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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還記得我麼【拜謝!再拜!欠更38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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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堂,

臥房,

半透明的屏風後燭光閃爍,

老夫人坐在床榻上,眉頭微蹙的看著端著藥碗過來的房媽媽。

待房媽媽走到床榻邊站定,安神湯藥的味道便飄了過來。

老夫人深呼吸了下,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般的端起了托盤上的藥碗,湊到了自己的嘴邊。

一口都沒喝,隻是聞了下味道,老夫人便立馬眉頭緊蹙,將湯碗朝外挪開。

“素琴,我怎麼聞著今日的藥,味道有些大呢?”

房媽媽無奈的說道:“老太太,長痛不如短痛,您忍一忍,一口喝掉咱們就完事兒了!”

“是不是你們熬藥的時候多放藥了?味道這麼大,豈不是會很苦!”老夫人看著湯碗說道。

“唉!老太太,這藥每日都是翠微熬的,用的也是郎中先生給抓的藥包,不會多放的!”房媽媽勸說道。

“嗒。”

老夫人將藥碗放回了房媽媽端著托盤上,探頭朝屏風外看著,說道:“茹安可回來了?”

房媽媽輕笑了一下,轉頭朝外喊道:“崔媽媽回來了麼?”

話音剛落,

崔媽媽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屏風旁,看了眼老夫人後,崔媽媽道:“老太太,方才在外麵看清楚了,主君又回了林棲閣。”

聽到此話,老夫人搖了下頭,道:“大娘子隻是訓一下長楓和墨蘭,這林棲閣的就要找回場麵,真的是不過,今日他們居然沒有大吵大鬨,倒也少見。”

房媽媽朝明蘭的房間看了眼,道:“聽著六姑娘的說法,想來是回家的時候,大姑娘在路上叮囑過了。”

老夫人點點頭:“華兒是侯府的兒媳婦,往日裡要迎來送往!雖說有她嫂子在前麵支應著,但妹妹要是被人瞧了笑話成了談資,也不是什麼好事。”

“老太太說的是!”崔媽媽說道。

房媽媽看了眼托盤上的藥碗,道:“老太太,這藥涼了再喝,對您身體可不好!”

聽到此話,老夫人有些埋怨的看了眼房媽媽。

房媽媽不為所動的將手裡端著的托盤,朝著老夫人遞了遞。

猶豫一二後,老夫人最終還是端起藥碗,將裡麵的湯藥一口飲儘。

喝完後,老夫人整個臉都苦的皺了起來。

一旁的崔媽媽趕忙接過老夫人手裡的藥碗,房媽媽則將漱口的溫水遞了過去。

漱了口,緩了好一會兒,老夫人的眉頭才舒展開。

隨後,崔媽媽將一應東西端了出去。

房媽媽則服侍著老夫人躺到床上。

“靖哥兒這孩子送來的四匹良駒,也不知幾匹能派上用場。”老夫人倚靠在枕頭上說道。

“想來六姑娘和品蘭姑娘喜歡打馬球,定然是會多騎幾次的!”房媽媽笑道。

老夫人笑著點了下頭,閉著眼睛道:“這一早一晚愈發涼了,囑咐明兒小娘一聲,學堂防風禦寒的隔扇早些按上。”

“是,老太太。”

房媽媽一邊給老夫人掖著被子一邊應道。

掖好被子,房媽媽直起身,抬頭正想繼續說話的時候,卻發現老夫人已經微微打呼。

見此,房媽媽笑了笑,放下床幔後朝外走去。

九月重陽佳節過後,便沒了什麼節日。

徐載靖又過上了曲園街到積英巷,兩點一線的上學生活。

十幾天後的這日,

午間休息的時候,

齊衡一邊喝著不為奉上的溫水,一邊回頭同長楓說道:“楓哥兒,三位妹妹有五六天沒來學堂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兒麼?”

長楓看了眼旁邊的徐載靖,笑著道:“嘿嘿,小公爺,還不是因為徐五哥哥送的那四匹馬兒!”

見徐載靖看過來,長楓繼續道:“祖母說最近天氣不算太冷,便帶著四位妹妹一起去了城外的莊子散心賞秋。”

徐載靖笑著點頭。

齊衡則麵露疑惑:“四位妹妹?”

看著齊衡的樣子,長楓一愣,趕忙解釋道:“還有大伯家的品蘭妹妹,一共四個人。”

“哦!”齊衡恍然大悟,笑著點頭。

看著將茶盞遞給不為的齊衡,長楓繼續道:“小公爺,彆說四位妹妹了,自從那日得了好馬兒,我這一天天的心裡也是憋悶的很。”

齊衡麵露疑惑:“楓哥兒你憋悶什麼?”

“自是想去禦馬狂奔啊!不然白瞎了這麼好的馬兒!”長楓回道。

聽到對話的顧廷燁,一臉興致盎然的側過身子,看了徐載靖一眼後,道:“靖哥兒,過幾日寒衣節,不如咱們一起去城外騎馬?”

徐載靖頭也不抬的說道:“二郎,寒衣節那日,城中百姓多要出城祭拜燒獻冥衣什麼的,想來城外路上行人少不了!你去騎馬能騎痛快麼?”

“嘶,也是哦!”顧廷燁撓了撓頭。

“那還是找時間去馬球場玩吧!”長楓說道。

徐載靖側頭看了眼長楓,道:“想要跑的痛快,不如去西北方向的毛駝岡,那裡想來空曠的很。”

長楓眨了眨眼,遲疑道:“徐五哥哥,那裡是不是太遠了些。”

徐載靖挑了下眉,沒說話。

這時,

屋外傳來了腳步聲,

眾人朝外看去,便看到劉媽媽一臉笑容的帶著小女使來到了屋外。

朝著眾人躬身一禮後,劉媽媽笑道:“諸位公子,今日霜降,老太太和大娘子特意囑咐,讓廚房燉了些滋補的羊肉藥膳。”

徐載靖等人趕忙起身道謝。

飯後,

下午悠然而過,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有效,待徐載靖下學回家的時候,身上依舊有暖洋洋的感覺。

此等時節,日落時間較之前早了許多。

徐載靖回到曲園街的時候,太陽就已經落了山。

在殷伯的木屋外,徐載靖給坐騎卸了鞍韉。

和師父閒聊的時候,徐載靖才得知,今日住在曲園街上的鄒大娘子居然得了九品孺人的誥命。

“街上放了會兒鞭炮,謝大娘子也過去了一趟。”殷伯說道。

“這麼說來,鄒大娘子的官人沈從興升官了?”徐載靖笑道。

殷伯點頭道:“對!說是皇後娘娘囑咐的,那位沈大人以後要跟在榮家二郎身邊了。”

徐載靖笑了笑。

又同師父聊了幾句後,徐載靖去了母親孫氏的院子。

重陽節前,勇毅侯徐明驊的回信就送到了家裡。

信中也將徐家六娘的名字給定下:徐寧梅。

母親孫氏本想讓小女兒叫樂梅,見到徐侯的信,心中還有些不樂意。

得虧當時徐載靖說了幾句好話,說‘六娘的‘寧’字,能和她大姐四姐的名字組成平寧、安寧。’

聽到這話後,孫氏才笑著點了頭。

看到徐載靖進了院子,侍立在門口的女使雲錦笑著福了一禮後,趕忙轉身進屋低聲通傳。

因為孫氏還坐著月子,門口掛的是厚厚的布簾。

徐載靖撩開布簾進了屋,繞過屏風就看到了抱著孩子的竹媽媽。

“竹媽媽,六娘今日聽話麼?”徐載靖笑著問道。

竹媽媽點了下頭:“聽話,和五郎你小時候差不多。”

徐載靖笑著接過了繈褓,看著裡麵呼呼大睡的小妹,笑道:“等她大些了,才知道和我相差多不多。”

竹媽媽笑道:“小時候的事,五郎你自己又不記得,怎麼知道相差多不多?”

“不是有您在麼。”徐載靖笑著回道。

聽到此話,竹媽媽無奈的笑著搖了下頭。

徐載靖的確是她從小看到大的。

隨後,徐載靖又和母親孫氏說了兩句話,便回了自己院子。

徐載靖院兒中,

習練舞劍小半年的三個女使,早已出師,也過了叫苦喊累的時候。

每日徐載靖早晨上學離開後,留在院兒裡的女使,還會習慣性的舞劍鍛煉上三刻鐘。

彆的不說,這些日子以來,三個女使的精氣神好了不少。

第二天,

清晨,

太陽未出,

天空中懸著一彎明月,旁邊還有幾點繁星閃爍。

天色昏暗。

汴京街道上雖已有行人,但仍算安靜。

有更夫報時的高喊聲,不時在大街小巷中響起。

徐載靖穿著大氅騎馬走在街上,迎麵而來的晨風中,已經帶著些許寒意。

“窸窸窣窣”

許是並未立冬,寒意還不夠足,借著出色的耳力,徐載靖依舊能聽到路邊低微的蟲鳴聲。

上橋過了運河,

走了一會兒後,

“吱!吱!吱!”

前麵出現很有節奏的聲音。

徐載靖對這聲音並不陌生,乃是有人挑著扁擔,兩頭挑著重物,行走之間發出的聲音。

看到迎麵而來的徐載靖一行人,

挑著扁擔的路人,趕忙避到了路邊。

路邊有一座軍巡鋪,此時屋簷下還亮著一盞燈籠。

有出來打招呼的鋪兵,將挑著扁擔的路人往邊上扯了扯。

走到軍巡鋪附近,在燈籠的光線中,徐載靖看清了路人扁擔上挑著的東西。

“籲!”

徐載靖勒停了馬兒。

見此,鋪兵將路人稍稍擋在一旁,笑著拱手:“見過五郎,您這是?”

徐載靖騎在馬上,看著扁擔兩頭的竹筐,問道:“這筐裡是柿子?”

鋪兵趕忙道:“回五郎,是新摘的柿子!皮薄瓤甜一點都不澀!前兩日都是挑兩筐進城,不到中午就賣完回家了!”

鋪兵說話的時候,他身後的路人連連點頭,從最上麵拿起兩個柿子,說道:“對對!衙內嘗嘗?”

徐載靖身邊的青雲側身下馬朝竹筐走去。

“認識?”徐載靖又笑著問道。

鋪兵垂首道:“回五郎,不認識,但前兩日小的吃過他幾個柿子。”

“哈哈,怪不得。”徐載靖笑了笑。

青雲接過路人手中的柿子,捏了捏後,揪下一塊果皮後嘗了嘗,看著徐載靖點頭道:“公子,味道很不錯!一點也不澀。”

聽到此話,燈籠下的路人趕忙點頭。

說話的時候,後麵的青草睡眼朦朧的從車裡探出了頭。

“一筐多少錢?”

徐載靖問道。

“啊?一筐?小人也沒數過。”路人遲疑的說道。

青雲一笑:“那你昨日賣了多少銀錢?”

“四百多文,都知道我家的柿子甜”

“喏,銀錢收好。”

說著,青雲將一小粒銀子放到了路人手中。

路人正想舉起手裡的銀子,就著燈籠光看看看兩眼時,就被鋪兵一把給壓了下來,低聲道:“這位是侯府公子,斷是少不了你銀錢的!”

沒等路人說話,鋪兵繼續道:“真要少了,我賠你便是!”

此話一出,路人連連點頭不再動彈。

青雲單手將一筐柿子拎到了馬車上,見此鋪兵和路人便想要幫著抬走另一筐。

徐載靖笑道:“這筐不用抬,多了吃不了的,等下分給附近的軍巡鋪吧。”

“謝五郎!”鋪兵趕忙拱手。

徐載靖點了點頭,輕磕馬腹帶人離開了此處。

待徐載靖走遠,

路人湊過去低聲道:“兵爺,要不小人帶著這筐繼續去賣?銀錢您七我三。”

鋪兵看著身前的一筐柿子,猶豫片刻後搖頭道:“算了!不差你那點兒孝敬,真要是讓彆人知道我這麼乾了,這身衣服說不準就得脫了!”

積英巷,

盛家,

前院,

徐載靖下馬,準備同青草一起去學堂的時候,在後麵和盛家門房小廝說話的青雲走了過來。

“柿子分下去了?”徐載靖道。

青雲點頭:“公子,給了!小廝還說老夫人昨天回來了。”

“哦?”徐載靖眨眨眼道:“咱家大後天才辦滿月酒,姑祖母怎麼昨日就回了?”

“可能老夫人不想太過著急,這樣什麼事兒,時間上都寬裕些。”

徐載靖笑著點了下頭,伸出手同青草說道:“拿上幾個,剩下的送到後院兒。”

“是,公子。”青草應是,將手裡的書箱遞給了徐載靖。

待徐載靖接過去後,青草便解開自己的披風,準備用這個當包袱,將柿子一起兜過去。

徐載靖看到此景搖了下頭,等青草掰著手指頭想明白,並將要撿出的柿子放進披風裡後,

徐載靖便伸出手,一手拎著書箱一手攥著青草的披風,和青草一起邁步朝學堂院兒走去。

天色大亮,

盛家後院今安齋,

臨時管家的衛恕意正坐在桌後理著賬。

“小娘,奴婢回來了。”屋外女使秋江的聲音傳來。

站在桌旁的劉媽媽笑道:“小娘,秋江這一大早的乾嘛去了?”

衛恕意笑了笑道:“壽安堂老夫人那裡叫人過去。”

劉媽媽點了下頭。

很快,

女使秋江便拎著一個竹籃走了進來。

“這是?柿子?”劉媽媽問道。

“是的劉媽媽,壽安堂剛分的,大娘子那裡和林小娘也都有呢!”秋江笑著回道。

“老夫人昨日傍晚回府的時候,不是分過一次柿子麼?怎麼又分?”劉媽媽疑惑道。

“回劉媽媽,崔媽媽說今早這次,是學堂裡的徐家五公子送進來的!”

“哦!”劉媽媽笑著點頭。

衛恕意抬頭看了一眼,道:“秋江去洗上幾個,咱們也嘗嘗這柿子的味道。”

“是,小娘!”秋江笑道。

一會兒後,

衛恕意劉媽媽和秋江,一人手裡一個柿子吃著。

“唔!這柿子雖然個頭小些,但味道和老夫人給的差不多。”劉媽媽說道。

衛恕意和秋江連連點頭。

吃完柿子洗了手,劉媽媽笑道:“小娘,要是無事,我就去大娘子那兒了!”

衛恕意道:“劉媽媽稍候,秋江,去把我繡的那個海棠蛺蝶圖案的杭羅取來。”

秋江應是而去,很快便抱著一個三尺長,成人大腿粗細的布包走過來。

劉媽媽麵露疑惑:“小娘,這是?”

衛恕意笑了笑:“想來過兩日大娘子便要去勇毅侯府,這是奴婢閒暇時間繡的一套輕羅帳幔。”

劉媽媽接過布包,打開後看了一眼,驚訝道:“喲!小娘,這就是之前小蝶姑娘送來的好料子吧?”

衛恕意點頭:“對!”

“小娘費心了!”劉媽媽衷心說道:“我這就給大娘子拿過去,讓她看看。”

“有勞劉媽媽!”

“小娘您言重了!”

葳蕤軒,

外間,

劉媽媽和彩環一人抓一邊,將布包裡的帳幔給整個展示了出來。

看著眼前的東西,王若弗笑著歎道:“這海棠蛺蝶,繡的可真好,料子也好!”

劉媽媽和彩環同意的點著頭。

劉媽媽道:“大娘子,這杭羅可不好買,也不知小蝶姑娘是怎麼買到的。”

王若弗一手拿著手絹兒一手摸著料子,笑道:“有個在子爵家當大娘子的姑姐,姐夫又是侯府的外甥,什麼料子買不到。”

彩環說道:“大娘子,有了這幅帳子,咱們還要準備賀禮麼?”

聽到此話,劉媽媽微微搖了下頭,王若弗側頭看著彩環道:“這是衛小娘給的賀禮,我這個當大娘子的還要搶一個妾室的東西?”

彩環抿了下嘴,低頭道:“大娘子,是奴婢想岔了。”

王若弗嗯了一聲,坐回椅子,端著茶盞繼續道:“這杭羅是個好東西!但,做這幅帳子能用多少布?又價值幾何?”

彩環趕忙搖頭:“大娘子,奴婢不知。”

“瞧著也不過是四五十貫的東西,送到侯府,寒顫誰呢?”王若弗撇嘴道。

彩環垂首:“大娘子說的是,奴婢欠考慮了。”

劉媽媽在一旁說道:“大娘子,其實這上麵衛小娘的刺繡,也是有些說法的!有了這刺繡價值就不止如此了。”

王若弗一愣,重新看了眼帳幔後,點了下頭道:“嗯!劉媽媽你說的有理。”

“雖然沒衛小娘送禮的打算,但這東西放在咱們家賀禮中,也能說得過去,不算掉份。”

“孫夫人看到了,想到是咱們家送的,華蘭臉上也有光。”

“收著吧!”

劉媽媽趕忙笑著應是。

下午,

下學的時分,

學堂院,

徐載靖追上莊學究說了幾句話。

莊學究聽完點頭:“知道了,不要回來的太晚。”

“是,學究。”

帶著青草出了院子,

來到馬廄附近的時候,卻發現自家馬車中多了一筐又大又紅又甜的柿子,可比徐載靖早上買的好多了。

這是老夫人從城外莊子上帶回來的。

多少年的莊子了,裡麵的柿子樹又有專人打理,又加上果樹好,這結出的果實自然不同。

回曲園街的路上,

“啪啪。”

徐載靖用馬鞭敲了一下車廂壁。

“唔?公子,怎麼了?”青草撩起車簾朝外說道。

“這柿子雖然好吃,但吃多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徐載靖看著嘴上沾著橘紅色果肉的青草說道。

青草眉毛一皺,板著臉正色道:“公子放心!奴婢知道此事,肯定不會多吃柿子!”

徐載靖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點頭道:“知道就好。”

“嗯。”青草重重點頭。

放下車簾後,車廂裡變黑了許多。

就著車窗透進來的光線,青草看著手裡吃到一半的柿子,舔了下嘴唇,低聲道:“這麼甜,又剩下這麼多!我不吃,那不就是浪費東西麼!”

轉過天來,

清晨,

月亮和星星依舊掛在墨色的天空中。

汴京外城,

西南廣利門,

徐載靖駐馬在城門口,不遠處是和護龍河交彙後入城的運河。

運河河麵上的貨船上亮著燈籠,在船夫的號子聲中緩緩駛入汴京城中。

徐載靖身後,除了雲想所坐的馬車外,還跟著另外一輛馬車。

另外那輛馬車中,

禹州團練使趙宗全的夫人沈大娘子,撩開車簾後看著不遠處的徐載靖,低聲道:“嫂嫂,我以為咱們起的就夠早了,沒想到這位哥兒比咱們還早。”

鄒大娘子,此時有了誥命,便也可以稱為鄒夫人,點頭道:“這位五郎,向來起的早,聽說多少年了都是這般。”

沈大娘子滿是讚許的點了下頭:“真是難得。”

鄒夫人又道:“等策英大婚的時候,官人他這個當舅舅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一來一回路途太過遙遠!還是國事為重吧!”沈大娘子沉聲說道。

“嗯。這些魚乾什麼的,帶到南邊,也不知還有多少能吃的。”鄒夫人說道。

沈大娘子正想說話,不遠處的門洞中就傳來了轔轔車聲和馬蹄聲。

兩位大娘子趕忙下了馬車,站到車旁。

徐載靖馭馬走到路邊後下了馬。

很快,

騎著馬的榮顯便出現在了徐載靖視野裡。

來到近處,

榮顯翻身下馬,看著身前的徐載靖道:“靖哥兒,在內城門下沒看到你,我還以為你不來送我了呢!”

“內城?”徐載靖驚訝問道。

榮顯點頭:“京中與我交好的幾個,都是在內城崇明門送的我啊!”

徐載靖無奈的歎了口氣,道:“行吧!我還以為你說的西南城門是這兒呢!那位是沈家鄒夫人,她有些東西要捎到南邊”

榮顯點頭:“小事一樁,去,幫鄒夫人把東西搬到馬車上,綁好蓋住。”

“是,公子!”

兩人說話的時候,

一輛馬車停在了不遠處,

披著鬥篷的榮飛燕,帶著女使踩著馬凳走了下來。

來到徐載靖近前,榮飛燕福了一禮:“見過徐五哥哥。”

細步和凝香跟著行禮。

徐載靖看著榮飛燕笑著點了下頭:“飛燕姑娘妝安。”

說完,徐載靖看著榮顯道:“侯爺和夫人沒來?”

榮顯擺手道:“我娘她在內城城門那裡哭的厲害,我嫌吵得慌,就沒讓她跟來。”

徐載靖頷首:“之前我送去的東西,可都帶著了?”

榮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靖哥兒放心,都帶著了。”

“好!顯哥兒,我再重複一下,這難受總比丟了性命好!”

“我懂!”

“嗯,到了南邊,代我給謝子爵、熊大哥他們幾位問好。”

“放心,一定帶到。”

兩人說話的時候,

榮顯帶去南邊兒的人裡,似乎有住在外城的也都在說話。

待東方泛起魚肚白,榮顯這才翻身上馬,朝著徐載靖等人揮了揮手後,帶著不小的隊伍朝著南邊走去。

因為說話的時候,榮飛燕就在榮顯身邊,所以榮顯騎馬回頭看去的時候,便看到徐載靖和榮飛燕雖然隔著一小段距離,但幾乎是並肩站在了一起。

榮飛燕雖然個子高挑,但眉毛也隻是和徐載靖的肩膀平齊而已。

看著朝他揮手的妹妹,榮顯也擺了擺手。

回過身看著前方晨曦中的道路,榮顯自言自語道:“但願老子回來,能有你倆的好消息!奶奶的,也不知老子下個孩子是男是女。”

看著榮顯一行人逐漸遠去,

不少前來送行的親人們紛紛回城。

此時,

天色大亮,

路上的百姓行人也在逐漸增多。

不時有人朝這邊投來目光,有的看人有的看馬。

榮飛燕就著晨光看了眼身邊的徐載靖,脆聲道:“徐五哥哥,你等會兒是要回侯府麼?”

看著眼前的姑娘,徐載靖笑了下:“隻請了一早晨的假,還要去學堂的。”

“嗯!”

榮飛燕點了下頭,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兒放,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麼好。

兩人之間安靜了一下。

忽的,

“噗~”

兩人身後傳來動靜。

榮飛燕回頭看了眼,卻是青雲身後的小驪駒正打著響鼻。

看到榮飛燕轉頭看來,小驪駒的馬頭上下動個不停那個,似乎是在打招呼。

榮飛燕側頭看了眼徐載靖後,邁步朝小驪駒走去。

小驪駒前麵的青雲趕忙讓到了一旁。

走到近處,看著體型高大神俊的馬兒,榮飛燕摸了摸小驪駒的轡頭,笑道:“你還記得我啊?”

小驪駒油光水滑的馬頭朝前動了一下,拱了拱榮飛燕的手掌,毛茸茸的感覺讓榮飛燕不禁笑了起來。

“那就當你還記得我了。”

榮飛燕笑靨如花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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