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梟？藥王山小丹聖楚梟？！”
“就是那個…無雙女帝的夫君？橫推了天武神朝，打崩了武逆的楚梟？！”
古城之中，突然掀起陣陣驚嘩。
所有宗族天驕臉上，皆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
關於這位小丹聖，眾人自然是如雷貫耳。
短短一月時間，楚梟就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一躍成為了比肩三教聖子的無上妖孽。
隻是！
原本眾人隻是聽說，楚梟丹劍無雙，卻沒想到…他的肉身竟也變太到了這等境地。
更有甚者認為，傳言大都誇大其詞，楚梟或許根本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吊，隻是世人謠傳罷了。
畢竟，小丹聖這三個字，就足夠令人心生仰慕，想要結交。
如今看來，傳言果然是假的。
楚梟不僅丹劍無雙，這肉身也是邦邦硬啊。
雖說他的氣息，似乎被一股極為玄妙的道韻所遮掩。
但他方才出手時，眾人還是隱約感覺到，他應該未曾邁入渡劫境界。
荒謬！
一個化神少年，竟然一掌抵擋下了無心佛子道心蛻變的一式？！
“撲哧。”
人群之前，無心金色的眼眸中，同樣是一抹荒謬之色，原本升華的道心感悟，像是突然被遏製，口中當即噴出一道鮮血。
這種明悟一旦被人打破，對於根基道心都是致命的打擊，根本不是用丹藥能夠緩解的。
今日，他要麼強勢鎮壓楚梟補全道心，要麼…很可能整條仙途都將葬送。
“楚施主，這是我和沈施主的恩怨，你為何出手阻攔。”
無心深吸了口氣，向來淡然的眼神，竟充斥著一絲淡淡的怨意。
而他身後的金剛法相上，也繚繞起一縷隱晦的煞意，整個人的氣質像是突然發生了變化。
“稷上學宮柳庸前輩曾在天武神朝為我護道，你當眾挑釁學宮學首，是為不敬。”
楚梟神色淡然，微微搖了搖頭。
他之所以出手，不僅僅是為了吸引沈幼儀的注意，從而借住她的身份，探尋更多稷上學宮的秘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打破無心的道心蛻變。
對於楚梟而言，這九州大地的所有天驕妖孽，都是潛在的敵人。
這條仙途，本就是眾生爭渡，不至儘頭終為亡骨。
所以，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無心，走上一條無敵的道途。
聞言，沈幼儀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失落，事情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美好。
我的蓋世英雄，終有一天會踏著祥雲而來，為我抵擋下所有風雨。
這樣的橋段，果然隻會出現在畫本裡。
“阿彌陀佛。”
無心輕誦佛號，下一刹，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憤怒。
“楚公子壞我佛心，那今日就由我來問道公子。”
“轟隆隆。”
天地震蕩！
隻見一層一層的金色佛輝升騰起來，在天穹上聚攏。
遠處看去，那一片雲幕直接化作黃金色彩，像是諸天佛明的降臨，如見西天。
而無心的身影，則是一步步朝著楚梟走來。
每一步落下，他身後的金剛法相都會凝實一分，寶相威嚴。
“鎮！”
隨著無心佛子一聲佛怒震吼，浩蕩的金輝奔湧而開，波瀾如獄，開天辟地。
“楚公子小心！”
沈幼儀驚呼一聲，卻見楚梟身外突然有劍意沸騰。
一股斬儘諸天的淩厲，如同深入骨髓的寒徹，令得在場不少天驕神色大變。
而楚梟隻是神色平靜地握劍斬出，劍氣縱橫三千裡，佛擋殺佛。
“咕嚕。”
可怖的劍意，幾乎斬碎了蒼穹。
所有靈輝、佛勢，在觸碰到這股劍意的一刹，都在磨滅。
而那一尊金剛法相的腳步，也在此時停滯了下來。
下一刹，隻見它探掌而出，掌心處是一枚燦金色的佛門真言，寶輝瑩瑩，鎮壓諸邪。
“轟隆隆。”
整座古城，都在這股劍意、佛勢下轟然顫抖。
方圓百裡，大地崩碎，無儘的裂痕貫穿而開，震驚世人。
然後！
所有人便是目瞪口呆地看到，那金剛法相探出的手臂，竟整齊斷裂了。
而楚梟握劍的手臂上，卻發出一縷皎潔刺目的劍輝。
還不等眾人驚呼，就見他再度一劍斬出，清輝流溢，逆伐天地。
“嗡。”
劍吟驟響，無儘的劍紋席卷而出，憑空化作一道百丈劍影，怒斬佛明。
在這股劍意下，無心眼中終於露出一抹驚恐之色，原地盤坐，雙手合十，不停誦念佛經。
而他身後的金剛法相上，頓時流溢出燦金的輝光，宛如一件禪衣，萬法不侵。
“鐺。”
恐怖的轟鳴聲，將眾人魂海震蕩。
其中一些修為弱小之人，更是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而無心佛子臉上，當即湧出一抹蒼白，頭頂法相儘碎，口中鮮血滴落，將身上雪白的袈裟染出一抹鮮豔的紅色。
像是一朵蓮，觸目驚心，佛性儘泯。
“嗡。”
第三劍，楚梟手中龍吟洞穿虛空，已至無心佛子眉心之處。
再進一寸，他就能將無心頭顱貫穿，身死道消。
無心瞳孔緊縮，而楚梟臉上卻露出一抹溫和笑意。
“佛子，你著相了。”
“你…”
無心佛子怒視楚梟，佛心崩顫。
在其周身，金色的佛輝中漸漸有一縷魔意滋生。
就在此時，無心臉色劇變，渾身的骨骼中都透露著一股寒忌，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所注視。
凜冽的寒意，順著他腳底升騰而起，險些將天靈蓋掀開。
他艱難地抬起頭來，看向天穹上方。
隻見那裡，有一尊赤色威武的獅子，妖氣縱橫，震懾蒼生。
“不是他…不是…”
無心佛子自言自語，眸光逐漸落在赤巡身後的輦車之上，眼瞳驟然一凝。
那是一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絕美身影，青絲垂落，紅衣如血。
這種美，已經超脫了世俗，讓人不敢褻瀆，無從抗拒。
一瞬間，無心本就崩顫的佛心，仿佛突然破碎了。
此時他看到，那紅衣女子的臉上，是一抹無欲無求的漠然，靈眸中青蓮隱現，佛法自然。
僅僅一眼，無心佛子就像是墜入了這雙眼眸中，不停沉淪。
不，準確地說，是墜入了這朵青蓮之中，是一種魂靈佛性的交融。
漸漸的，無心眼前開始出現無窮無儘的幻象。
而令他感到絕望的是，這朵佛蓮中蘊含的，根本不是佛祖慈悲，更非天地悲憫，而是交織於萬族之間的因果罪孽。
無儘的屍骸灑落於荒涼廣袤的大地，有長達萬丈的古龍，高如山丘的巨人，三顆頭顱的凶妖，甚至很多種族就連無心都無從分辨。
即便如此，無心仍舊能感覺到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與怨意。
它們像是全都死在了這一朵青蓮之下，成為了它的養料。
甚至其中一些屍骸，即便隕落了無儘歲月，卻仍舊散發著恐怖灼目的輝光，不腐不朽。
這裡就像是一座神魔葬地，而那一朵青蓮，則是生長在這些屍骸之上，既是創世，又如…滅世。
怎麼可能？！
佛法至物，大道青蓮，本代表萬世因果，諸天歸途，怎麼可能是滅世之源？
斬斷因果，屠儘異類，難道才是所謂的…西天淨土？
不對，這佛法不對！
莫名的，無心眼眸中突然倒映出一尊白骨骷髏，佛心儘碎。
“撲哧。”
他的身影，更是在無數宗族天驕目瞪口呆地注視下，轟然跪在了楚梟的麵前，渾身顫抖。
而他周身原本繚繞的金色佛輝，竟突然變作一抹漆黑之色，宛如墜落魔途。
“無心佛子入魔了！”
陣陣驚嘩聲響徹而起，所有人臉上皆露出一抹驚恐之色。
在任何人看來，無心都是因為被楚梟碾壓後，佛心不穩，墜落魔道。
唯獨楚梟，眼中似有沉吟，不著痕跡地看了虞兒一眼，心底有所恍然。
以虞兒的佛性，對於任何修煉佛門神通的弟子而言，都是一種難以逾越的道心震懾。
可她的佛意，卻是在無數屍骸血骨中鑄煉，與佛門普度眾生背道相馳。
對於尋常天驕而言，他們或許感悟不到虞兒身上的白骨佛韻。
可無心本就是佛門妖孽，如今佛心不穩，根本無法抵擋這種魔意侵蝕，入魔…理所應當。
“怎麼會這樣，不對，這佛道不對！”
無心佛子仰天怒喝，貌若瘋癲。
隻見他突然起身，瘋了一般朝著城外奔掠而去。
“嗯？”
楚梟眉頭輕皺，眼底隱有深邃。
他之所以沒有當眾將無心斬殺，倒也不是因為心慈。
以楚梟的性情，任何與他有過衝突的天驕，最終隻會有兩種下場。
要麼被種下魂印，成為他的奴仆。
要麼…就死。
這無心身懷金剛佛體，對於楚梟而言堪稱大補之物。
如今他佛心重創，隻要還在稷下古城中，遲早都會成為楚梟的養料。
放虎歸山這種事兒，除了聖母和傻比，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做。
可楚梟也沒想到，無心竟在虞兒的一縷眸光下，徹底墜入魔道。
如此一來，倒是省了他諸多麻煩。
以無心的天賦，一旦冷靜下來，就一定會找機會接近虞兒，印證內心佛法。
而楚梟隻需給他這樣一個機會，就能順理成章地將其鎮殺。
“楚公子，多謝了。”
沈幼儀走到楚梟身前，朝著他躬身一拜。
此時這位學宮學首的臉上，帶著一抹溫婉淺淡的笑意，明眸璀璨，隱含崇拜。
“沈師姐客氣了，我也隻是為了還柳前輩一個人情而已。”
楚梟搖了搖頭，神色漠然。
欲擒故縱，向來是引起一個女子興趣與好奇的必殺技。
“哦，楚公子也是來學宮聆聽夫子講道的吧，到時候我可以帶公子在學宮中好好轉轉，也算報答了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
沈幼儀眸光顫動，有所失落。
“那就先謝過沈師姐了。”
話落，楚梟根本沒有過多糾纏，抬腳朝著古城中央行去。
在其身後，虞兒與赤巡緊緊跟隨，頓時引來眾人一陣議論。
“快看，那就是赤焰天獅族少主赤巡，現在是楚梟公子的坐騎。”
“你看他，好像一條狗哎。”
“這一次我聽說荒州也來了諸多妖孽，其中金翅小鵬王與祖龍澗二太子龍霸道都已經到了，據說龍霸道…相當霸道。”
“看來楚梟公子要有麻煩了啊，如果我沒記錯，那龍霸道應該是九州風雲榜前三十的妖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