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這世間怎麼可能有人比青歌長公主的佛性還要恐怖?”
“那紅衣少女是誰?竟能令萬佛朝拜??”
原本喧囂的古城,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佛國子民看著那一步一步朝著帝宮行去的兩道身影,眼眸中皆是一抹由衷的震撼。
“這是…”
就連大虞國主,此時都是皺著眉頭,眼底似有困惑。
不知為何,在看到那紅衣少女的一刹,他的心底竟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如見俗塵大悲苦。
“楚梟。”
虞青歌深吸了口氣,一雙平靜的琉璃眼瞳中,終於浮現出一縷波瀾,似怨恨,又似迷茫,無比複雜。
此時她緊握著玉手,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麼。
“白衣束發,劍仙之姿,這位難不成就是大名鼎鼎的楚梟公子?”
“當代劍仙,楚梟?!”
隨著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嘩,古城中再度掀起陣陣喧囂。
而大虞國主的眸光,終於是自虞兒身上移開,落在了楚梟身上。
“原來是楚梟公子到了。”
之前他已經聽玄慈大師說了,楚梟公子即將降臨佛國,親自下鎮厄淵,探尋此次邪魔暴亂的緣由。
雖說!
按照金蟬寺一眾佛門強者的推算,這次鎮厄淵動亂,很可能與那一方降臨人間的邪魔之地有關。
眾所周知,當初鎮厄淵中封印的諸多人間大凶,就是自放逐之地走出來的。
據說,極西的儘頭,就曾是這方邪魔世界的入口。
一旦放逐之地重臨人間,大虞佛國就將是人間第一道屏障。
隻是,這種說法,並無依據。
想要真正弄清楚鎮厄淵動亂的緣頭,隻能是派遣當代之人,進入厄淵。
楚梟!
作為人間近一年來,最為強勢的當代天驕,他的種種作為,早已傳遍九州四極。
當代劍仙,人皇傳人,長城劍首,這每一個稱謂背後,都是一段浴血沸騰的殺伐。
而且,自從楚梟出世,無論麵對任何妖孽,從無敗績,真正的無敵當世。
“國主。”
楚梟走到虞山君身前,微微躬身。
下一刹,他忽然轉頭看向那一身白裟的虞青歌,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笑意。
琉璃佛體,渡劫九重。
不知為何,從看到這位佛女的那一刹,楚梟就始終有種…熟悉的感覺。
好像在哪兒見過,無比模糊。
“楚梟公子。”
虞青歌神色漠然,小心掩飾著眼底的怨意。
“嗬嗬,公子遠道而來,請入帝宮一敘。”
虞山君彆有深意地看了虞青歌一眼,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後者臉上看到如此明顯的情緒波瀾。
按理說,以虞青歌如今的佛心造詣,本不該因為一個人破了心境。
難不成,她竟對楚梟…有所心動?
除此之外,虞山君想不到其他任何因由,能令虞青歌如此著相。
“多謝國主。”
楚梟微微躬身,牽著虞兒朝帝宮行去。
“來人,宣百官,設國宴。”
隨著大虞國主手掌一揮,身後頓時走出兩名內侍,急匆匆地朝著宮中跑去。
“楚梟公子,這位是…”
一路之上,大虞國主也是不時看向虞兒,眼底似有困惑。
此時他真正感覺震驚的,不是虞兒身上的佛意,而是那一種令他血脈起伏的悲意,像是一種感同身受的親情。
隻是!!
大虞國主雖不入空門,但一心向佛,此生隻娶過一位皇妃,便是虞青歌的母後。
自其隕落之後,更是虔誠皈依,不近女色,又何來的血脈羈絆?
“她叫虞兒,是我妹妹。”
楚梟神色漠然,早在兩人降臨萬佛城時,他就察覺到了這位大虞國主的異樣。
佛講因果,講緣法,一切自有天意。
因此,能令這位國主感覺困惑、震撼,證明虞兒身上的確有些與大虞國運契合的東西。
從一開始,楚梟就隱有些猜測,以虞兒的天賦,身世多半與這方佛國有所關聯。
隻是!!
她究竟是誰,為何會淪落到青州之地,被人煉成鬼魄,疑點重重。
這一路上,楚梟也曾暗中打探,大虞國有幾位公主,可有夭折失蹤之人。
結果,所有虞國子民皆一口咬定,大虞隻有一位長公主,便是眼前的虞青歌,並無其他皇脈傳承,不禁令楚梟心底有些困惑。
虞兒天生佛骨,乃是萬古罕見的佛運妖孽。
她的身份絕不可能平凡,一定是真正的佛運傳承。
放眼佛國,擔得起這樣身份的,除了大虞國主,恐怕也就隻剩下金蟬寺裡的那幾個老禿驢了。
難不成…
楚梟眼眸微凝,又緩緩搖了搖頭。
若是那幾位老僧子嗣,他們又怎敢將其遺棄,壞了一身佛性?
之前楚梟已經從蔡基的魂海記憶中,看到了虞兒的來曆,正是自海中與那一卷鬼經一起飄蕩而來。
這種剝皮剔肉,以骨煉魂的手段,陰邪至極,彆說佛門之地,就算尋常邪魔也未必精通。
“原來是虞兒姑娘,這一次虞兒姑娘也要下鎮厄淵?”
大虞國主眸光顫動,虞…是巧合麼?
聞言,虞兒輕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太多波瀾。
對她而言,這世上隻有一個親人,就是楚梟。
至於她的血脈來曆,虞兒早就已經不在乎了。
“國主,之前玄慈大師說,會將般若心經第三卷借我一觀,不知此經如今在何處?”
楚梟嘴角微揚,沉聲問道。
“哼。”
在其身後,虞青歌冷哼一聲,眼底隱有一絲鄙夷。
很難想象,以這位西極佛女的心境,竟也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長公主對我,好像有些意見?”
楚梟駐足,轉頭看向虞青歌,微微皺了皺眉頭。
“堂堂人皇傳人,名義上是為了天下蒼生,入淵鎮魔,實則…是為了第三卷心經?”
虞青歌搖頭一笑,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嘲諷。
“為了天下蒼生?”
聞言,楚梟臉上同樣露出一抹笑意,眼底卻是一縷刻骨的森冷,“我可從來沒說過,是為了天下蒼生而來,世間聖名,與我何乾?若無心經,楚某現在就走了。”
這一路上,楚梟的確聽到了諸多傳言,歌頌他的大義光明,將其媲美人皇三帝,九大聖體。
這樣的捧殺之術,對於如今的楚梟而言,沒有絲毫意義。
他本就不是以聖名立世,而是…殺伐。
“你!!”
虞青歌臉色一愣,顯然是不曾想到,楚梟竟與傳言中…有所不同。
原本她還以為,這位人皇傳人是個沽名釣譽,喜愛風頭之人。
可此時,看著他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虞青歌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極凜冽的寒意,比她見過的任何邪魔都要寒忌。
“我這是怎麼了?”
一瞬間,虞青歌就愣在了原地,輕誦佛謁,周身金輝澎湃,佛性盎然。
在其眉心,那一點朱砂紅印愈發鮮豔,動人心魄。
“嗯?”
見此一幕,楚梟眸光微凜,眼底驚詫一閃而逝。
此時他似乎明白了,為何虞青歌會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原來,是她!?
“公子稍安勿躁,般若心經藏於金蟬寺中,等公子決定下鎮厄淵時,玄慈法師自然會在寺中恭候。”
大虞國主淡然一笑,引著楚梟等人踏步前行。
與此同時,佛國皇宮。
隻見無數衣著顯赫的達官貴人陸續走入大殿。
遠處看去,整座帝宮佛輝繚繞,巍峨宏偉,一片片琉璃金瓦映照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金輝,神聖而浩蕩。
在這樣的神輝普照下,這世間一切邪物怕是都很難遁形。
文武百官,佛國強者彙聚一堂,翹首以待。
在他們身後,還有諸多佛國天驕,官宦子嗣盛裝出席。
他們中,有些人是衝著楚梟當代第一的名頭而來,想要親眼看看這位小劍仙的無敵風姿。
但大多數人,還是為了虞青歌而來。
作為大虞國主唯一的女兒,虞青歌雖自小追隨玄悲法師修行佛法,卻始終不曾真正拜入空門,就是因為…她遲早會繼承佛國大統,坐上國主之位。
而她將來的夫婿,也一定會從朝堂中選出,大將軍或是宰相之子,無出其右。
這是祖例,也是為了維持佛國安穩。
今日虞青歌回朝,正是他們表現的大好機會。
宮殿恢弘,仙輝迸射。
眾人身前桌案上,則擺放著諸多的靈材仙釀,山珍海寶,蘊含著極恐怖的道韻靈機。
這些靈材中,並不見任何肉類,皆為素食。
宮殿四處,穿梭著諸多衣著華麗的宮女,身姿曼妙,風情誘惑。
“國主到。”
就在此時,大殿之外突然傳來一道尖銳喝聲。
隻見大虞國君以及楚梟等人邁步而來,出現在了眾人身前。
“拜見國主。”
眾臣起身,朝著大虞國君深深拜下,眸光卻不自覺地落在了楚梟與虞兒身上。
“今日雙喜,楚梟公子降臨大虞,欲為極西誅魔,恰逢青歌出世,將與公子同行,故…朕辦國宴,一來為兩人接風洗塵,二來則是預祝他們此行找尋魔源,平定此禍。”
大虞國主站於大殿之上,楚梟與虞青歌分列席位兩側之首。
“青歌,你剛剛出世,日後還要多跟在楚梟公子身旁,學一學這人間諸事。”
“是,父皇,青歌一定…多向公子學習,希望公子不要嫌棄青歌愚笨才是。”
虞青歌眼神深邃,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羞怯之色,如蓮出水,嬌嬈至極。
“長公主實在太謙虛了。”
這一幕,頓時令楚梟眼眉輕挑,眼底隱有一絲冷意。
很明顯,這虞青歌…在故意為他吸引仇恨。
“哼,素聞楚梟公子劍道無雙,當代第一,今日有幸遇到,不知公子可否…賜教一二?”
就在此時,大殿之下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喝聲。
隻見一位身穿金色戰鎧,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走出人群,朝著楚梟躬身一拜。
此時他的眸光,有意無意地看了虞青歌一眼,顯然也是想要在這位長公主麵前好好表現一番。
“許武,你在乾什麼?”
大虞國主眉頭輕皺,眼底隱有寒意。
聞言,虞青歌卻笑著點了點頭,“父皇,宴席無趣,不如就讓我大虞的天驕,見識一下當代劍仙的風采,也能知恥後勇。”
話落,她抬頭看向楚梟,眼底金輝繚繞,竟透露著一絲狡黠。
“楚梟公子不會拒絕吧?”
“這…”
大虞國主苦笑一聲,有些無奈地看向楚梟。
說實話,對於楚梟的實力,他也有所好奇。
而許武作為大虞第一勇士,乃是大將軍嫡子,真正自殺伐中走出來的當代天驕,這兩人一戰,倒是有些看頭。
“你,也配挑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