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南奕來縣府彙報情況,更多地其實是出於前世作為天夏公民的習慣,在遭遇異常之事後及時報知官府。
畢竟,大離明麵上沒有向民眾報告過神詭事件,陡然遭遇此番變故的南奕,不知按此世規矩是否該報,最終便還是出於前世習慣,想著及時告知縣府。
順帶著,南奕也想親眼看看大離官府,對於神詭事件的態度。
但他是真的沒想到,大離官府,竟對神詭之事幾近不管不顧,除了諱言推說,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南奕頗感失望:為官者,不恤於民,聞聽一村覆沒,也渾不在意;由此觀之,此世之太平,暗裡不知多少粉飾。
他也說不太清自己為何失望。
大抵是他出身天夏,習慣了以民為本、為民請命,便見不得官府不作為,有點恨其不爭、怒其不為吧。
不過,既然大離官府不作為,本就是穿越者的南奕,便徹底失了對官府的敬意,態度狂恣,直接說道:“不必再費心通緝許洛了。那妖人許洛,已然授首,屍骨無存。而今,草民不才,僥幸覺醒了天賦神通,卻已非是凡人之身矣。”
畢勝克聞言,先是一怔,旋即麵色變化極其複雜地說:“妖人已死?爾得,不,是郎君如今已得了神通?”
南奕輕輕頷首,眼角帶笑,卻是不語。
畢勝克頓時有些坐立不安,既想就此恭敬三分,又覺適才沒太重視南奕,此時再來惺惺作態,唯恐反惹嫌棄。
還好邢捕頭也在一旁。
身為積年老吏,邢捕頭全然沒有麵皮顧慮。聽見南奕已非凡人身,他立馬態度恭謹道:
“郎君覺醒神通,誅此妖人,既是為鄉親複仇,也是為民除害,委實義舉無疑。不知郎君可願來武安所任職?我願退位讓賢,請郎君任南山武安所長,捉賊緝盜,整頓治安,為我南山百姓謀福祉。”
畢勝克也忙道:“妖人伏誅,大快人心。郎君既誅妖人,自是有功於百姓,有功於南山。本官稍後便寫信,上書郡守,請郡守賜君官身,名列紫冊。”
紫冊,即為大離官員名冊。
但南奕聽了,依舊是微笑不語。
畢勝克與邢捕頭,這兩人看似折節待士,實則全然在蒙他,欺他是萌新。
第(1/3)頁
第(2/3)頁
此世修行,正道隻在九大書院。這兩人不說此節,隻請南奕做官,任南山武安所長,卻非是真心實意地為南奕著想。
隻能說,畢勝克與邢捕頭,許是存了小心思,讓南奕留任南山,便可以讓他們在南山縣待得更有安全感些,方便日後請南奕處理一些不甚厲害的詭靈精怪。
南奕微有猜測,卻懶得多想,無心追究二者究竟是何心思,隻反手從懷裡摸出了度厄令。
他也不說許洛究竟是被他反殺,還是為度厄仙門道人所殺,隻是開口道:
“我昨天遇到了一位度厄仙門的道長,他給了我一塊度厄令,讓我持此物來縣府開具路引。順帶著我自身也還有一事,卻是改換戶籍名牌,更易姓名,想在今日一並辦理了。”
改名之事,南奕原本是想等歲考成績下來,再請講師朱獻代為請托。
但既然眼下得了度厄令作為虎皮,自是不必再請朱獻費心,可以省些人情。
而見著度厄令,邢捕頭尚且有些茫然遲疑,曾經也是九大書院學子出身的畢勝克,卻是真正驚到了,滿是豔羨之色。
持此度厄令,可直入仙門,叩問長生大道!
書院出身,卻無緣道途的畢勝克,此時此刻,心情無比複雜。
如果說南奕覺醒天賦神通,窺得非凡門徑,尚且隻是讓畢勝克略微羨慕的話,那麼獲贈度厄令,就讓畢勝克嫉羨不已了。
這意味著南奕,是得了玄階修士看重,鐵定能拜入仙門的。
而畢勝克當年,卻是既沒有覺醒天賦神通的機緣,又不敢拚著暴斃身亡的風險接引源炁、嘗試修行,最終隻能遺憾地以凡人之身離開書院,於仕途輾轉,最終來南山縣做了個普通知縣。
如果當年得了玄階修士看重,有玄階修士願意在旁護法的話……
畢勝克心中隱痛,強行止住了癡心妄念,不再多想。
他也不敢再把南奕視作僥幸覺醒天賦神通,但其實並不了解神詭修行界的普通百姓。
畢勝克當即起身:“更易姓名,開具路引,卻須前往民務所辦理。正好,本官左右無事,可以親自引著郎君去民務所。”
說著,畢勝克從辦公桌裡出來,準備往辦公間外走。
第(2/3)頁
第(3/3)頁
南奕卻突然道:“還有一事。妖人許洛,之前藏身縣內,開了間保安醫館。而今他既身隕,這醫館不若劃歸於草民名下,算作是許洛害得我父母兄弟性命的賠償。”
畢勝克目光閃爍:“郎君年後不去郡城求道嗎?這醫館,不若本官派人,折價算些銀元,贈予郎君?”
“不必了。”南奕搖頭,“這醫館,我自有用處。”
“那便依郎君之言,劃歸郎君名下吧。正好眼下要去民務所,屆時更改民戶賬冊,可以一並改了保安醫館歸屬。”
畢勝克親自領路,趕到民務所,嗬斥一番無心上班、隻欲放假的吏員後,喚來民務所的佟所長。
佟所長雖不明就裡,不知南奕究竟是何身份,但有著畢勝克與邢捕頭親自作陪,她亦不敢推說什麼年後再說,乾脆趕開吏員,親自操刀。
先是將保安醫館的地契歸屬,劃歸南奕;
接著為南奕更新名牌,將戶籍地從南石村改為南山縣保安醫館,再將姓名由「南一」改為「南奕」;
最後,為南奕開具了可從南山縣前往郡治南天城的路引。
今天是天啟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再過兩天,便是新年正式休假。
民務所派人快馬加鞭,趕往南天城民務監彙報民戶賬冊信息更新之事,自不必多提。
在這些事情都忙完後,眼瞅著已到了大下午,畢勝克還想宴請南奕,一是算作南石村與南奕家人的白事宴席,二則也是想與南奕認識認識、親近親近。
但南奕卻是推脫胃口不佳無心吃飯,婉言拒絕了宴請。
他出得縣府,歎了口氣,在心中無聲歌曰:
“我欲乘風歸去日,隻恐人間宴儘瓊樓,高處獨剩寒!”
————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