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皓眸光顫動,根本不曾看清楚倀是如何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下一刹,他不敢有絲毫猶豫,掌控兩柄古劍,朝著楚倀怒斬而下。
“鐺!”
隻聽一道金鐵碰撞的聲音響徹,而林皓臉上的神色,再一次呆滯了下來。
“怎麼可能?!”
他的兩大本命古劍,在斬到楚倀身外的戰鎧時,竟直接倒飛而回,靈光黯淡。
而此時,楚倀手中卻多出一柄漆黑古刀,繚繞著層層詭異的魔霧,劈開虛空,同時劈開了林皓的頭顱。
“咕嚕。”
天地俱寂!!
所有人看著林皓一分為二的頭顱,以及其中噴濺的鮮血、腦漿,眼底皆是一抹濃鬱的驚恐。
就連禹燁,臉色都是悄然一白,心底突然有些後悔,為何要去招惹這樣一個煞星。
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這幽州大地為何被稱為生靈禁地。
這些魔道妖孽的狠辣,已經完全超出了“人”的範疇。
在他們眼裡,根本就沒有道義、仁慈,一切修行皆是為了…殺戮。
“到你了。”
楚倀緩緩抽回古刃,身後似有一尊魔影浮現,黑暗陰森。
而他的眸光,也是漸漸落在了白凝冰身上。
“我無意與你為敵。”
白凝冰紅唇輕抿,眼底隱有一絲驚悸。
林皓,浩然聖地聖子,渡劫九重的隱世妖孽,卻被眼前的少年,一刀斬殺。
這樣的戰力,明顯已經超脫了當代,足以與古代怪胎相提並論。
哪怕白凝冰並不認為,她一定會輸給這個少年,但…她不敢嘗試。
因為,一旦她敗了,她相信楚倀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將她斬殺,根本不會顧慮她的帝族身份。
如今人間,已是亂世。
在那鎮魔淵紅衣女魔出世之後,三大帝族的威望不停下降,漸失民心。
這時候,帝族若是掀起不朽戰,勢必會淪為眾矢之的,認為他們欺軟怕硬,隻會鎮壓人間勢力。
“這裡是幽州…”
楚倀咧嘴一笑,晃了晃脖頸,一步一步朝著白凝冰走了過去。
在其身前,所有人間天驕紛紛讓出一條路途,再不敢表露出一絲憤恨。
是啊,這裡是幽州,真正的人間煉獄。
“說得好,楚倀聖子,要不我們一起出手,將這些正道天驕統統屠了吧。”
街道儘頭,那一位森羅殿怪胎邁步走來,與楚倀相對而立,將一眾人間天驕阻攔在身前。
此時他們兩個人,卻仿佛萬馬千軍,將眾人包圍,毫無退路。
“你是誰?”
楚倀故意露出一抹困惑,沉聲問道。
“我叫李驚蟄,來自森羅殿,當然…他們更喜歡叫我小閻羅。”
李驚蟄笑容溫和,一雙眼瞳中烏光流溢,冥意複蘇。
此時他根本不曾想到,這個被他看作同一立場的少年,就是當初在仙令秘境中,親手捏碎了他一道屍骸化身的楚梟。
“哦?”
楚倀眼眸漠然,深深看了李驚蟄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我殺他們,何須與你聯手。”
“什麼?!”
聞言,禹燁等人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憤恨,眼底卻是一絲淡淡的驚恐。
此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這些幽州魔驕的可怕之處。
等等,小閻羅?
難道…
“哼,狂妄。”
白凝冰仙顏冷漠,素手輕輕一揮。
隻見一柄柄寒光劍影洞穿虛空,密密麻麻,朝著楚倀怒斬而下。
可怖的劍意四射而開,宛如一道風漩,將楚倀身影囊括。
見狀,楚倀臉上卻不見一絲波瀾,手中古刀橫握,怒斬蒼穹。
“轟隆隆。”
兩道攻勢碰撞的一刹,一道肉眼可見的虛空裂痕頓時蔓延而開,將沿途所有的古樓殿宇紛紛破碎。
而白凝冰的身影,徑直穿過劍意,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白玉古劍,劍氣噴薄,直插楚倀心腑。
“嗯?”
楚倀眉頭輕挑,眼底魔意升騰,竟不躲不避,迎著白凝冰衝了上去。
而他手中的黑色古刀,同樣繚繞起一縷縷暗金色神紋,仿佛輕易就能切開天地,朝著白凝冰斬落。
“瘋子…”
這般以命換命的戰鬥方式,看的禹燁等人都是心底一寒,對於這位血魔聖子,愈發忌憚了。
他怎麼敢的,居然敢當眾鎮殺帝族天驕?!
他就不怕此事傳回神州,白帝族隨便遣個老祖過來,將血魔聖山滅門麼?
當然,對於楚梟而言,血魔聖山滅不滅的,他根本不在意。
隻要他能得到葬仙嶺中的劍魔傳承,屠光這些九州天驕,這幽州之行也就算徹底圓滿了。
“你!”
生死之際,白凝冰眼底終於是閃過一絲慌亂,身軀微微一側,就欲避開楚倀手中的天哭魔刀。
見狀,楚倀嘴角微揚,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側刀橫斬,直接將白凝冰胸前衣衫斬開,露出其中大片驚人的雪白,以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撲哧。”
鮮血灑落,白凝冰的臉色頓時蒼白了下來,有些無措地看向禹燁等人。
卻見此時,這位帝族公子同樣是心神顫動,根本沒有絲毫出手的**。
他倒不是畏懼楚倀的戰力,而是對這個邪魔聖子的心性無比忌憚。
像這樣的瘋子,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所以,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跪拜?”
楚倀言語冷漠,仍舊沒有放過白凝冰的意圖,再度抬腳朝她走了過來。
這一刻,饒是以白凝冰的心性,都是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奈、絕望。
“哼。”
隻見她深吸了口氣,眼底隱有一縷魂光沸騰。
而她身上的氣息,竟漸漸有了一種古老的韻味,眼神逐漸變得空洞而滄桑。
“原來如此麼?”
楚倀眼眸微凝,心底頓時有所猜測。
下一刹,他直接一刀斬落,像是斬滅了時光虛空,禁錮諸天。
在這股刀勢下,白凝冰臉色愈發蒼白,銀牙緊咬,欲要殊死一搏。
“現在的魔道之人,都如此猖獗麼?”
就在此時,遠處一座茶樓中,突然傳來一道淡然溫和的聲音。
隻見一道青衣身影邁步走來,一步之間竟已經到了白凝冰身前。
旋即,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他手中似有一縷金輝閃爍,朝前推去。
大道金蓮轟然垂落,伴隨著陣陣朗朗經聲,洞徹諸天。
一股難言的仙韻,像是彙聚了蒼生信仰,逐漸將那層層黑暗撕裂,噴薄出七彩的霞輝。
“鐺。”
隨著一道金鐵碰撞的聲音傳來,楚倀的身影竟狼狽倒退了數步,將腳下的地麵踩出一道道恐怖的裂痕,方才逐漸穩住了身形。
“嗯?!”
天地俱寂!!
所有人看著那一道青衣挺拔,臉遮鬼麵的男子,眼底皆是一抹濃鬱的震撼。
“信仰之力?”
尤其是白凝冰,白皙清冷的臉龐上,第一次露出一絲波瀾。
僅僅一個背影,卻令她心神顫動,有種莫名的吸引。
信仰之力,這樣的力量本就是天地至明。
而這青衣男子淡然從容的姿態,更是有種超脫出塵的意境。
大世降臨,妖孽橫生。
如今看來,這人間之地當真是臥虎藏龍。
無論楚倀還是眼前的青衣男子,都從未在人間揚名。
可他們的戰力,卻令帝族天驕都自愧不如。
甚至!
隨著這道青衣身影出現,眾人心頭竟生出一種寧靜祥和之感。
就好像,隻要他在的地方,世間黑暗無處遁形。
“稷上學宮?”
白凝冰黛眉輕蹙,心底頓時有所猜測。
如今人間,真正修煉信仰之力的,除了稷上學宮,再無其他勢力。
可她從未聽說,學宮當代有如此恐怖的天驕,又一位隱世妖孽麼?
“你沒事吧?”
青衣男子回頭,眸光平靜地看了白凝冰一眼。
此時她身上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露出衣衫下一抹雪白圓潤,誘惑至極。
“我…沒事。”
白凝冰紅唇輕抿,臉上騰起一抹煙霞,微微搖了搖頭。
聞言,那青衣男子這才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楚倀身上。
“你是誰?”
楚倀眉頭輕皺,周身魔意縱橫,像是一尊太古的神魔,已在爆發的邊緣。
“稷上學宮,贏荒。”
青衣男子聲音冷漠,可隨著他話音落下,整座古城中頓時掀起陣陣驚嘩。
相比於帝族,稷上學宮才是人族修士眼中真正的聖地。
人皇封天,延續了人族血脈。
而夫子更是傳道天下,有教無類,誌在複興人族。
如今,學宮傳人現世,根本無需多言,就得到了一眾當代天驕的信仰。
這,便是傳承,是人族對於人皇的敬畏。
“贏荒…”
白凝冰玉手緊握,心底默念著這個名字。
對於她而言,從未被人如此庇護。
畢竟,從小到大,所有見到她的生靈,都會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忤逆。
可眼前的青衣男子,卻始終一副淡然之色,不卑不亢,宛如仙神一般從天而降,替她擋下了邪魔的致命一擊。
這樣的場景,白凝冰從未經曆過,既好奇,又有些怦然。
“贏荒?”
楚倀眼眸微凝,鼻息中發出一聲冷哼。
下一刹,他再度握刀斬下,成片的魔紋貫穿天地,血氣如海,將贏荒所在的虛空儘數籠罩。
如此驚人的刀勢,再度令眾人心神顫動,本能地朝後退去,生怕被其中魔意波及。
“公子小心!”
白凝冰驚呼一聲,俏臉緊張,與方才那副冰冷姿態判若兩人。
“嗡。”
而贏荒臉上卻不見太多波瀾,手中一柄金色神槍徐徐顯化,怒貫蒼穹。
隻見一點寒光悠然迸射,隨後槍如龍形,金輝燦燦。
兩人的一擊,皆是強勢絕倫,已經完全超脫了當代範疇。
楚倀身外,各種霞輝異象衍化,卻根本無法將那一柄金色古槍阻攔下來。
他的身影不斷後退,周身魔意漸漸潰散。
趁此機會,贏荒一槍橫掃,乾坤倒逆。
浩蕩的信仰神輝宛如銀河傾瀉,將天地擊穿。
楚倀臉色大變,橫刀抵擋,手臂骨骼頓時發出一道破碎聲音。
“撲哧。”
而他的身影,更是狼狽地倒飛而出,口中鮮血噴濺,身外戰鎧上卻亮起萬千魔紋,強行抵擋下了這道槍勢。
“有意思。”
隻見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眼神怨恨地盯著贏荒,卻再未輕舉妄動。
“還要試試嗎?”
贏荒眸光冷漠,就連聲音中都不帶一絲起伏。
在其手中,那一柄金色古槍吞吐鋒芒,像是一輪人間苦海,囊儘紅塵劫難。
“哼,我看你還能猖狂多久。”
楚倀冷哼一聲,直接轉身朝著街道儘頭走去,再無方才的霸道瘋魔。
“這…”
這一幕,更是令周圍眾人眸光顫動,看向贏荒的眼神,愈發敬畏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