陳書、李夢兩人站在動車站台上目送和諧號動車緩緩離去。
李夢摘下眼鏡,掏出擦鏡布細細地擦拭著自己的平光眼鏡,聲音有一點點顫:“不去”
陳書摸了摸鼻子,勾起嘴角:“不去。”
李夢重新戴起眼鏡,看著一臉平靜的陳書說道:“我有點看不透你。”
陳書側過頭來和李夢對了眼,本想裝逼的回複一句“你什麼時候看透我過”,不過突然覺得又有些無趣。
他雙手交叉抱在腦後,轉身往出站口離去。
相比之下,有點想念陳川了。
……
中山派出所三樓教導員辦公室
曾宏端起茶壺穩穩地將茶水倒入麵前的兩杯茶杯之內,隨後雙手扶起其中一個杯子送往對坐之人的麵前。
“小書,請。”曾宏的話音有些正式。
陳書撓了撓頭皮:“曾教,你這樣子我可有點不習慣。”
曾宏覺得陳書這種人非常少見,如此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還能拒絕,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腦袋壞了,那麼這種人值得他的尊重。
他抿了一口茶:“吉省那邊傳來消息,王崇明上網追逃的一個逃犯跑回了老家被監測到。王崇明媳婦生二胎請了護理假,明天你帶幾個人過去把對象抓回來吧。”
陳書“噗嗤”一下把喝著的茶水吐了出來。
曾宏說得輕鬆。
這種遠距離跨省抓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危險程度其實挺高,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這次的案子,逃犯是直接回了自己的老家,從側麵來講,反倒是對方倒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戰術製高點。
陳書有些無奈:“什麼案子”
“故意傷害,喝酒打架的事情。”
確定了案由,可以初步判斷對象的危險性,能讓警察在出發前的準備工作做的更穩妥一些。
陳書遲疑了一下,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當地警察為什麼不抓”
一般來說,上網逃犯的信息如果被檢測到,除了反饋給偵辦該案的單位,也會同步傳遞給當地公安機關。
不管是規章製度,或是完成時能拿到的獎金和指標,當地公安絕大部分都會擇機先行前往實施抓捕工作。
而辦案單位隻要派人過去帶逃犯回來即可。
這次卻是曾教通知陳書帶隊前往抓捕,說明當地警方並沒有行動。
曾宏遞給陳書一份資料:“不清楚,不過逃犯在山溝裡。”
陳書點點頭,心裡做好了出差的準備。
在普通老百姓的眼裡,通常都會認為派出所就是一個社區性的小單位,隻負責周邊一圈的治安、戶籍等事情。
其實派出所的辦案民警出遠門辦案的機會並不少。比如這個由王崇明辦理的故意傷害案,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確定,但是人卻跑了。
為了將其繩之於法,民警都會將其輸入公安內網,進行上網追逃,也就是通俗意義上講的通緝令。
這時候,被通緝的人員會在華國內被納入預警,隻要出現與之關聯的數據信息,就會反饋到申請通緝的民警手裡。
這次來了信息,辦案單位就得派出警察前往處置。
陳書拿起桌上的白茶,一飲而儘:“好茶。”
這次曾宏倒是沒有嘮叨,他心裡清楚,這次是給陳書加活了,還是一個難搞的重活。
陳書站起身來,將茶杯放回茶台上整齊碼好。
臨出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質疑:“小書,你是不是辦案辦得腦子都傻掉了。”
身為教導員的曾宏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能,教導民警。
陳書回過頭來,看著眼前這位兜兜轉轉在基層鬥爭了大半輩子的派出所老警察,知道對方還是沒有忍住心裡的情緒。
他本想說一些煽情的話,張了張嘴巴卻有些說不出口,情急之下想到先前周卿虎篤定的話:“嘿嘿,曾教。女朋友不同意啊。”
趁著曾教發火以前,趕緊開門走人。
依著陳書素來的性格,也不是特彆在意提拔的事情,也知道提拔民警不是一個派出所教導員能決定的事情。
不過先前曾宏罵他“傻了”,他倒是記得分明。
關門的一瞬間,他朝屋裡遞了一嗓子:“下次提拔可得算上我!”
存著心思哽了曾宏一把。
……
二樓治安辦公室
治安組協警朱超然、社區組協警小強、警校實習警員徐磊,整齊一排坐在長條沙發上,陳書拉過自己的工學椅坐在茶幾的另一側。
陳書說:“王哥的一個上網的對象被鎖定了位置,這次我們四個人要出一趟遠門過去逮人。一切順利的話,大概需要一周的時間。”
陳書停下嘴,看了周圍人一圈。
朱超然坐得最是端正,不過他那茫然的眼神明顯注意力不在這邊。
“一周國慶假放七天嗎”
陳書無奈地搖了搖頭,放棄了這個大胖子:“大家回家收拾一下。我們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小強哈哈一笑,大聲應了下來。
徐磊撇撇嘴。
陳書見大家都沒意見,示意徐磊留下便散了會。
陳書飛了一根利群給徐磊,隨意地聊了幾句日常工作。徐磊答得也是頭頭是道。
待辦公室沒了人,陳書方才進入正題:“徐磊,上次的賭博案件的那女的,就是出門跪在我們派出所門口喊著有殺人犯的女的,後來你有過去調查嗎”
徐磊一聽頓時沒了興致,衝煙灰缸裡捺滅了手中的香煙:“那老太婆滿口謊話。一會兒說東,一會兒說西,我頭都被她講暈了。
最後我要走的時候,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拖住我不讓走,還非得找我借錢。最後沒辦法,給了兩百才脫身。”
“晦氣啊!”徐磊擰巴了幾下鼻涕,心裡鬱悶至極。
陳書倒是顯得輕鬆許多:“聽得再多也不如自己親自去跑一趟。這人心隔肚皮,懸得很。我們做警察的,得時時抱著懷疑的角度看問題,不能太容易相信彆人。”
從這件事的結果來看,雖然是徐磊錯了,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一些不服。
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師兄,雖然那女的是個賭狗不可信,可萬一那女的說的是真的,如果當時我們置之不理,豈不就是跑了一個殺人犯”
陳書看著徐磊的臉色,知道他心裡不服,耐著性子繼續解釋道:“你說也有道理,事無絕對。以後你轉正之後,麵對此類情況可以自行決定如何處置。不過現在你還是實習警員,所需要做就是服從命令。”
陳書停頓了片刻,看著眼前這位倔強的年輕學警,心裡有些擔憂:“這次我們前往吉省抓捕逃犯,希望你能有一個好的表現。”
徐磊年輕,心思轉得快,點點頭這事情也就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