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結衣從田田的聲音裡獲得了力量,她看著那具屍體,開始沿著牆壁往門口挪去,同時撥通了報警電話。
報完警以後,她長呼了一口氣,沒敢再看那具屍體一眼,飛快奔逃出教室。
秦音和問靈緊緊跟在她身後。
跑到樓梯邊的時候,呂結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她重新打開手機,翻到了電話本,之後,一邊跑下樓梯,一邊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傻子的電話。
“對,傻子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秦音說道,“希望他快點來。”
電話裡的嘟嘟聲響了三四下,很快,滴地一聲,電話接通了。
“喂?呂結衣?”
“喂,許……啊!……”
呂結衣走到樓梯轉角處的時候,忽然間,從下麵的樓梯走上來了一個人,呂結衣沒提防,一頭撞在那人身上,手中的電話也應聲摔落。
那手機摔在了台階邊緣處,順著樓梯之間的縫隙摔向一樓,同時摔向一樓的還有傻子急促的呼喚,劈劈啪啪一陣碎響之後,傻子的聲音和手機的聲音一塊戛然而止。
呂結衣被撞得跌倒在樓梯上,她顧不上管自己的手機了,看著麵前的那個人,嚇得一個勁地往後縮。
“同學?你沒事吧?……不好意思,你的手機可能摔壞了,我下去幫你撿回來吧。”
那是個同呂結衣年齡相仿的年輕男孩,男孩皮膚蒼白,長相清秀,身材挺拔修長,即便在黑夜裡,也能看出是個樣貌出眾的男生。
呂結衣還沒反應過來,男孩已經扭頭跑下了樓梯。
“真奇怪,他剛才從哪兒冒出來的?”秦音趴在樓梯扶手上,順著縫隙看向一樓,“我一點都沒看到下麵有人上來。”
問靈點點頭,“沒聲。”
是的,那個人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
呂結衣驚魂未定,她勉強站直了身體,兩腿還在抑製不住地打顫。
沒過一會兒,男孩回來了,他兩手抓著一堆手機的碎片,滿臉抱歉地把它們遞給呂結衣,“同學真對不起,變成這樣了,估計用不了了……但我會賠給你一個新的的。”
呂結衣戰戰兢兢地靠牆站著,她不安地打量著男孩,不敢接過來。
“呃……”男孩看起來有點尷尬,“不然……不然我先把我的手機給你用?再不然……”
“你是誰?”呂結衣開口問道,聲音嘶啞。
“我是來練舞的呀,”男孩的眼神十分純粹,“你不是嗎?”
“練舞……”呂結衣打了個寒戰,“是頂樓的胡老師和……”
“胡老師和小春老師啊,”男孩的頭微微一歪,“這個時間你們應該剛練完吧,我是下個時間段的。”
來練舞的?
秦音和問靈看向對方,二人臉上都是一般的困惑。
“你……你真的是來跳舞的?”呂結衣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絲絲。
“不然呢,”男孩似乎覺得這話很好笑,“這樓裡不就剩下一個舞蹈室了嗎?也沒有其他店鋪了呀。”
“來跳舞……”呂結衣喃喃自語了一句,淒慘地笑了笑,隨即開口道,“跳不了了,出事了。”
“啊?出什麼事了?”
“老師……老師死了,”呂結衣說著,眼淚又湧了出來,“老師被人害死了。”
“什麼?!”男孩的臉似乎被嚇得更白了,“你在開玩笑嗎?”
“我怎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呂結衣吸吸鼻子,擦掉了臉上的淚,“死的是小春老師,她的屍體就在樓上的教室裡,我已經報警了。”
男孩後退了半步,他搖著頭,“我不相信。”
呂結衣生氣了,她衝著男生撒氣般喊道,“你愛信不信,反正待會兒警察就來了,他們會調查清楚的……”
說完,呂結衣就要接著往樓下走。
“你等等,”男孩丟掉了手裡的手機碎片,一把抓住了呂結衣的手腕,“你說清楚。”
呂結衣像是觸電了一般,急忙甩開男孩的手,“你乾什麼?!”
“你不能下去,”男孩幾步攔住了呂結衣下樓的路,“小春老師死了,那胡老師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能讓你走,萬一你就是凶手……”
“你胡說!”
“我要上去看看。”
“你要去自己去,不要攔著我……你乾嘛?放開我!”
呂結衣被那男孩拉著往樓上走去,二人掙紮良久,呂結衣一把推開了男孩的肩膀,兩人都趔趄了幾步,站在原地喘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
“你拉著我乾嘛?!”呂結衣全然忘記了剛才的眼淚,臉上寫滿了惱火,“你要上去的話自己去,我要在這裡等警察來!”
男孩兩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費勁地深呼吸,他略微抬起眼,看向怒不可遏的呂結衣,聲音微弱,“彆……彆走……”
他的樣子有點可憐,呂結衣注意到他狀態不太對,剛才的怒火緩和了一些,“你沒事吧?”
“我沒事……”男孩站直了,這回連嘴唇都顯得十分蒼白,“對不起,我……我被嚇到了。”
呂結衣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目光仍是惴惴的,“沒關係,我理解。”
“但我還是想上去看看,”男孩的眼裡閃爍著真摯的光,“你能陪我上去嗎?”
“為什麼要我陪?”呂結衣的肩膀縮了縮。
“我……我……”
呂結衣明白了,“你也害怕吧。”
“……有點,”男孩斂目,輕輕點了一下頭,“但我覺得自己應該去看一下。”
呂結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扭頭看了看樓下,又看了看一臉孱弱模樣的男孩,還是妥協了,“算了,那我陪你上去吧。”
“辛苦你了,”男孩自然地跟在了呂結衣身後,“你肯定不想再看到那個畫麵了吧。”
那個畫麵……
呂結衣打了個哆嗦。
“不會有人想看到那個畫麵的,”呂結衣吸了口冷氣,“太殘忍了。”
“也許凶手想看到,”男孩說道,“不是說有些凶手會在行凶之後回到行凶地點嗎,就是在回味那種感覺吧。”
“可能吧。”
“對了,”男孩走著走著忽然抬頭說道,“那個凶手,確定已經離開這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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