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秦鐵囡突然歎了口氣，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千歲，“你把這些靈材收起來吧。”
“嗯？”
聞言，楚梟與秦戰對視一眼，眼底皆是一抹淡淡的失落。
“這兩柄古劍，受損嚴重，憑這些人間靈材，怕是很難恢複它們全部的威勢，不過我可以試試…將它們重新祭煉成仙器。”
隨著秦鐵囡話音落下，楚梟眼中再度亮起一縷光芒。
“仙器麼？”
雖說，這樣的品階，距離楚梟的預想還有些差距。
但仙器之威，在人間已是至高無上。
畢竟，放眼人間紀元，品階真正達到至尊器範疇的，也隻有當初的遠古九祖掌控的九州神器。
“可惜啊，如果修兒還在的話，以他的天賦，或許可以嘗試將這兩柄古劍，修複至至尊器層次。”
秦鐵囡歎了口氣，眼神黯淡地道。
“修兒？”
秦戰神色困惑，皺了皺眉頭，“修兒是誰？”
“是我之前收的一個義子，擁有玄鐵聖體，在煉器之道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
秦鐵囡苦笑一聲，眼底隱有一絲憤恨，“之前我閉關在此，修兒前來想要拜我為師，可我心灰意冷，並未理會，結果他竟在此陪伴了我百年時間，任勞任怨，我見他天賦異稟，不忍他被埋沒，便傳了一些煉器心得給他，結果…他竟意外覺醒了玄鐵聖體，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途。”
“哦？玄鐵聖體？！”
聞言，楚梟與秦戰對視一眼，眼底皆是一抹詫異。
這道聖體，雖不是人間九大聖體，卻也是大道獨衷，真正的無上體質。
不過，看秦鐵囡的神色，她這位義子的下場，怕是不太完美。
“嗯，玄鐵聖體，天生的煉器大才，同時兼修肉身體魄，這件事驚動了族中那些老祖、長老，賜了修兒秦姓，將其招攬進入了秦嶺主峰，拜在了三祖秦憐座下，大概十年前，秦憐前來，告訴我修兒為了幫秦族修複那一尊神印，踏入仙關，至此下落不明。”
“仙關！！”
秦戰眸光顫動，顯然也是對這處禁地頗為忌憚。
“仙關？”
而此時，楚梟臉色卻微微一愣，明顯有些困惑。
人間禁地，如今還未真正出世的，就隻有那一尊神魔墓塚了。
不過，楚梟同樣清楚，這人間背後隱藏著諸多秘境神址，不為人知。
很明顯，仙關…應該就是這樣一處未知禁地。
“傳言人間與仙族大戰的戰場，共有九處，每一處都有一位守護者鎮守，他們被稱為遠古九祖，其中最慘烈的一處，就在神州大地，名為仙關，是仙族大軍進攻人間的主戰場。”
秦戰聲音低沉，眼眸中透露著一絲濃鬱的戰意。
他恨啊。
如果他能早生幾萬載，就能投身這一場種族大戰，為人間貢獻一份力量。
雖說，最終九大守護者成功阻止了仙族入侵，可那一戰…同樣令人間強者隕落大半。
據說，單單一座仙關，就埋葬著億萬生靈亡骨。
如此驚人的血氣亡魂，在無儘歲月的衍變下，漸漸滋生了無數血煞凶族。
他們占據仙關，傳承仙族意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侵入人間。
因此，仙關之外，常年會有帝族強者鎮守，以防這些血煞生靈踏入人間。
這個秘密，向來隻有人間最古老的勢力知曉，就算楚梟也從未聽說過。
隻是！
秦鐵囡口中的秦族神印，倒是令楚梟心中有所猜測。
當初他與秦昊化身一戰，最後關頭，這位秦族帝子正是祭出了一方古印，鎮壓寰宇，險些將楚梟壓製。
如果楚梟所料不錯，這尊神印，應該是當初那位神州守護者所掌控的遠古至尊器，人間九大至尊器中，排名第一的…萬神印。
從白幼薇口中，楚梟也是聽說，這尊神印的威勢，極其恐怖。
言出法隨，人間神道。
“原來如此。”
楚梟輕輕頷首，眼底隱有深邃。
他之所以跟隨秦戰前來秦族，不僅僅是為了坐上秦族少帝的位子，借助這方帝族的底蘊，爭奪人間大世。
還有一個原因，正是想要得到這尊萬神印，合道人間。
如今看來，事情或許並非楚梟想象的這般簡單。
這尊神印雖在秦族，卻不完整。
不過，秦修這個名字，倒是被楚梟深深記在了心底。
假若日後，他有機會踏入仙關，倒是可以試著幫秦鐵囡找一找她這位義子。
當然，前提是，他還活著。
“好了，給我一日時間，我先將這兩柄古劍錘煉至仙器層次，明日一早我便陪你們前往秦嶺帝宮。”
話落，秦鐵囡徑直走向那一方窯爐，將其中的玄鐵重劍拔出，將兩塊仙金丟了進去。
在楚梟與秦戰震撼的眼神中，隻見秦鐵囡大手一握，一尊通體漆黑的鐵錘頓時浮空而出，錘身足有數尺龐大，布滿仙紋。
隨著秦鐵囡一錘砸下，整座玄鐵山都是顫動了一瞬，山林嗡鳴，煙塵四起。
這一幕，更是令楚梟眸光顫動，對於這位秦族老祖，愈發忌憚了。
這般神力，即便是他的荒古聖體，恐怕也很難承受下來吧。
“梟兒，耐心等待一日吧。”
秦戰搖頭一笑，伸手拍了拍楚梟的肩膀。
以秦族的手段，恐怕早在他現身極北的那一日，就做好了秦戰回歸帝族的準備。
因此，早一日晚一日，對於秦戰而言，並無一絲區彆。
“嗯。”
楚梟輕輕頷首，抬腳朝著遠處山林行去。
正好，趁此機會，他可以回歸小世界中，將那一枚劍胚融合。
如此一來，等到秦鐵囡將戮仙、誅仙祭煉完成，這當代之中，就真的無人能在劍道中與楚梟相提並論了。
“嗡。”
隨著一聲嗡鳴響徹，楚梟的身影也是消失而去，出現在了小世界中。
“嗯？”
仙殿之前，九葉劍草看著那一位從天而降的白衣少年，黛青色的眼瞳中，突然閃過一絲濃鬱的…震撼。
隻見她緩緩起身，周身劍輝儘泯，看了看楚梟，又看了看仙殿之中，紅唇輕輕顫動。
一氣化三清？
這一刻，九葉劍草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徹底顛覆了。
一個人間少年，不僅掌控著一方小世界，居然…還掌控了化身之道？
更可怕的是，這道化身，並非是尋常意義上的神魂化身，而是一道完完整整的血肉化身。
他怎麼做到的？
“阿九？”
楚梟眼眉輕挑，笑容溫和，可眼底的那一絲深邃，卻令九葉劍草嬌軀一顫，寒入骨髓。
此時她隱有一種錯覺，好像…成為這個少年的魂奴，也並非她想象的那般糟糕。
畢竟，以他的天賦、手段以及…魔性，就算在仙域之中，也堪稱絕頂。
如今他所欠缺的，也隻有時間吧。
“主人…”
這樣的想法，頓時令九葉劍草內心懊惱不已，微微垂目，俏臉上隱有煙霞騰起。
想她堂堂太古十凶之首，如今竟然會以臣服一個少年而驕傲？
“嗡。”
楚梟並未多言，徑直走入仙殿，將那一枚血色劍胚召出。
下一刹，他根本沒有一絲猶豫，徑直將其融入了丹海之中。
以這枚劍胚的魔性，對於任何人間強者而言，都是難以逾越的鴻溝。
融合劍胚，也就意味著…將會被這股血煞魔性逐漸侵蝕，最終的下場，就是成為玄天劍胚的劍奴。
可這樣的凶險，卻對楚梟沒有絲毫意義。
因為，他本身就是魔，是真正屹立萬古，獨尊天地的禁忌之魔。
“嗡。”
隻聽一聲嗡鳴響徹，整座小世界中，頓時有劍意迸射，惶惶驚世。
隱隱間，在那層層劍意之中，似有一縷縷血色魔意沸騰，侵蝕人心，亙古殺伐。
血腥、冰冷的魔意，鋪天蓋地地流淌下來，其中像是有萬重屍骸堆疊，亡魂呼嘯。
“這是什麼？”
世界四處，燭龍、龍君等人紛紛走出大殿、洞府，眺望著那一尊仙殿的位置，眼眸中流露著一縷驚悸。
在這股血煞魔意之下，就連他們…都感覺渾身寒徹，欲罷不能。
“嗡。”
與此同時，楚梟魂海。
隻見一縷血氣徐徐升騰，衍化成一道無比虛幻的魔影。
“桀桀桀，你以為融合了我，就能將我掌控了？”
劍胚魔魂陰森一笑，上下打量著楚梟的魂海。
而在他的眸光落到那一尊太初神印上時，頓時閃過一絲淡淡的驚悸。
以他這道魔魂之身，在外界根本不可能抵禦太初神印的威勢。
可這裡不同，這裡是楚梟的魂海，一旦劍胚魔魂走投無路，便可以與楚梟同歸於儘。
“哦？”
聞言，楚梟魂識也是化作人形，出現在了魂海之中。
此時他的臉上，隱有一絲玩味之色，顯然早就意識到了這縷魔魂的存在。
“嗯？”
看著眼前，那一道包裹在黑暗中的魂影，劍胚魔魂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森，心底有種莫名的不安。
怎麼感覺，與這個少年相比，它才是那個掉入陷阱的獵物？
“小子，你笑什麼？”
劍胚魔魂皺著眉頭，小心戒備著周圍虛空，“你不會真以為，憑這一枚神印，能將我鎮壓吧？”
“哦。”
楚梟輕輕頷首，眼底突然有金輝迸射，“再加上這個呢？”
“鐺！”
可怖的天音，突然自劍魂心頭響徹，像是天道神音，直接洞穿了他的魂識意誌。
一瞬間，劍胚魔魂的身軀，就黯淡了下來，魂體震蕩，行將破碎。
他愣愣地抬頭，看著楚梟頭頂盤踞的大道枷鎖，輕輕咽了口口水。
在這道枷鎖之下，彆說他一道血煞殘魂，就算真正的仙王強者，怕也隻有被鎮壓的下場。
“怎麼可能…你…你究竟是誰？”
“一道劍魂，也敢逆吾？”
楚梟聲音漠然，眼神裡並不見一絲悲憫。
浩蕩的天道神魂鋪天蓋地，輕易就將劍魂身影籠罩。
隨著一道淒厲絕望的慘叫聲傳來，隻見劍魂身上，當即繚繞起層層鎖鏈枷鎖，銘刻著諸般道法經文。
緊接著，他的身軀就徹底破碎了，被無儘的黑暗吞噬，淪為了楚梟的神魂養料。
與此同時，小世界中。
隻見那層層血氣如潮水般消退，原本昏暗的天地，頓時恢複了清明。
虛空儘頭，三道金色的枷鎖垂落下來，大道浮沉，欲封天地。
某一刻，當其中一道枷鎖轟然破碎，這一整片天地，頓時被一縷七彩的劍輝撕裂。
蒼莽的氣息，像是曆經了億萬紀元，掀起鎮世的波瀾。
“這是…荒古的氣息…”
仙殿之前，九葉劍草身軀顫抖，本就白皙的臉龐上，再不見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