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麼？”
楚梟緩緩起身，眼中神紋繚繞，眉心似有一道黃金印記若隱若現。
此時的他，仿佛一尊少年仙神，威嚴肅穆，給人一種超脫血肉的空靈仙韻。
甚至！！
就算與人皇贏澈相比，楚梟的氣息，也絲毫不遑多讓。
在那帝袍少年殘存的神魂記憶中，楚梟大概了解了這條帝路的由來。
原來，當初這尊聖體隕落之後，為了保證人族的延續與昌盛，親自邀請人間所有神魔強者到此，將他們神魂抹除，肉身鎮壓，以其骨骼血脈鑄造了這一條逆天帝路。
按照他的初衷，這些神魔傳承，將會是人族崛起的契機。
而他則是留下一道殘魂，鎮守在帝路之上，以防其他種族趁機奪走此地的機緣造化。
隻可惜，他的這道殘魂，在無儘歲月的侵蝕下，逐漸被此地的神魔意誌所影響，喪失了理智，陷入了沉睡。
今日楚梟降臨神魔墓塚，身上的荒古氣息無意間驚醒了他，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初代聖體。”
楚梟眉頭輕皺，眼底似有一絲困惑。
原本他還以為，這個被埋葬在荒塚中的少年，與昆墟中的諸位師尊一樣，是被人鎮壓的。
如今看來，似乎不是。
他的記憶已經無比混沌，楚梟並未看到他究竟是如何隕落的。
不過，隱隱間，他能感覺到帝袍少年魂海中彌漫的一縷恨意與忌憚。
很明顯，這人間之地，應該還存在著一位令他都感覺恐怖的人物。
昆墟、荒塚，如今楚梟都已經見識過了。
那一方葬著仙人的天淵，又在何處呢？
楚梟搖了搖頭，眼底隱有一絲深邃，顯然內心裡已經有所猜測。
“破妄九重…”
楚梟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帝影，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燦然笑意。
相比於他境界的提升，這一道聖體異象，才是此行最大的收獲。
因為，這道帝影中，蘊含著真正的帝勢。
“帝臨…”
楚梟喃喃一語，腳步邁出的一刹，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
“轟隆隆。”
而此時，神魔墓塚。
隻見贏澈與玲瓏的身影矗立在虛空之上，周身皆有混沌霧靄升騰，遮天蔽日。
隻是！！
相比於贏澈，玲瓏的氣息顯得無比萎靡，身上血痕貫穿，整個胸膛都似塌陷了下去。
“玲瓏！適可而止吧。”
贏澈神色漠然，冷聲喝道。
“適可而止？”
玲瓏紅唇緊抿，眼底是一抹濃鬱的怨毒。
隻見她微微搖了搖頭，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笑意，“你還記得當初我為了幫你聚攏人間信仰，鎮壓的人間戾氣嗎？”
“當然。”
贏澈神色漠然，看不出一絲波瀾。
相比於九州守護者，贏澈始終認為，他更適合做這人間之主的位子。
甚至！！
為了斬斷與巫族的關聯，贏澈更是不惜誆騙玲瓏，利用她熔煉了人間戾氣本源，真正阻隔了人間與放逐之地的虛空通道，將這一處凶魔之地，禁錮在了人間之外。
這一切，都是贏澈為了天下蒼生所做的無上功德。
所以，站在人族的立場上，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
他曾是巫祖，卻在見識了神主等人掌控人間信仰，戰神伐仙的英姿後被深深震懾。
從那一刻起，贏澈就發誓，一定要成為人間主宰，成為人間生靈眼中真正的神明。
最終，他做到了！！
那一場以血封天的壯舉，一舉將人皇之名傳遍九州。
所有人間生靈，皆被人皇大義震懾，信仰封神。
隻是！！
就在贏澈以為，他能借此機會，打破天道桎梏，成為人間唯一的神明時，玲瓏的血咒卻將他拽入了萬劫不複。
“記得就好，這麼多年過去，我想他應該很恨你吧。”
玲瓏咧嘴一笑，眼底隱有一絲扭曲瘋執。
“什麼？”
還不等贏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就見玲瓏雙手輕揮，眉心血紋繚繞，迸射出一縷血色神輝，直接將天穹撕開了一道裂痕。
“嗯？”
一瞬間，贏澈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蒼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道血痕中走出了一道佝僂瘦弱的身影。
“主人…”
隨著一道輕喃聲傳來，那一道蒼老身影徐徐顯化，竟是那個一直守護在極南蒼生觀中的老者。
“疆蠻，你都老了啊…”
玲瓏紅唇掀起，眼底隱有一絲滄桑。
此時她的神色，少見的平靜了下來，隱有一絲愧疚。
“你…你們…”
贏澈嘴唇顫抖，像是突然有所恍然，“所以當初你根本沒有將他鎮殺，而是留在了人間？”
“不是。”
玲瓏搖了搖頭，眼神無比憤恨。
當初她為了贏澈，不惜耗費生機血脈，將人間戾氣鎮壓，就為了創造一個人間盛世。
而疆蠻便是在玲瓏煉化人間戾氣時誕生的生靈。
玲瓏見他弱小單純，不忍將其煉化，便封印在了十萬大山中，希望借助山中龍脈，驅逐他身上的戾氣。
結果，還不等玲瓏見到他化形，就被贏澈設計，封印在了極西大淵。
一晃，都已經是數萬載之前了。
“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幫我，玲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到底願不願意臣服我？”
贏澈深吸了口氣，勉強壓抑下心底怒火。
這股戾氣本源，會一點一點蠶食人間氣運。
而玲瓏同為巫祖，她所修煉的巫詭之道，最適合煉化這些陰邃之力。
所以贏澈便以打開放逐之地誆騙她，聚攏戾氣，將其鎮壓煉化。
可，騙就是騙，玲瓏遲早都會知曉事情的真相。
而為了與過去的自己徹底了斷，贏澈更是設計玲瓏主動踏入極西，被佛門真法封印在了厄淵之中。
可贏澈做夢也沒想到，這道戾氣本源居然還存在，且誕生靈智，幻化成靈。
“殺了他。”
玲瓏冷哼一聲，朝著疆蠻使了個眼色。
“是，主人。”
聞言，疆蠻根本沒有一絲猶豫，直接邁步朝著贏澈走了過去。
隨著他腳步邁出，身影也是逐漸挺直，臉上暮氣退散，竟恢複了青年模樣。
他的長相極為英俊，皮膚白皙，發絲翻飛。
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是一種極致的凶戾與邪祟。
其實，早在萬年之前，他就已經擺脫了玲瓏的封印。
隻是他從未想過離開蒼生觀，就是擔心…會錯過玲瓏的召喚。
他的恨，從來都是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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