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在房子大門口,因為朱超然的到來,陳書他們幾人也由此起了較大的動靜,所以便引起了房內其餘幾家的注意。
這時候,當兩人再度進入房內時,其餘四間租戶各自的連鎖反應也隨之而來。
首當其衝的就是進門右手第一個房間。方才還癱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遊戲的年輕男子,此時正低著頭走出自己的房間,隨手關上房門。然後靜靜地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看著他們。
他等著陳書、朱超然兩人進得房子大門以後,便側了側身子,急不可耐地緊挨著擦過兩人身旁,就往外頭走去。
這時陳書轉頭一把拉住了正準備截住該年輕男子的朱超然,看著他一臉驚訝的神情,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跟上自己,不要管這個年輕男子。接著就放開手,繼續往第二個房間走去。
朱超然也習慣了陳書的辦案風格,見其放任離開,也沒多話,雙手使勁抬了抬自己的警用腰帶,跟著也就往下一個房間走去。
“我就是一個工具人,背景人……”朱超然碎碎念道。
如果用犯罪心理去分析,當下麵對突然出現的警察,犯罪分子通常都會下意識地尋找各種機會逃離現場。
而與之對應的是,假如該遊戲青年是小偷,那麼他在緊挨門口的自己房間內,顯然是能夠聽到門外警察剛才的對話。
所以他在麵對準備進入屋內,身著警服的朱超然時,必定會心虛。
但是這裡有一個細節,那就是房子的通道很窄,隻有一米二的寬度,這時候雙方一進一出互相通過房門,必會發生緊密的接觸。
而這種接觸,卻也是犯罪分子在潛意識裡所極力避免的。
因此,假如對方是犯罪分子的話,符合其犯罪心理的做法應該是等待陳書、朱超然兩人進的房子以後,避過兩人,自己再伺機出門。
而不是三個大男人一起擁堵在本就狹小的過道中,你推我擠,兩兩對視。
時間過了這麼久,手機應該不在身上了,並且租住在這裡,身份信息應該也都記錄在案。敢跟警察麵撞麵地離去,想必心裡也是有些底氣的,大概率不會是小偷,不過可能知道些什麼。走就走吧,先看看後麵的人......陳書如此想道。
兩人經過第二個房間,也就是那個四口之家的時候,陳書停了一下往裡快速地瞥了一眼,除了那中年男子似乎躺在床上睡覺,其餘三人依舊乾著各自的事情,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抬腳繼續往前走去。
不是我勢利眼,就是這心裡確實對那穿著破衣服的小孩還是有那麼一點介懷,許是見到這麼小的孩子就抽煙了,覺得有點問題,或是該說點什麼。不管怎麼樣,房間裡總該是進去看一看...
思索間,陳書便帶著朱超然繼續越過其餘倆房間,直奔走廊最裡麵,那間前麵將他擋出的房間。
站在關閉的房門前,陳書先是伸手往門上敲了幾下。倆人等了幾秒,裡麵並沒有任何動靜和反應。
自始至終都站在房子門口就沒離開過的陳書知道,房間裡麵肯定有人。接著他用力拍了拍房門,大聲地說道:“警察!開門,快點!”
這下子,裡麵方才有了動靜。而旁邊房間內正玩著角色扮演的“父子”或“爺孫”二人也是拖著拖鞋,“噠噠噠”地走了出來往外瞧著。
沒過一會兒,又是原先關門的那名年輕男子出來開了門。這次所開的門也是很小心的被特意隻空出了一部分,恰恰隻能露出裡麵人的臉部大小。
他剛一打開門,看到還是先前突兀地進來堵門的陳書,稍稍一愣,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
再往後一看,發現一名裝備齊全、高大威猛的警察亦站在其身後,以致他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人也軟軟無力下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陳書他們二人推門而進,再不複先前。
陳書進的屋來,環視了一圈,發現這是一個簡潔至極的房間。除了一張米2的單人床,和一個簡易布衣櫃,再無其他。
透過窗戶,能看到在陽台上,晾曬著的衣服正掛在一條塑料粗杆上,亦是整整齊齊。
嗯,沒有女人或者小孩的衣服,看來,另外一個小孩顯然不是這裡的住客...陳書不動聲色地思考著,隨後又往房間的地上掃了兩眼。
也沒有多餘的拖鞋或者鞋子。我去,人家都穿著拖鞋。我就這麼直愣愣地穿著室外鞋走了進來...陳書略有慚愧,但也不妨礙他繼續觀察四周。
而先前蹲在陽台門邊抽煙的男孩,此刻卻是站在房間的門後,一手緊緊地用力抓著身旁行李箱上的拉杆,隻顧死死地盯著先前開門的男子,一聲不吭。
該男子也再沒顧著陳書二人,隻是沉默地看著小孩。
這時候,仿佛就是陳書、朱超然唐突地打攪了他們倆的二人世界。
既然沒人阻撓,陳書也樂得自在。他仔細看了小孩幾眼,發現其並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也沒有任何懼怕警察的表現,便自顧的在房間裡轉悠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臨檢出租房或是賓館,陳書第一個就是蹲下來先看一下床底。
也許是小時候玩捉迷藏的時候,床下藏太久,於是有些執念吧。
嗯,床下隻有一個行李箱,沒什麼問題。應該是這男子的……
陳書接著走到陽台外,抬手摸了一下掛衣服的塑料粗杆,然後將手指伸到眼前一看,乾乾淨淨,不沾一點灰塵。
低頭左右看了一圈陽台的地麵,也是和室內一樣乾淨,更是沒有絲毫積水。
陳書微微點了下頭,心裡基本上有了定數。他從陽台外走回房間,看了看正繼續在大眼瞪小眼的倆人,也不多話,拉起正呆站在房間內無所事事的朱超然就往外走去。
臨到了房間門口,他才問道:“早上住隔壁的人在廁所丟了一台手機,你們知道嗎”
“不知道。”
男子言簡意賅,而小孩依舊不聲不響。
見對方再無說話的樣式,陳書便自己倒退著將門關上,站到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