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一邊思考一邊走到遠處,隨後一個站定,閉上雙目,開始綜合自己所得到的全部信息。他沉下心來,將自己置於案件現場的第三視角,進行換位推演。
一遍遍地複盤,一次次地推敲,將各種信息和線索彙聚,他的大腦就像高速運行的cpu,超負荷運行。隨著各種信息的拚湊,案件越來越清晰。
他仿佛回到了當晚的案發現場:
7月27日晚上,2時許,一名身穿時尚服飾,腳踩lv牌紅色高跟鞋的女子,從自家小區往不遠處的路邊走去。
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下午自己停車的位置。沒走幾步,她就看到了自家那輛白色跑車鮮明的輪廓。
隨後,隻見她快步往車子走去,在距離車子三四米的時候,她拿出了手提包裡的車鑰匙,按下了解鎖鍵。
“滴!”的一聲,車燈閃了幾下。而車門自動解鎖的沉悶聲也在此刻這條寂靜無人的道路上,清晰可聞。
她加快步子,三步並作兩步,拉開車門,上了車,發動汽車,往左變道。
“咚!”
就在她駕車向左變道的時候,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從旁躥出,一下子就撞在了蘭博基尼車頭的左側葉子板上。
兩車停於路邊。
隻見該黑色轎車下來兩名男子,與同時從蘭博基尼跑車下來的該女子站在路邊開始協商處理這起交通事故。
兩名男子一邊與該女子交談,一般觀察四周。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隻見兩名男子的其中一人一手緊緊勒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反勢抓、拉住她的手腕;另外一人直接攔腰抱起該名女子。
彈指之間,兩人合力將其塞入旁邊黑色的轎車,一起揚長而去。
混亂中,她出於本能地掙紮,左腳的高跟鞋被其狠狠地甩出,孤零零地滾落入不遠處的車底之下。
而此時,站在遠處,剛和朋友喝完酒回來的趙虎,看到了這一切。
距離有點遠,他可能看不清人,但他認得那輛顯眼的白色蘭博基尼跑車。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想了些什麼。
但是最終他還是走了過去,坐進車裡,調整了一下座椅位置,將蘭博基尼跑車車頭縮了回來,又重新停在了停車位上。
也許是出於緊張,離開的時候,沒有鎖門。
走遠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樣,那家牛排館的招牌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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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書睜開雙眼,眼神裡透著疲憊,但卻是滿臉振奮和欣喜。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不管多麼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隻要趙虎和綁匪不是一夥的,那麼他的想法和行為就可以先放在一邊,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案件備忘錄上先記下一筆。而接下來的工作重心還是應該在綁匪身上。
除了作案時間和地點,也可以確定人數和作案工具了。
晚上九點左右,敢在市區主乾道旁綁人,並且作案地點距離小區門口執勤的保安並不太遠,按照那位保安大叔的警覺性,如果稍有動靜,必定會發現異樣,或聽到聲響。
而就在車旁,尚有正在營業的幾家餐飲店,人進人出的,毫無規律可言。所以綁匪必須配備一輛汽車,以及多人協同作案。
如此環境,若要將一名成年女子在不引起周邊注意的情況下,封音、並製住全身,然後塞入車內,以最快的速度駛離現場。
那麼這個犯罪團夥最少需要三人:兩人控製女子,另外一人為司機。
如果說,作案現場在視頻監控範圍的死角,不是機緣巧合,那麼可以判斷,綁匪是有選擇的決定作案現場。
而停車位置的不確定性,可以反推出綁匪必定在附近蹲守數天之久,甚至十數天都有可能,以等待合適的作案時機。
而由於小區車位的稀少,趙虎夫妻兩人經常將蘭博基尼車停在小區門口的路邊。作為市區主乾道,這種停放位置毫無疑問的非常顯眼,以至於極其容易引起綁匪的注意。
並且綁匪目的明確,在蘭博基尼已經解鎖打開的情況下,要人不要車,所以基本確定不是經濟糾紛的熟人作案。
而根據趙虎的筆錄,夫妻雙方從事服務業,本身也從來沒有得罪任何親戚便宜,那麼也排除了尋仇報複的可行性。
綁匪肯定是外地來的人,並且使用的車牌大概率會是外地牌照!
陳書抬起頭,看了看道路兩邊的儘頭,心裡有點小得意。雖然案發地點沒有監控,但是確定了案發時間和地點,在這一條筆直的市區主乾道上,總歸是有監控能拍著的。
你們逃不了!
拿出案件備忘錄,估算了一下步行速度和所需時間,以及作案後,犯罪分子的行車時間和方向,他一筆一畫地如此記下:
2022年7月27日7時0分至7時40分,以該時間段為準,以河濱路天佳花園小區門口為中心點,調取在該主乾道自西向東行駛車輛的車牌照(特彆篩選,在該時間段,以中心點為準,西側未有車輛進入監控,而隻出現在東側的車輛)。
綁到人以後,如果司機掉個頭呢
他想了想,又在備忘錄上緩緩記下:反之亦然。請特彆關注外地牌照。
外地牌照行駛方向逃離方向
陳書臨時起意打開手機高德導航,搜索附近的高速公路進出站。
有點意思!距離案發地點兩公裡外,也就是天佳花園以東兩公裡處,就是東州市北高速!
綁匪綁到人然後帶回老家,或者是天涯海角
陳書搖了搖頭,散去了自己的異想天開,繼續按部就班地進行現場調查記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有條不紊地在現場繼續進行調查工作,成績斐然。
他再次自信滿滿。
......
“叮鈴鈴!”手機鈴聲響起。
“……”站在路邊的陳書接起電話,對麵沉默著沒有說話。
雙方默契的同時沉默著。
過了一會兒,陳書無可奈何地說道:“說吧,又有什麼壞消息”
“沒有,沒有找到一點信息......”朱超然話裡沒有了丁點的生氣,仿佛說出這幾個字用出了他全部的力氣。
“書哥,這批人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