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震蕩！！
所有人看著那白發老者掌心滴落的鮮血，眼眸中皆是一抹匪夷所思之色。
一個渡劫少年斬落的一劍，竟破開了一位破妄強者的肉身防禦？
怎麼可能？
這仙道一途，一境一天地。
彆說跨越兩個大境界，就算一個小境界，都堪稱難以逾越。
今日若非他們親眼多見，根本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能橫跨兩大境界，斬傷一位破妄強者。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機會合適，這位少年劍仙，真的能斬殺破妄！
這樣的手段，簡直駭人聽聞。
直到此時，眾人方才明白了…秦昊的恐怖。
這位秦族帝子，僅僅憑借一道鮮血化身，就逼楚梟施展了人間劍運。
那一劍，可比方才一劍恐怖太多了。
即便如此，秦昊卻憑借一尊神印投影，輕易將其破解了。
帝族底蘊，可見一斑。
“不愧是當代劍仙，長城劍首。”
白發老者輕輕頷首，蒼老的臉龐上隱有一絲驚悸。
此時他隱有一種預感，這個少年的天賦，已經足以比肩他們神庭的那位古少皇。
放眼九州，能在天賦上碾壓烈陽的，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嗯？褚衍長老？”
顧青棠黛眉輕蹙，再度邁步走到楚梟身身旁，與她並肩而立。
褚衍，太古皇庭四長老，破妄五重的強者。
雖說！
以黎古沙以及秦瑤的實力，想殺褚衍並不困難。
可與之前的秦月仙不同，秦瑤再怎麼說，也是秦族上一任帝女。
她殺秦月仙，是內部紛爭。
即便如今秦瑤失去了帝女之名，也並未在秦族擔任職位，看似毫無地位。
實則，這位帝女身後，仍舊站著諸多秦族長老、老祖。
據說她的天賦，曾是秦族當代第一，就連如今的秦帝，也根本無法與之媲美。
寒冰法則，本就是超脫五行又契合五行的無上天賦。
昨日秦瑤強勢鎮殺秦月仙，不僅是一種震懾，也是在告訴秦族中那些老東西，她修為恢複了。
如此一來，勢必會有些人選擇重新追隨在她身後，也為日後她的一些計劃做好了鋪墊。
“嗬嗬，顧女帝。”
褚衍輕輕頷首，朝著顧青棠微微躬身，“既然楚梟公子如此霸道，那今日我們就先回去了，不過…顧女帝可要想清楚後果，無雙仙朝終究是在神州大地，不像蠻族…”
“你在威脅我？”
顧青棠黛眉輕蹙，一步踏出，身後凰影升騰，於虛空展開雙翼，若垂天之雲。
天地震蕩！！
原本晴朗的天穹，突然有黑雲密布，仙紋垂落。
而顧青棠的身影，宛如上古的仙王，凰衣冽冽，仙顏無雙。
聖殿之中，一道白衣身影邁步走來，步步寒徹，風雪成漩。
整片極北，大雪紛飛。
隱隱間，眾人似乎看到了一尊仙影，矗立於風雪之間，仿佛一念就能冰封天地。
“嗯？你…你是…”
褚衍老眼顫動，使勁揉了揉眼睛，臉色漸漸蒼白了下來。
“秦瑤帝女！”
作為太古皇庭的長老，褚衍對於神州大地上出現過的所有妖孽自然不會陌生。
若說三萬年內，最強的妖孽人物，自然是那位斬仙屠鬼的楚神王，楚神祇。
可若說一萬年內，秦瑤…當之無愧。
無論是她的天賦修為，還是心計謀略，根本不是同輩之人能夠相提並論的。
隻可惜，就是這樣一個絕世妖孽，卻在聲名最為鼎盛之際，突然失蹤了。
大概二十年前，秦瑤最後一次現身神州，已經喪失修為，淪為了廢人。
有人曾親眼看到她前往藥王山，再返回秦族之後，就徹底銷聲匿跡了。
褚衍做夢也沒想到，她竟然還活著，而且好像還恢複了修為。
“褚衍長老，你在威脅我的兒媳婦麼？”
秦瑤神情冷漠，仰頭看向褚衍，紅唇輕輕揚起。
越是如此，褚衍越發感覺，這個女人…深不可測。
“等等…你說什麼？兒媳婦？！”
褚衍眸光震顫，隻感覺一股寒意貫頂，身軀顫動。
此時他終於明白了，為何楚梟會如此逆天，且得到了一眾九州強者的追隨。
原來，他竟是秦瑤的兒子。
褚衍嘴唇張開，欲言又止，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以秦瑤的眼界，能被她看上的人間男子，又該是何等風華？
“走。”
褚衍深吸了口氣，朝著拓跋山河兩人使了個眼色，匆匆離去了。
“母親。”
楚梟與顧青棠對視一眼，轉身朝著秦瑤躬身一拜，眼底隱有無奈。
他這位母親，曾經究竟強大到了何等地步，僅僅一言就能將太古皇庭長老驚退。
“梟兒，你跟我來吧。”
秦瑤招了招手，抬腳朝著蠻城之外走去。
“那個方向…”
黎蒼擎與黎珠對視一眼，眼底皆是一抹驚悸震撼之色。
此時她們終於明白了，秦瑤所說的考驗，究竟是什麼。
“那個方向怎麼了？”
顧青棠黛眉輕蹙，露出一抹困惑之色。
“那裡是我秦族戰天老祖踏入天痕裂隙之前留下的傳承聖殿，老祖曾說過，如若有人能得其傳承，至少也是人間前三。”
秦明溪紅唇輕啟，柔聲解釋道。
“原來如此…”
顧青棠點了點頭，眼底隱有一絲憂慮。
她倒不是懷疑秦瑤會坑害楚梟，隻是擔心楚梟身上的魔意，會驚擾到秦族那位戰祖。
這邊，楚梟與秦瑤一路行至蠻城之外，出現在了一座古山之下。
隻見那裡，一道道金色的神紋升騰而起，宛如一條璀璨的神河，將遠處的黑暗儘數阻擋。
其中，一座由青石築造的古老石殿靜靜矗立，普通無奇，卻又威嚴亙古。
“梟兒，這裡就是人間極北，天痕裂隙。”
秦瑤眸光滄桑，看向神河儘頭無儘的黑暗，“其實那片黑暗中究竟有什麼，世間無人知曉，有人說…那裡是一方與人間一樣的世界，而天痕裂隙隻是他們探索人間的第一步。”
“哦？”
楚梟眼眉輕挑，目視黑暗，非但沒有一絲畏懼，反而充斥著一絲淡淡的渴望。
此時他突然有些後悔，著急將吞天魔靈丟入了幽州亂局。
這樣黑暗的地方，向來是殺戮勝地。
“當初秦戰老祖隻身一人踏入天痕裂隙，鎮壓六大邪魔古祖，以雲虛神鏡布下這道幻境，方才阻攔下了天痕邪族的腳步。”
“如今這些封印神紋已經越發微弱了，極北大地從三年前，就開始有魔意滲出，汙濁極北妖獸，令它們喪失理智，殘忍嗜殺，我猜…一定是雲虛神鏡出了問題。”
“隻可惜，有這封印阻隔，我們進不去。”
秦瑤搖頭歎息，轉身看向楚梟，眼底隱有一絲肅穆，“當初秦戰老祖應該也是猜到了此行的結局，所以留下這方聖殿，等待有緣之人傳承，隻是這些年…就連黎蒼擎那丫頭也未能得到他的認可。”
“梟兒，楚氏曾是人間唯一的帝族，我希望你能像楚氏先祖以及你外祖爺爺那樣，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
“我知道了，母親。”
楚梟輕點了點頭，卻並未著急踏入石殿，而是轉頭看向了遠處天穹。
“你在擔心…太古皇庭？”
秦瑤眉頭輕皺，眼底殺機流溢。
以她的實力，想要殺掉褚衍，根本不會有一絲困難。
她隻是擔心，此舉會為楚梟和顧青棠招致災禍。
與秦月仙不同，太古皇庭雖不是天地主宰，可底蘊卻更為深厚長久。
這方皇朝，曾誕生過五位人間皇者，獨尊天地。
甚至！
就連少皇之中，都有七位曾登臨風雲榜巔。
這樣的底蘊，想想就讓人心神驚悸，不敢忤逆。
“也不是擔心，隻是想給秦昊送份小禮物。”
楚梟莞爾一笑，忽然朝著秦瑤躬身一拜，“母親，我出去一趟。”
“需要我出手嗎？”
秦瑤紅唇掀起，傾城絕代。
此時極北大雪封天，茫茫無限。
偏偏，秦瑤頭頂竟一片晴空，祥瑞升騰。
這一刻，楚梟隱約感覺，這極北雪國，似已在她意念之中。
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這位母親就能真正踏出人間半步，窺探天機仙途。
“不用，母親稍等我片刻。”
楚梟搖了搖頭，腳步邁出的一刹，直接消失在了大雪之中，無聲無息。
“嗯？”
秦瑤輕歎了口氣，總感覺自己這個兒子，身上還隱藏著很多秘密。
隻見她徑直轉身，走入石殿之中，徹底消失了蹤影。
與此同時，極北邊緣。
隻見褚衍三人落至一座雪山之上，臉色皆有凝重。
“四長老，就這樣走了，我們如何向少皇大人交代？”
墨雲牙關緊咬，眼底隱有憤恨。
方才楚梟的一劍，雖沒有斬在墨雲身上，卻斬在了他道心之上。
那一道劍意，宛如白駒過隙，仿佛連時光輪回都能一劍破之。
他已經輸了，在楚梟拔劍的那一刻，他就輸了，徹徹底底。
他引以為豪的快劍，在那白駒劍影麵前，不值一提。
“你知道楚梟的他母親是誰嗎？”
褚衍深吸了口氣，眼底隱有一絲滄桑。
“秦瑤？帝女？莫非是…”
“沒錯，就是秦帝族上一任帝女，如果當初她沒有失蹤，現在多半已經坐上帝位了。”
褚衍苦笑一聲，這位帝女的恐怖，當代之人很難領會。
她的強大，甚至已經超越了境界，是曾經真正蓋壓了九州的無上妖孽。
如果褚衍沒有看錯的話，她的境界距離天機，僅剩一步之遙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在極北？”
拓跋山河與墨雲對視一眼，臉色皆有些詫異。
他們雖不曾親眼見過秦瑤的風采，但據說…如今九州各大宗門勢力的長老一列，幾乎都曾是秦瑤的追求者。
換句話說，如今秦瑤出世，隨便揮一揮手，她甚至可能改變整個九州的格局。
“走吧，這一次…少皇怕是隻能忍下心中這口惡氣了。”
褚衍神情苦楚，剛欲邁步，眼眸卻驟然一凝。
隻見他豁然抬頭，看向天穹儘頭，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下一刹，還不等拓跋山河兩人張口，就見一尊漆黑的掌印，自虛空中探出，朝著三人鎮壓而下。
可怖的殺意，仿佛輕易就能打碎時光、陰陽。
“該死！”
褚衍怒喝一聲，周身靈紋沸騰，破妄五重的大勢升騰而起，妄圖將那一道掌印阻攔下來。
隻是！！
就在那層層靈紋神勢觸碰到掌印之時，竟被統統磨滅掉了。
這一幕，更是令褚衍眸光震顫，遍體生寒。
“嗡。”
生死之際，褚衍根本不敢有一絲猶豫，從懷中祭出一尊金色神符，朝著虛空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