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輸了的話,我要你親手將赤巡宰了。”
龍霸道咧嘴一笑,看向楚梟的眼神裡,儘是森冷。
這一次學宮之行,他不僅要將楚梟碾壓,讓九州所有勢力都知道,挑釁祖龍澗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同時,他還要赤巡這個叛徒,死無葬身之地。
還有什麼比讓他死在自己“主人”手中,更諷刺的呢?
“啊這…”
聞言,一眾宗族天驕臉色微凝,當即明白了龍霸道的險惡用心。
不過,對於任何勢力而言,叛徒都不可能被輕易原諒。
赤巡原本是龍三太子的追隨者,如今卻甘心被楚梟騎在身下,對於祖龍澗而言,堪稱奇恥大辱。
赤巡死的越慘,才能彰顯祖龍澗的威嚴。
“如果你輸了,你跪下給赤巡磕三個頭。”
楚梟輕輕頷首,語氣平靜地道。
“你!”
龍霸道眸光微凜,他雖堅信自己不會輸給一個化神境少年。
但這樣的賭注,仍舊是對他的侮辱。
“怎麼,不敢麼?”
“有何不敢。”
龍霸道冷哼一聲,直接抬腳走到蒼生古鐘之前,手掌猛然一握。
在其周身,一道道血色龍紋轟然沸騰。
隱隱間,眾人似乎看到,一尊血色龍影破開虛空,從天垂落,將他的身軀囊括。
浩蕩的血氣波瀾席卷而開,此時的龍霸道就像是一尊遠古的血龍,在紀元中蘇醒了過來。
“嗡。”
隻見他一拳貫出,血沸八方,轟然蓋落在了蒼生古鐘之上。
“鐺!鐺!鐺!”
一連九聲,大道神音傳徹萬裡,震蕩風雲。
無儘的異象開始升騰,將諸天遮掩,一道道七彩的仙霞彌漫而開,宛如聖人降世,自衍祥瑞。
在這股氣機之下,在場眾人無不色變,有種想要跪拜的衝動。
而龍霸道則是負手立於古鐘之前,血衣震蕩,獨尊天地。
此時他的眸光睥睨而霸道,俯瞰蒼生,已然是當代巔峰。
九,為數之極!
就算戰神府小戰神,當代第六序列,也不過敲響了九聲而已。
而龍霸道的天賦,竟已媲美十大序列?
“龍霸道,真霸道。”
夜羽,陸無塵等人由衷地讚歎一聲,顯然是被這九聲鐘吟徹底震懾了心神。
恐怕,一旦萬古聖賢塔開啟,龍霸道勢必會強勢碾壓無數人族妖孽,問鼎此次學宮第一。
而他,卻僅僅是祖龍澗二太子。
難以想象,那位始終閉關的大太子,戰力天賦又該強大到何等地步?
“現在,輪到你了。”
龍霸道咧嘴一笑,看向楚梟的眼神裡儘是挑釁。
九聲鐘吟,大道極致。
就算楚梟再強,也根本不可能打破他和小戰神共同保持的這項紀錄。
龍霸道有這樣的自信!
“哦。”
楚梟輕輕頷首,在一眾九州天驕驚悸期待的眼神中,抬腳走到了蒼生古鐘之前。
萬眾矚目,楚梟直接一拳探出,砸落在了古鐘之上。
死寂!
整片天地,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眸,嘴巴顫抖,卻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這關乎人妖兩族尊嚴的一場賭注,楚梟竟打的如此隨意。
此時他的身上,不僅沒有一絲靈威氣息,就連血脈都沒有任何沸騰的跡象。
雲淡風輕,連蓄勢都沒有。
而那一尊蒼生古鐘,此時更沒有響起任何聲音。
敗了麼?
“咕嚕。”
赤巡喉嚨滾動,渾身都在顫抖。
“嗬嗬,赤巡,這就是你認的主人?這就是你背叛祖龍澗的倚仗?”
龍霸道搖了搖頭,眼神憐憫地看著赤巡。
下一刹,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猙獰,眸底似有血海浮沉,驚懾天地。
“楚公子,還等什麼,動手吧?”
“噓。”
楚梟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白衣震蕩,仙顏平靜。
見狀,龍霸道、蒼銀等人臉色愈發譏諷。
就連一眾人族天驕,眼中都透露著一抹苦楚。
我的楚公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擱這兒裝比呢?
唯獨虞兒,赤巡以及沈幼儀臉上,帶著一抹期待之色,仔細聆聽著周圍動靜。
“哼,故弄玄虛。”
龍霸道冷笑一聲,“堂堂藥王山小丹聖,不會要耍賴吧,我…”
“哢嚓。”
就在此時,眾人耳畔突然傳來一道破碎聲。
而那蒼生古鐘上,當即崩裂出一道細微的裂痕。
“哢嚓!”
緊接著,裂痕貫穿,短短一息就遍布了整個古鐘。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蒼生古鐘,轟然碎裂!
“咕嚕。”
這一幕,頓時令所有人眸光顫動,嘴巴都是不自覺地張大了。
碎了!
這尊傳承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學宮重器,象征著天賦與實力的神鐘,竟連楚梟一拳都未能抵擋,被生生打碎了。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楚梟的肉身力量,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尊古鐘的極限。
“二太子,你好像輸了。”
山道之前,楚梟白衣冷冽,氣質超脫,臉上仍舊是一抹淡然之色。
“你…”
龍霸道臉上的霸道,徹底凝固了下來。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人族少年的天賦,竟然恐怖到了這等地步。
很難想象,他這一拳若是落到自己身上,以他的血古龍體,究竟能不能…承受下來。
“哼。”
龍霸道眸光凝重,終於意識到這一次學宮之行,似乎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這一次算你贏了。”
話落,龍霸道直接邁步,朝著學宮方向行去。
“等一下。”
楚梟搖頭一笑,眼神裡隱有玩味,“二太子似乎忘了些事情。”
“什麼?”
龍霸道眉頭緊鎖,卻見楚梟伸手將赤巡召到身前,“磕吧。”
“你!楚梟,你最好不要太過分。”
龍霸道神色猙獰,以他的身份,今日若是當眾向赤巡磕頭,祖龍澗的尊嚴就將被徹底踐踏。
赤巡的身份,僅僅是龍傲的一個追隨者,螻蟻一般的人物。
給他磕頭,簡直比殺了龍霸道還要恥辱。
“過分?二太子的意思是,祖龍澗傳人說話跟放屁沒有區彆?大家隻當聽個樂嗬?”
楚梟一臉認真地點了點頭,頓時引來陣陣哄笑。
就在此時,他分明感覺到,一縷隱晦且恐怖的氣機,自天穹儘頭垂落,震人心神。
“護道者麼?”
楚梟眸光微凜,立馬就猜到了這道氣息的來源。
以龍霸道的身份,此來神州身後不可能沒有護道者。
而這股氣息,似乎比琴姨還要恐怖,顯然已經踏出了大乘層次。
“這麼說,二太子的嘴豈不成了屁門?”
“噗嗤,祖龍澗原來是用嘴放屁的,聽上去…好變太呢。”
聽到楚梟所言,眾天驕眸光譏諷,絲毫沒有在意龍霸道眼中的猙獰殺意。
對於他們而言,荒州妖族本就是外族,今日若被一個龍霸道碾壓了所有人,同樣是人族的恥辱。
“你們!”
聞言,龍霸道神色愈發扭曲,已是進退兩難之境。
“我代太子,履行賭約。”
蒼銀緊咬牙關,突然踏前一步,站在了赤巡身前,“赤巡,你也不想赤瞳天獅族因你一人覆滅吧。”
“我…”
赤巡眸光顫動,緩緩點了點頭。
雖說!
如今他人在神州,無需顧慮祖龍澗的臉麵。
但赤瞳天獅族尚有近千族人生活在荒州大地。
今日他若接受了龍霸道的三個響頭,以祖龍澗那位聖皇的心性,一定會將這份恥辱,百倍歸還於天獅一族。
“主人…”
赤巡轉頭看向楚梟,臉上露出一抹哀求之色。
“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
楚梟並未多言,與虞兒並肩朝著學宮方向行去。
“公子…舉世無雙。”
山道之上,沈幼儀朝著楚梟躬身一拜,緊跟在兩人身後,消失在了遠處。
對她而言,損失一件靈寶,的確是無比心痛。
但相比於人族威嚴被踐踏,這種損失實在是太不值一提了。
“撲通。”
三人身後,蒼銀轟然跪地,眼神中透露著猙獰。
在其身旁,龍霸道更是緊握著手掌,周身氣血沸騰,顯然已在爆發的邊緣。
“楚梟!我必殺你!”
“嗡。”
隨著楚梟三人走至山巔,學宮後山頓時傳來一道嘹亮的劍吟聲。
“小疙瘩,來後山劍宮見我。”
“是大祭酒。”
沈幼儀臉上露出一抹苦楚,有些無奈地看了楚梟一眼。
作為神州劍仙,柳庸在稷上學宮的地位,僅次於夫子。
兩人之間,相輔相成,一人讀書悟道,講經天地,傳道蒼生。
另一人詩酒煙花,劍斬諸邪,震懾人間。
可以說,稷上學宮少了夫子與大祭酒中的任何一個,都不可能傳承至此。
就單單三大帝族,也不可能允許這樣淩駕在帝權之上的勢力存在。
人皇傳承,彙聚蒼生信仰。
而這種信仰,本身就是世間最恐怖的力量之一。
“那就勞煩沈師姐給虞兒找一個清靜些的住處。”
楚梟淡然一笑,朝著沈幼儀微微躬身道。
“公子客氣了,我已將自己的後山小院收拾妥當,公子與…虞兒姑娘就暫且住在那兒吧。”
“多謝師姐。”
楚梟再度一禮,轉身朝著後山方向行去。
與此同時,山巔之處。
兩道身影並肩而立,看著那消失在古林中的白衣少年,眼底皆有深邃。
“如何?”
其中,一位神情矍鑠的瘦弱老者微微一笑,佝僂著身軀,看向身旁的白裘女子。
女子長相絕美,眉宇間似蹙著萬種風情。
尤其是那一雙粉色的眼瞳,像是世間最迷人的淵,一不小心就會墜入其中,萬劫不複。
媚骨天成!
偏偏,與尹碧兒這位修煉陰陽合道的水月聖女相比,她的氣質非但沒有一絲銀邪俗魅,反而充斥著一種慵懶高貴之意。
像是一輪九霄皎月,高高在上,清冷卓絕,多看一眼都會讓人覺得褻瀆。
“還不錯。”
白裘女子清淺一笑,頓時間,這山間的仙葩都似在綻放,明豔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