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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厲祉轉過身來,眼皮跳了跳,墨色的瞳孔輕縮,冷峻的麵容快要維持不住。
除了睡覺,男人一般不會回房間。
所以與書房不同的是,他的房間裡一張椅子都沒有,少女自然沒有其他地方可坐。
白棠從來不會委屈了自己,她的兩隻腳掌都是冷冰冰的,想也不想,“噔噔噔”地爬上床,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她就這樣,就這麼毫無防備地坐在床上,也許是出來得著急,連鞋也沒穿,隻有一雙潔白的襪子,此時被胡亂地踢在床腳。
傅厲祉眼力極好,迅速地瞥見了那對瑩潤雪白的腳踝,窄窄小小的腳麵。
沒有一處不精致、美麗。
她純黑的長卷發垂曳在腰間,在昏暗的環境下,五官漂亮豔麗得不像話,泛著水光的桃花眼流轉間仿佛含著彆樣的情愫,唇瓣好似玫瑰,嬌豔欲滴。
不似真人,倒像是山野間吸人精氣的精怪。
他那狹長的鳳眼中染上幾絲熱意
少女唇齒一張一合,在說著什麼。
白棠焦急萬分,見對方沒什麼反應,急得直起腰身。
她坐的地方離床邊很近,猝不及防的動作有些搖搖晃晃,差點滾下來。
以屁股為軸心,傻兮兮地在床上咕嚕了半圈,再抬起頭來就看見男人以半放鬆的姿勢坐在床頭。
白棠覺得有點尷尬,慢吞吞地縮到傅厲祉身邊,維持跪坐的姿勢,雙手並攏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
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他。
好乖。
傅厲祉的心明明早就被揉捏得一塌糊塗,麵上卻沒有顯露出分毫。
白棠膽子隻有那麼丁點大。
會嚇到她。
他斂下心神,故作訝異,
“傅寒淵在國外,怎麼會對你的事情這麼清楚?”
白棠也很懵,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無助搖頭。
還是誰告訴了他?會是誰?
又聽見男人接著說
“他還說了什麼?”
白棠全身心地信任傅厲祉,於是一件不落,老老實實地全數交代了。
“哦?”對方露出一個白棠看不懂的表情。
“你們是契約關係?”
他換了個方向,從側坐改為朝向白棠,距離驟然拉近,左側的長腿輕輕曲起碰了碰她的腿側。
“不是真的男女朋友嗎?”語氣低啞輕盈。
白棠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問,隻乖乖地點頭。
在漆黑夜裡的昏暗燈光下,傅厲祉輕輕俯身,眉骨很深邃,被陰影覆蓋了一半。
他偏了偏頭,麵容是恰到好處的擔憂
“那怎麼辦?傅寒淵要是用合同做文章,讓你賠償違約金……”
“那不是一筆小數目。”
白棠眼睛瞪得圓圓的,急著否認
“沒有的,我沒有違約!”
她隻是找了個工作,平時都乖乖待在傅宅。
“可剛剛不是還說傅寒淵誤會了我們的關係嗎?”男人有理有據。
“解釋,我們向他解釋……”
細弱纖白的手指捏得緊緊的,少女越說越沒有底氣。
傅寒淵不講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平時稍稍不順他的意,就是一通冷嘲熱諷。
傅厲祉是他的大哥,自然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她呢?
傅寒淵在電話那頭那麼生氣,怎麼還會聽他們的解釋,明明就是鐵了心的要整白棠。
下次見到該不會直接動手打人吧?
她越想越怕,臉色逐漸發白,忍不住使了點勁,蔥白的指尖將掌心掐的通紅。
手機屏幕突兀亮起,緊接著是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白棠連忙解鎖,冷白的屏幕光照亮了她整張精致的小臉。
點開。
傅寒淵咬牙切齒的嗓音貫徹了整個房間,
“能耐了是吧?敢掛我的電話……白棠,這件事沒完的,等我過兩天回國再來收拾你…………不過是一個玩意兒,還是我對你太好了?圈子裡誰養的金絲雀是像你這樣的?過得這麼舒坦。聽說過羅總嗎?他的小玩意兒也是不聽話,他可比我心狠手辣多了,把人扔到夜色會所管教了半個月。噢,就是你之前打工的那個地方。具體手段你應該知道,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白棠腦中一片嗡鳴,再也聽不見男人後麵說的內容。
昔日在夜色無意間瞥見的景象清晰地浮現在腦中。
被“管教”者在那種地方,是沒有一點做人的尊嚴的。
逃跑會被打,衣不蔽體,各種藥物如流水一般使用在他們身上,身體和心靈上的折磨……
更多的她不敢再想。
白棠忍不住將自己蜷縮起來,她突然感覺好冷。
一滴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打在手背上,她惶惶地摸了摸下巴,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淌了一臉的淚。
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雪白的臉上滾落,少女低著頭去抹,恰好錯過了傅厲祉眼中的駭人寒意。
寬大的手掌強硬地摁滅手機。
又輕輕撩開白棠臉側的細軟發絲,看清了那張緊皺的粉白小臉。
他的指腹沾染了幾滴眼淚。
淚珠剛被細細擦去,就又湧出了新的。
“乖,彆哭了……”
傅厲祉耐著嗓音安慰。
“都哭成小花貓了。”
又裝作不經意地靠近了些。
大手輕而易舉地攏住了她的大半張臉,溫柔地撫了撫她汗濕的額角。
“我有辦法。”
白棠堪堪止住淚意,紅彤彤的桃花眼格外可憐,聲音甕甕的,
“什、嗝,什麼辦法?”
“和我在一起,就算他不想放過你,但看在我這個大哥的份上,也不敢過多為難。”
男人低聲誘哄,話語帶著奇異的可信力。
白棠有些茫然的樣子,這一瞬間仿佛認為是錯覺,驚得她唇瓣微張。
她雙眼澄澈無比,臉頰被擠壓,嘴唇輕輕撅起。
在男人眼裡明明是索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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