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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賢走得甚急,既像是迫不及待趕著料理黑貓,又像是不願在「龍氣法禁」下久待。
望著許賢遠去的身影,南奕收回豔羨目光,思量起來。
首先,得了塊度厄令,可以用來拜師度厄仙門。
其次,度厄仙門與度厄書院有關。以此推之,九大書院,豈不就是九大仙門?
不,不隻九個,算上皇室專屬的元始書院,很可能是十大仙門?
然後,九大書院對應大離九部,再加上皇室,所謂的大離王朝,某種意義上,或許也是大離仙朝。
不過……
回憶起許賢對「龍氣法禁」頗為抵觸的態度,南奕覺得,仙凡之間,還是有彆的。
更大的可能是,九大書院及皇室,對應十大仙門的世俗外門。
修為高者,如玄階修士,會遠離世俗,拜入仙門內門,習得真傳。
修為尚淺的,如黃階修士,很可能會在世俗朝廷內任職,既是官,也是仙。
當然,肯定也有那種毫無修行天賦的凡人學子與凡人文官。
但基本可以確定,此世修行入門的途徑,主要在於拜入各郡郡城的九大書院分院。
換言之,此世凡人,如果少時不好好讀書學習,歲考成績不佳,考不起九大書院,自然也就入不了正道修行之門。
除非運氣好,不僅自個機緣巧合覺醒天賦神通,還要恰好碰到正道修士,得正道修士引薦,才能踏入道途。
而且,說到引薦。
一想到許賢身為玄階靈修,都不能直接帶走他,還得留個度厄令讓他去開具路引,南奕便對此世規矩的森嚴程度,感慨不已。
不過感慨之後,對於要不要去度厄仙門,南奕卻是有些遲疑。
許賢不知南奕歲考成績,方才特意留了度厄令,好讓南奕可以去縣府開具路引,前往郡城度厄書院。
但其實,南奕今年是有把握歲考奪魁,憑自身本事拿到學舍開具的推薦信,前往無相書院南天學院。
如果南奕所料不差,他隻要去了南天學院,便相當於半隻腳拜入無相仙門。
那麼,選無相,還是選度厄,這是一個問題。
南奕想了想,決定等到時候去了郡城再一探究竟,試著找個黃階的南天學院學子,「洞真」窺探下無相仙門的功法特性先。
至於度厄仙門,雖然許賢說南奕「全愈」天賦正適合度厄功法,但接連遭遇許家兩兄弟後,著實讓南奕對許洛、許賢的溫和笑容感到抵觸,連帶著恨屋及烏,似對度厄仙門有種莫名地提不起興趣。
而且……
在這個世界,正道修士,真的是正道嗎?
深夜之中,南奕立在學舍小院中,無端感到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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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洛是魔教修士,喜歡采摘凡人道果倒也罷了。
可許賢,明明是正道修士,南奕卻一直隱約感覺,許賢對許洛,有種莫名的垂涎感。
許賢看似彬彬有禮的謙遜外表下,也許,並不如凡人所想的那般和善。
南奕幽幽歎著,拾起地上的行李,又回到了自己在學舍租住的寢所中。
這間寢所,他清早離開,深夜回返,一去一回,不過一天。
可就這一天時間,南奕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周那麼漫長。
許洛死了。
原身父母死了。
南石村全村老少都死了。
連順風鏢局今日接鏢的幾位鏢師,也死了。
他既覺人命如草芥,又因為這些人死後獻祭而來的靈性全歸了自己,頗感心情複雜。
麵對複雜難言的心緒,南奕最終決定,放棄思考。
於是,他沉沉睡去。
次日九點,南奕猛地驚醒。
簡單洗漱一番後,南奕往鏢師們衣物裡分彆塞了些銅元,然後提起包裹,出了學舍院門。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八號,臨近年關,連賣早餐的攤販都變少了許多。
南奕在離順風鏢局不算遠的地方,找到家早餐鋪子,點了份米粥,以及兩饅頭。
吃完後,他揮手將店家幫忙收碗擦桌的九歲兒子叫到身前。
“小弟弟,你知道順風鏢局的林鏢頭嗎?”
小男孩一邊看向桌子上的空碗,一邊脆聲開口:“是林鏢頭,還是林小鏢頭呀?”
“是林鏢頭。”南奕大概說了下林鏢頭的長相。
“哦,那我知道了,是林振南林鏢頭。”
林振南?聽到這個名字,南奕怔了怔。
他斂去思緒,輕聲對小男孩道:“小弟弟,你幫我把這個包裹送到順風鏢局去,跟鏢局夥計說是林鏢頭他們幾個的衣物。然後等你回來,我送你一文錢可好?”
小男孩聞言,眨巴著眼睛看向他的娘親,也就是這個店的店家。
店家點了點頭。鏢局又不遠,幫忙送個東西沒什麼,更彆說還有一文錢的跑路費了。
見娘親同意,小男孩歡呼一聲,從南奕手中抱起包裹便往鏢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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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奕看著小男孩將包裹送到鏢局夥計手裡,然後等小男孩回來,他結了飯錢,又給了小男孩一文錢後,起身走出早餐鋪子。
他站在街上,看了眼似乎有些混亂起來的順風鏢局,無聲歎了口氣。
林振南、淩平、胡衝……
在心中念叨著幾位鏢師的名字,南奕驀地做了個決定:這輩子,《笑傲江湖》,不抄也罷,不笑也罷。
他扭身回了學舍寢所,於桌上鋪開白紙,開始奮筆疾書。
《大離雙龍傳》,南奕正更新至段天德挑撥丘處機與江南七怪互鬥。
他將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統統付諸筆尖,往段天德身上傾瀉,幾乎把段天德塑造成了一個卑鄙無恥、惡貫滿盈的奸詐小人。
然後,南奕便發起了呆。
在南奕發呆時,墨精點點,自個從墨筆裡冒了出來。
點點先是擔憂地看了眼南奕,接著則是看向南奕剛寫完的文稿內容。
看完後,點點小臉上憂色更濃。
“老爺,你的心亂了。”
“哦,是點點啊。”南奕回過了神,“我的心,確實有些亂。”
“因為,我悟了啊。”
南奕的心情,確實很複雜,但並不是來自於傷悲或自責。
在昨天,借著掌控賜靈科儀時的上帝視角狀態,南奕就已經調節過心態,不再陷入無意義的自責與悔恨,接受現實。
可在遇見許賢後,明明許賢幾乎沒怎麼懷疑或針對他,還給了他一塊度厄令,南奕卻莫名感到了一陣煩悶。
他昨晚捋不清思緒緣何煩悶,甚至因此連覺都沒睡好。
但在今天,南奕想了許久,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之所以感覺心緒複雜、煩悶難言,原來,是因為規矩啊。
因為規矩多,條條框框下,他就像是被蜘蛛網裹住,看似能掙紮,卻掙紮不出半點自由。
不得自由,自然會意氣難平。
按理說,有規矩約束神詭,保護凡人,應該是極好的。
但仙人居於上,官字兩張口。他們既是仙又是官,他們本身,就是最大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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