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心,我會親自入陣,暫時壓製九葉劍草,不給它掙紮的機會。”
陳太行深吸了口氣,眼底隱有沉吟。
以他的實力,無論對上楚倀還是李驚蟄,都是九死一生。
可他隻要能將兩人引入劍陣,就能借助這尊四劍封神陣的力量,將他們統統鎮壓。
介時,贏荒隻要出手解決掉他們中的一個,一切就將塵埃落定。
“哦?”
聞言,贏荒輕輕頷首,眼底靈紋翻湧,信仰加持,透露出無儘神性。
如今看來,無論獨孤劍魔經曆了何等變故,這場仙嶺棋局的關鍵,都是這株九葉劍草。
隻要贏荒能夠趁機將其掌控,就算獨孤劍魔現身,也不足為慮。
以這株劍草的凶勢,放眼人間之地,怕也無人敢與其爭鋒。
原本,贏荒還在猶豫,以他如今的境界,即便祭出太初神符,恐怕也未必能鎮壓這株劍草。
可聽陳太行的意思,他似乎能掌控這座劍陣,壓製劍草凶性?
“陳兄想跟誰打?”
贏荒抬頭看向遠處的李驚蟄與楚倀,語氣平靜地道。
“嗯?”
聞言,陳太行眼中也是閃過一絲猶豫,“贏公子覺得這兩人,誰強一些?”
當日贏荒降臨葬仙城,就以無上槍勢,強勢鎮壓了楚倀,驚為天人。
按照陳太行的猜測,贏荒的實力,應該還在楚倀之上,媲美各大仙宗古族古代怪胎之流。
“李驚蟄吧?畢竟是曾經踏臨過一次帝路的妖孽,我感覺他始終都沒有展露真正的底牌。”
贏荒神色肅穆,眼底金輝流溢。
之前他斬殺長生帝子那一道魔身之時,曾在他魂海中看過關於李驚蟄的一些過往。
這位森羅殿天驕,在帝路中敗於天崇妖子之手。
但他不僅活了下來,還得到了其中一尊神魔的傳承,得到了一尊上古魔圖,閻浮古圖。
雖說,如今贏荒並不知曉這尊古圖究竟蘊含著怎樣的威勢,可神魔傳承同樣淩駕在人間之上,不可大意。
“是吧,我也覺得李驚蟄更難對付。”
陳太行苦笑一聲,臉上漸漸露出一抹決絕之色,“所以,李驚蟄交給我,贏公子對付楚倀,如何?”
“哦?”
聞言,贏荒臉色一愣,明顯有些錯愕。
隻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陳太行的用意。
以這位太行傳人的實力,無論對上楚倀還是李驚蟄,都沒有一絲勝算。
可贏荒之前已經證明過自己的實力,碾壓楚倀綽綽有餘。
隻要陳太行以劍陣困住李驚蟄,等贏荒鎮殺了楚倀,兩人就能聯手,誅殺這位小閻羅。
“也好。”
贏荒搖頭一笑,與陳太行對視一眼,一同轉身朝著那一株九葉劍草行去。
“不好,他們要奪劍草!!”
遠處山巔,楚倀驚喝一聲,一刀劈落,將身前一位人間天驕身軀撕裂。
下一刹,他直接一步邁出,直奔贏荒兩人而去。
“嗯?”
這一幕,頓時令李驚蟄眸光顫動,剛欲出聲阻攔,又似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陰邪。
這尊劍陣,乃是太行禁山傳承之物,威勢足以鎮壓太古凶物。
此時楚倀貿然闖入,看似衝動,可對於李驚蟄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試探。
“嗡!”
虛空之上,魔意轟鳴。
隻見楚倀一刀斬落,可怖的氣息澎湃,像是一座魔山墜下。
頓時間,那劍陣之上就有光華沸騰,劍紋迸射。
就在此時,贏荒卻伸手製止了陳太行,主動朝著楚倀迎了上去。
下一刹,他強勢出手,麵對楚倀的絕世刀鋒,身上騰起萬丈金霞,若蒙蒙混沌,信仰加身。
“轟隆隆。”
隨著一聲轟鳴響徹,此地爆發出恐怖的神威霞光,宛如諸天星辰炸裂。
而楚倀的身影,頓時倒退了數步,竟被贏荒一掌震懾。
“嗯?”
見此一幕,李驚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沉吟之色,逐漸將目光放在了陳太行身上。
很明顯,這位禁山傳人並不敢輕易施展劍陣之力,生怕九葉劍草趁機逃出。
一念至此,他心底的諸多顧慮也是悄然消散,直接邁步走入了劍陣之中,與楚倀並肩而立。
“楚兄,如何,還撐得住嗎?”
李驚蟄神色睥睨,玩味一笑。
“哼,死不了。”
楚倀冷哼一聲,再度緊握魔刀,殺向贏荒。
“轟隆隆。”
兩人身影碰撞的一刹,整座古山都在破碎,裂痕貫穿。
詭異的黑色大霧,像是紀元毀滅的先兆,徐徐升騰,遮掩萬裡,逐漸將贏荒與楚倀籠罩。
“嗯?”
李驚蟄眼眉輕挑,哪怕以他的實力,在這股魔霧彌漫下,都是感覺心神寒忌,魂識受阻,有種難言的驚恐。
顯然,此時的楚倀,才真正施展出了底牌,欲要鎮壓贏荒,一雪前恥。
“陳兄,輪到你了。”
李驚蟄搖頭一笑,他當然明白楚倀隱藏實力的目的,可他又何曾展露過真正的底牌?
多少年了?
自從李驚蟄走下帝路,已經許久不曾全力出手。
如今的人間,值得他稱為對手的,寥寥無幾。
除了當初,那些曾與他在帝路爭鋒的古代怪胎,也就贏荒…令他感覺到了一絲壓力。
“哼。”
陳太行冷哼一聲,眼底突然閃過一絲玩味。
隻見他朝前探出一隻手掌,眼底魂紋爆發,如同潮水一般將整座劍陣囊括。
在其頭頂之上,一縷縷劍紋浮沉縱橫,衍化成萬千劍影,遙遙指向李驚蟄。
如此震撼的一幕,頓時令李驚蟄神色微凝,心底頓時有所猜測。
“你是故意引我入陣的?你方才是假裝不敢出手?!”
“不錯,小閻羅,你還要抵抗嗎?”
陳太行神色淡然,周身萬劍嗡鳴,魂意交織。
與尋常劍修不同,太行禁山雖也是劍道聖地,但他們修煉的卻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劍訣,而是劍陣之道。
以一己之力,掌控萬劍之陣,這才是太行劍意的精髓。
既是劍陣,自然是要有足夠的魂力支撐。
所以,相比於當代之人,陳太行的神魂之力,堪稱浩蕩。
“這就是你的倚仗?這道劍陣?”
短暫的詫異過後,李驚蟄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不信陳太行真的敢催動整個劍陣與他抗衡。
畢竟,九葉劍草一旦出世,不僅他們要死,整個人間都可能會淪為一片廢土。
一念至此,李驚蟄一步邁出,徑直朝著陳太行走了過去。
在其頭頂,一尊黑色的古圖徐徐顯化,像是一麵太古的旌旗,森羅萬象,萬法不侵。
“這是…”
這尊古圖始一出現,陳太行的臉色就徹底凝重了下來。
他能感覺到,在那古圖魔輝籠罩之地,天地秩序都在發生變化。
無數魔影掙紮著從黑暗中顯露身形,密密麻麻,逐漸將虛空占據。
而李驚蟄,則如一尊地府的閻羅,矗立在萬千魔影之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見過閻羅麼?”
李驚蟄搖了搖頭,並未著急出手。
他得讓楚倀與贏荒多打一會兒,最好拚個兩敗俱傷,才能更輕鬆地將兩人收割。
“你說什麼?”
陳太行眉頭緊鎖,內心早已被李驚蟄震懾。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在這些真正的古代怪胎麵前,他無論實力還是心性,都有著不可抹平的差距。
“我說,你即將見到閻羅。”
李驚蟄咧嘴一笑,身上的血肉竟一片片開始凋零,被周身邪魔虛影瘋狂搶食。
短短片刻,這位小閻羅就僅剩了一個骨架,其中內腑清晰可見,無比詭異。
那一根根森白晶瑩的骨骼上,仿佛銘刻著萬千符紋,是一種死意與生機的衍化。
下一刹,隻見李驚蟄忽然張口,朝著虛空狠狠一吸。
在其身旁,那一尊尊邪魔虛影頓時化作滾滾烏光,將他身軀囊括,逐漸演變成一尊猙獰古老的魔影。
那是一尊通體青黑,高達數丈的屍骸,通體死氣繚繞,毫無生機。
而他身上每一縷流竄的烏光,都像是一尊魔頭,變幻出猙獰陰森的臉龐。
一瞬間,陳太行的臉色就蒼白了下來,在這股死意侵蝕下戰栗,就連神魂都在破滅。
這股氣息席卷天地,逐漸與周圍的魔霧融合,將整座古山腐蝕成一方冥獄禁地。
“我跟你拚了!”
陳太行深吸了口氣,掌控萬千劍影,朝著李驚蟄怒斬而下。
天地轟鳴!!
可怖的劍勢如潮水般噴湧,仿佛輕易就能斬斷時光萬古。
麵對如此恐怖的劍勢,李驚蟄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一隻死氣手掌自閻浮古圖中探出,朝前延伸。
烏光澎湃,死意與冥氣交替升騰,如同一方地獄海傾瀉下來,將沿途一切儘數淹沒。
“轟隆隆!”
這一掌的威勢實在太過恐怖,浩浩蕩蕩,像是取代了蒼穹,朝著陳太行鎮壓下來。
“給我破!!”
陳太行牙關緊咬,眼底魂紋大盛。
此時他每一縷眸光,都像是一柄絕世的仙劍,將眼前魔霧冥意撕碎。
金色的劍意,惶惶而驚世,橫掃而開,將諸天星辰儘數破碎,與閻浮冥印悍然碰撞。
頓時間,那一片天地就模糊了下來,黑色的裂痕,幾乎撕開了域外,日月消彌。
而陳太行的身影,更是直接倒飛而出,口中鮮血噴濺,渾身的骨骼都像被生生碾碎了。
隻見他緩緩抬頭,看著那一步步朝他走來的身影,輕輕咽了口口水。
“陳兄,上路吧?”
“嗡!”
與此同時,劍陣中央。
隻見楚倀與贏荒並肩而立,看著眼前那一株被劍紋枷鎖纏繞的靈草,眼底皆是一抹玩味之色。
有太行劍陣鎮壓,這株靈草縱使有通天之威,也根本無從掙脫。
而楚倀要做的,就是施展太初神印以及吞天魔功,將其靈識鎮壓,徹底掌控。
“嗡。”
隨著一聲嗡鳴響徹,隻見楚倀眼中突然有魂光迸射,神印顯化,朝著九葉劍草鎮壓而下。
就在此時,劍草之上卻迸射出一縷七彩的霞輝,將諸天遮掩。
而楚倀眼前的世界,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像是置身在一片星海之中。
入目所見,一條璀璨星河自其腳下流淌而過,光華絢爛。
更遠處的地方,是一片廣袤而深邃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儘頭。
“嗯?”
楚倀眼眸輕顫,似有所感,緩緩轉身朝著身後看去。
隻見那裡,正有一道身穿青衣,容貌清純的女子,正赤果著玉足,靜靜地站在黑暗之中。
她的長相極美,卻並非尋常意義上的嬌豔,而是一種如水的澄淨。
此時她站在那兒,雪白的皮膚像是在綻放著盈盈玉輝,氤氳迷蒙,如夢似幻。
“九葉劍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