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演武台下,所有天驕弟子眼眸圓瞪,心底儘是驚悸。
此時他們看到,那漫天氣血竟被楚梟一劍斬碎。
連同龍霸道的身影,都在那劍光之下,險些從中撕裂。
即便是他的血龍之軀,仍舊是被這道劍意破碎,斬出一道可怖的傷痕。
“你怎麼…這麼強?”
龍霸道低頭看著胸口的傷勢,眉頭緊鎖。
他雖早就猜到,這個人族少年天賦無雙,卻仍舊沒想到,楚梟的戰力竟然恐怖到了這等地步。
不僅肉身無敵,就連劍道都是出神入化,無可匹敵。
“太子,請上路。”
楚梟溫和一笑,那一隻握劍的手臂上,突然亮起一縷靈輝。
在其周身,隱有劍氣成漩,通天徹地。
隨著楚梟再度一劍斬出,茫茫劍意轟然垂落,化作一道劍氣長河,從天傾瀉。
遠處看去,那一整片天穹,竟直接被這股劍氣生生撕裂。
無論是九州天驕,還是學宮長老,此時眼中都是一抹淡淡的苦楚。
在這種劍意下,境界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就連一些渡劫巔峰的長老,都隱隱有一種錯覺,他們…未必能攔下這罰天的一劍。
“哼!”
龍霸道冷哼一聲,手掌猛然一握。
而他渾身的骨骼上,竟爆發出璀璨的輝光,宛如一尊上古的龍神,突然降臨了人間。
氣血滔跌,恐怖的龍威席卷萬裡,懾人心魄。
而他胸前的傷勢,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在其皮膚上,一片片詭異的血色鱗片浮現而出,通體血紅。
下一刹,龍霸道這尊半龍半人的身軀,直接一步跨出,轟殺而來。
“嗡。”
劍意垂落,直接將龍霸道身上的血鱗生生崩碎,血骨灑落。
可他卻仿佛毫不在乎,一拳蓋落,浩蕩的氣血神輝滾滾沸騰,鎮向楚梟。
“楚梟,我殺你,一拳足矣!”
“轟隆隆!”
天地震蕩,血勢驚天。
震耳的龍吟聲,將整座學宮充斥。
而龍霸道周身,一縷縷氣血交織融合,宛如一尊太古血龍,將他身影囊括。
隱隱間,眾人似乎看到,在他拳印之下,虛空都在破滅,萬古成灰。
楚梟眉頭輕皺,眼中也是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周身龍骨凰血、荒古之力悄然複蘇,儘數彙於一拳之上。
“大荒滅世!”
虛空萬裡,法相林立,一股無法形容的霸勢蓋壓下來,像是三千神嶽從天而降。
龍霸道身纏血龍,雙目赤紅,就連那探出的拳印,都仿佛化作一隻真龍之爪,撕裂一切。
在這道血龍真影麵前,楚梟顯得無比渺小,像是隨時都會被那重重血氣所淹沒。
萬眾矚目下,兩人的拳印轟然碰撞。
肉眼可見的力量波瀾,自兩人身外奔湧而開。
而龍霸道臉上的霸道,卻在此刻徹底凝固了下來。
天地俱寂!
所有人看著那站在演武台上,始終保持著出拳姿勢的兩人,眼底皆是一抹淡淡的期待。
誰…贏了?
…
封印大殿。
隻見王澤的身影藏於暗處,遙遙看著遠處那一道手持掃帚的蒼老身影,眼底有所焦急。
“嗡!”
就在此時,神山之下突然傳來一道轟鳴聲。
浩蕩的妖氣化作長雲,一直在山腳彌漫到山巔之處。
這一幕,頓時令那守殿老者眸光顫動,丟下掃帚,躍至古殿上方,朝著演武台的方向看去。
“就是此時…”
王澤眸光微凜,手中一枚古老符印上,頓時亮起一縷詭異魂芒。
而他的身影,竟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嗡。”
隨著一聲嗡鳴響徹,封印大殿中蕩漾起一縷虛空漣漪,王澤從中走出,眼中帶著一抹欣喜之色。
為了這一日,他已經暗中圖謀了許久。
而他手中的這枚神印,名為虛空神印,能夠短暫地遮掩身形氣息,橫度虛空。
隻是!
王澤同樣明白,潛入大殿,隻是今日計劃中最簡單的一步。
接下來,才是真正決定生死的時刻了。
“虛老,可以開始了。”
王澤沉聲一語,卻見那虛空古印上,突然繚繞起層層靈紋,將整座古殿囊括其中,像是隔絕成了另外的世界。
見此一幕,王澤眸光顫動,臉上笑意愈發濃鬱了。
這枚神印,乃是當初他自一處秘境中所得,不僅威能恐怖,其中竟還隱藏著一位古強者的殘魂。
這一次他化名、挖丹潛入稷上學宮,就是受了虛老指點。
而眼前這柄天哭魔刀,不僅關係著白澤一族能否重新出世,還將是他白澤少皇白昊,問鼎荒州巔峰的契機。
他的確是挖了自己的丹海,失去了一身妖威。
但虛老已經給他指明了另外一條道途,可直入虛空神境。
“嗡。”
與此同時,虛空神印上漸漸騰起一縷白色的霧靄。
其中一道蒼老的魂影顯化而出,四下打量了一番,最終將目光放在了那一柄天哭魔刀上。
“天哭魔刀…”
老者名為太虛尊者,魂體暗淡,白須禿頂,看上去的確是很虛的樣子。
可他所修之道,卻是世間最恐怖的道法之一,虛空大道。
“虛老…就算我們能破開這道封印,又該如何將這柄魔刀帶出稷上學宮?”
白昊臉上露出一抹困惑,對於虛老,他自然是無比信任。
畢竟,早在他潛入學宮之前,這位太虛尊者就已經救過他很多次了。
“小昊子,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熔煉虛空聖體之法嗎?”
虛老淡然一笑,眼眸中竟流露出一絲滄桑悲意。
“嗯?”
一瞬間,白昊心底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嘴唇輕輕顫動,“虛老…”
“能在這縷神魂消泯之前遇到你,我已經很知足了,日後你一定要將虛空大道修至圓滿,完成我…未完成的心願。”
“嗡。”
話落,虛老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燦然,竟掌控著那一枚虛空神印,朝著白昊丹海中墜入。
“啊!”
一股無孔不入的虛空之力,蔓延至白昊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像是要將他肉身撕碎。
同樣的,白昊的氣息,也在不停攀升,逼近渡劫。
“小昊子,堅持住,隻要你能將這枚神符融入丹海,不僅能徹底恢複修為,還能將虛空之力融合進血脈,打造後天聖體。”
虛老語氣低沉,手中印法不停變幻,小心翼翼地掌控著神印。
而他本就黯淡的魂體,更是漸漸變得稀薄虛幻,像是隨時都會破滅。
他之所以沒有提前將這枚神印融入白昊丹海,就是擔心會被夫子察覺到。
以這位人間聖者的眼界、閱曆,就算全盛時期的太虛尊者,也沒有把握能在他麵前完美遮掩氣息。
所以他必須要躲在這枚古印記中,等待時機。
況且,任何時候,妖孽之輩都會引來更多的關注。
還好白昊心思敏捷,又淪為了廢物,不曾引來太多猜忌。
如今,天哭魔刀就在眼前,無論白昊如何偽裝,一旦奪走魔刀,都將徹底暴露身份。
而太虛尊者要做的,就是令他儘可能地掌控虛空之道,才能有一成逃命的機會。
哦,是兩成!
他的這道魂體,近乎泯滅。
如果不是白昊,他可能早就在那處秘境中,悄然消散了。
所以,從白昊自挖妖丹,踏入學宮的那一日,太虛尊者就已經有所決斷。
白昊以身入局,看似淒慘,實則早就在太虛尊者謀算之中。
隻有他妖丹破碎,才能將太虛神印完美融入丹海,代替妖丹,成為他血脈靈力的源泉。
而天哭魔刀,本就是人間最為強大的時空神寶之一,與虛空大道相輔相成。
白昊隻要能掌控這兩件至寶,當代中就不可能有人是他的對手。
不出千年,白澤一部就將迎來一位新皇,虛空一道也將有人傳承,不至於泯於塵埃。
而這,對於太虛尊者而言,就已經是萬幸了。
“嗡。”
直到!
白昊周身突然有無數銀色靈紋縱橫,虛老的身軀方才猛然一顫,險些原地潰散。
“這股力量…”
白昊低頭看著掌心中彌漫的銀輝,喉嚨輕輕滾動。
此時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一股虛空之力自其丹海蔓延,沿著血脈經絡遊走全身。
仿佛隻要他一個念頭,輕易就能撕開眼前的虛空,改變空間格局。
“成功了,咳咳。”
虛老臉上同樣是一抹狂喜之色,看向白昊的眼神,就像是看在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小昊子,你試試能否催動體內的虛空之力,在這封天古陣上打開一道縫隙。”
“好。”
白昊輕輕頷首,抬腳走到了封天古陣之前,探手觸碰了上去。
此時他的眼中,明顯帶著一抹緊張之色。
他明白,一旦他觸碰到這座法陣,勢必會引來夫子的窺探。
那時候,就是這場計劃最凶險的時刻了。
“嗡。”
隨著一縷波瀾悄然奔湧,白昊那一隻被銀輝籠罩的手掌,竟直接洞穿了封天古陣,觸碰在了天哭魔刀之上。
“嗯?”
一瞬間,不僅白昊愣住了,就連太虛尊者臉色都是略顯呆滯。
我這麼牛逼嗎?
還是說,夫子隻是徒有其名,什麼封天古陣,就名字嚇人而已?
“不對勁…”
太虛尊者喃喃一語,將整個計劃重新複盤,卻未發現任何紕漏。
“難道真的是白澤一族的祥瑞氣運庇護?”
“哢哢。”
就在太虛尊者搖頭苦笑之際,卻見天哭魔刀上,突然有一縷縷金輝升騰,宛如鎖鏈一般,將它牢牢鎮壓在祭台之上。
“虛老…”
白昊臉色蒼白,轉頭看向太虛尊者,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小昊子,待會兒我斬斷這些封印鎖鏈,你便施展虛空之力,逃離此地,一刻也不要猶豫。”
太虛尊者深吸了口氣,臉色漸漸凝重了下來。
“虛老,那你怎麼辦?”
白昊眸光顫動,已經猜到了虛老的用意。
“我這道魂體,已經到極限了,能在臨死之前將虛空大道傳承於你,我也算是…心願已了。”
虛老咧嘴笑道,伸手拍了拍白昊的肩膀,“記住,一刻也不要停留。”
以夫子的實力,在這人間堪稱無敵。
而且!
稷上學宮中還有沒有其他封印禁製,就連太虛尊者也無從知曉。
所以,白昊的機會隻有一次,就是夫子反應過來前的那一息,至多兩息。
“準備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