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整座雲瀾古城,逐漸被魔潮包裹。
放眼望去,萬裡之地,儘是邪魔大妖,鼎立蒼穹。
無儘的魔氣翻湧成潮,若長雲蓋壓,震懾人心。
短短一日,雲州大地就被這股魔意腐朽。
山林枯萎,生靈流亡。
無數的修者,朝著其他州域逃竄而去,稍稍猶豫,就會被魔意籠罩,腐朽成灰。
此時整個九州的眸光,皆彙聚在這一座邊陲古城之上。
無論仙宗聖地,亦或者平民百姓,臉上皆是一抹濃鬱的憂慮。
他們明白,一旦今日,雲瀾古城失守,這些厄淵邪魔就將闖入神州,燒殺搶掠,將整個人間化作妖魔樂土,根本無人能夠逃脫。
此時他們看到,在那一尊女魔踏入古城之後,那一方天穹,就徹底被魔意遮掩。
古老的魔輝在沸騰,朝著四麵八方席卷,可怖的魔吟響徹九州,震蕩滄溟。
那裡,仿佛在一息之間回歸到了最原始的世界。
雷霆奔湧,大道成河。
光明與黑暗交替升騰,衍化出生命創世的痕跡。
天地傾覆,一尊雷圖法陣橫空出世,逐漸將魔意驅散。
虛空中,無數的裂痕貫穿而開,其中噴湧的…竟是天機的氣息。
哪怕眾人根本無法窺探,法陣中究竟發生著怎樣驚人的大戰,可在這股氣息中他們仿佛感知到無數天機神威,仙器縱橫。
在這股氣息之下,就連日月都在黯淡,神星轟鳴,不停墜落。
所有人都在期待,在秦族帝子楚梟的率領下,人間終將打敗魔潮,重歸安穩。
就在此時,眾人又看到,禹孑等人的身影,自那雷圖中走出,倉皇恐懼,欲要逃離。
一瞬間,滾滾雷霆中就有怒吼聲傳出,充斥著難言的憤怒與不甘。
他們聽出,那道聲音,正是源自…楚梟帝子。
禹孑!!
這一刻,禹孑這個名字,頓時傳遍了整個九州大地。
所有人都清楚,正是因為這位禹族天驕的懦弱,楚梟帝子等人正在遭受著難以想象的危難。
雖然最終,這幾名禹族當代天驕也未能真的逃出魔禍,可他們的種種行徑,已經徹底引來人間眾怒。
一旦,最終這一場大戰以人間落敗,禹帝族就是真正的罪魁禍首,不可原諒。
與此同時,城外的魔潮也像是得到了某種召喚。
無數大魔仰天咆哮,揮舞著如山川般厚重的手掌、魔寶,朝著雲瀾古城衝擊。
而在秦戰、白宛筠的鎮守之下,那一**魔潮也是被逐一逼退。
可眾人的氣息,也終於是徹底萎靡,顯然已儘強弩之末。
這一刻,九州所有勢力心底,皆有種莫名的不安,像是已經預料到了什麼。
“轟隆隆。”
某一刻,當古城上空的雷紋法陣轟然破碎,成片的血雨傾灑下來,照映諸天。
隱隱間,眾人仿佛看到,在那天地儘頭,似有一尊紅衣倩影,揮手打落下無數的魔紋符印,將一位仙主聖祖肉身破碎,神魂儘泯。
無儘的魔意開始沸騰,在那遙遠的星宇深處,黑暗降臨,逐漸將雲州大地籠罩。
如此恐怖的一幕,頓時令其餘八州陷入混亂。
上至天機,下至凡民,無不感覺到驚恐與絕望。
滅世降臨。
“帝子,走!!”
直到!!
雷圖深處,突然傳來一道絕望的嘶吼聲。
隻見一尊無比模糊的身影,一把握住楚梟的肩膀,將他狠狠朝著遠處擲去。
城牆之下,秦戰與白宛筠等人看著那渾身浴血,氣息萎靡的白衣身影,眼眸中皆是一抹濃鬱的駭然。
“走!”
這一刻,他們根本不敢有一絲猶豫,紛紛施展出至強的底牌,將周圍魔潮轟殺,瘋狂地朝著城外逃竄。
其中,秦戰更是化作百丈戰影,渾身氣血濤跌,惶惶驚世。
隻見他一步踏出,拳印開天。
三千世界宛如須彌,破碎萬裡長空。
在他拳印過處,所有生靈都在寂滅,萬古不存。
無數斷肢血骨從天灑落,觸目驚心。
短短片刻,秦戰腳下就有屍骸碎肉堆疊,宛如山丘。
“嗯?”
遠處天穹,白宛筠眉頭輕皺,眼底隱有困惑。
“秦戰?難道你要為人間祭奠,獻出生命?”
此時人間大勢已去,一旦等那尊女魔走出法陣,在場所有人都得死。
畢竟,以那十數位仙主聖祖的實力,在雷圖佛旨的加持下,尚且無法與那女魔抗衡,憑他們這幾人,又如何抗衡掌控了魔潮的女魔?
“我祭奠個屁,我要把楚梟帶走。”
秦戰怒斥一聲,一步一步朝著陣法中央行去。
他看到,此時楚梟傷勢雖重,卻並未隕落。
而一旦他選擇此時離開,楚梟就真的…再無一絲活路了。
“這…”
白宛筠黛眉輕蹙,眼底似有沉吟。
這一戰,人間之所以會敗,歸其原因是禹孑等人臨陣逃脫,打破了此地陣法封印。
所以,無論楚梟生死與否,秦瑤都不會放過禹族。
可據說,之前洛陽帝女曾專程去了一趟無雙仙朝,見了楚梟的那位道侶,顧青棠。
可見,對於楚梟,這位帝女的確是有著極大的興趣。
更何況,在這個少年身上,她看到了一位人族領袖該有的所有氣質。
果決,無畏,心懷蒼生。
白宛筠眸光深邃,素手輕揮,直接撕開虛空,離開了此地。
可惜,他姓楚,是秦族帝子,而非白族之人。
“哼!”
見此一幕,秦戰眼中也是閃過一絲憤恨,殺開血路,走到了楚梟身前。
下一刹,他同樣不敢有一絲猶豫,一把握住楚梟,朝著遠空瘋狂逃竄。
“轟隆隆。”
天穹昏暗,無儘的血雨魔意從天灑落,將大地映照成一片血色。
而那一座雄偉古城,更是頃刻間被魔潮淹沒,生靈塗炭。
其中,有幾位來不及逃脫的宗族老祖,更是被魔意撕碎,血骨灑落。
這般慘狀,令九州大地徹底陷入了沉默。
而其他那些踏入雷圖法陣中的強者,更是無一例外,一個都未能走出。
就連禹族大長老禹化田,都是徹底消失了蹤跡,生死不明。
誰能想到,這一場聲勢浩蕩,由數位天機強者率領,十數位破妄老祖降臨的誅魔大戰,最終竟淪為如此境地。
無數古祖隕落,傳承斷裂。
而帝子楚梟,更是重傷垂危,再無聲息。
更可怕的是,或是受此地魔潮影響,天穹儘頭的那一方放逐之地,竟愈發清晰。
隱約中,眾人似乎看到,在那一眼看不到儘頭的黑暗中,有一尊尊偉岸高大的魔影矗立,正用一種渴望且陰森的眸光,俯瞰著人間。
他們的氣息,無比古老、恐怖,每一尊都像淩駕在天機之上。
這一刻,眾人心底的信念,像是突然有所動搖。
就連諸多禁區老祖,仙宗聖祖,眼底都似有困惑閃爍。
傳言,這方世界的生靈,曾是被人間放逐的凶魔厄禍。
這樣來說,它們的實力,絕無可能高出人間強者,否則又怎麼會被驅逐。
可為何,此時它們的一縷眸光,都能令一眾人間強者顫抖,欲罷不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據一些大宗教主所說,那一尊紅衣女魔很可能就來自這方世界。
而在這場誅魔大戰中,她更是展現出了遠超天機的可怕戰力。
一尊女魔,就已是人間極巔。
難以想象,一旦等那一方域外世界降臨,人間又將會淪為何等境地。
如此,三日之後。
隻見神州邊陲,突然有魔意噴湧,血煞浮沉。
頓時間,剛剛安靜的人間大地,再度掀起無儘的喧囂。
“那個方向…仙關麼?”
天蒼山巔,一道身穿銀色長袍,模樣俊朗的青年負手而立。
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隱有一縷銀輝流轉,驚人心魄。
他的氣息,無比深邃,像是一方星空大淵,看不到儘頭。
“帝子…仙關出世了。”
在其身後,一位身穿銀色戰鎧的青年躬身一拜,那一雙果露在戰鎧外的眼眸中,透露著一絲憤恨與殺機。
如今的禹帝族,已經徹底淪為人間恥辱。
這幾日間,禹族無數附庸勢力紛紛揚言,與禹族劃清界限,徹底脫離了禹族的掌控。
而這一切,統統源自禹孑的懦弱。
“仙關啊,看來武族…還是不甘心秦昊被廢啊。”
銀袍青年,正是禹族帝子禹蒼,也是如今禹族當代唯一存在的神骨傳承者。
“帝子的意思…”
“秦族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嗎?”
禹蒼搖頭一笑,臉上並不見一絲波瀾。
舉世罵名又如何?
當禹帝族出世的那一日,這人間…不…這大世將以禹姓為尊。
“回帝子,沒有…”
銀鎧青年眼眸中透露著一絲茫然,並不理解帝子話裡的深意。
據他得到的消息,仙關中的生靈,似乎是被雲州魔意呼喚,正在試圖掙脫仙關鎮壓。
而這與武族有何關係,與秦昊被廢又有何關係?!
“你是不是以為,仙關出世是一場意外?”
禹蒼搖頭一笑,銀色的眼眸中充斥著無儘的神性與深邃。
“難道不是嗎?”
“仙關早不出世,晚不出世,怎麼會在誅魔大戰失敗,楚梟重傷後突然出世?那裡麵的封印,連天機老祖降臨,都會被鎮壓,又怎麼會輕易出現鬆動。”
禹蒼神色平靜,無奈地搖了搖頭,“武族這是在用人間夙願,逼迫楚梟降臨啊。”
“這…”
一瞬間,那銀鎧青年眼中就閃過一絲恍然以及…驚悸。
誅魔大戰已經落下帷幕,人族損失慘重。
可叫人意外的是,那一尊紅衣女魔,似乎同樣消失了蹤跡,再未現身。
就連她身邊聚攏的魔潮,都是陸續散去,占據雲州各地,開始相互廝殺。
這樣的場景,不禁令眾多老祖聖主心底有所猜測。
那尊女魔,很可能…也隕落了。
她雖強勢鎮殺了所有降臨的天機強者,卻足足在那雷圖法陣中,被困了數日。
這樣的大戰,勢必會令她損耗巨大,在成功破開法陣之後,很難再對那萬千邪魔有所壓製。
她要麼死在了陣法反噬之下,要麼…便是死在了眾魔手中。
否則,她若還活著,這些厄淵大魔根本不敢擅自離開,相互廝殺。
這個消息,算是如今亂世中,唯一一個對人族有利的消息了。
同時,這樣的盛舉,再度將楚梟這個名字提高到了一種媲美人皇古聖的層次。
如今的楚梟,便是人間光明的象征,是人族抵禦下一場大劫的希望。
如此一來,仙關動亂,即便楚梟身受重傷,又怎可能不親臨?
我以人間聖名為引,迎帝子入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