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
直到三日後,血界中突然傳來一聲嗡鳴,武逆與餘安眼中方才露出一抹期待。
下一刹,隻見一股雷意從天垂落,將那重重血氣儘數撕裂,露出了其中一道白衣絕世的身影。
“楚…楚梟?!”
武逆臉色大變,眼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破碎了。
而餘安則是輕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個青州北域的少年,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成長到了今日的地步。
聖童的手段,他曾親身領教過,那種陰森詭異的魂威,根本不是血肉生靈所能抵禦。
可他還是死了,死在了一個化神少年手中。
很明顯,他眼中的這位小師弟,身上隱藏的秘密,怕是不比曰天神教少分毫。
但,有什麼關係呢?
是人就有秘密,他眼裡的楚梟,大義正直,敢與邪魔兩立,是真正的光明之人。
“要渡劫了麼?”
餘安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看向楚梟的眼神裡,是一抹濃鬱的驚悸。
他曾自詡劍宗第一天驕,青州北域最強天賦,可在楚梟麵前,卻如螻蟻一般渺小。
這個少年的妖孽程度,甚至令他失去了追趕的勇氣,可望而不可及。
不,是遙望不見!
隻是!
就在此時,楚梟卻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雷劫,眼底太初神印悄然顯化,竟將那一股渡劫神勢,儘數壓製了下來。
“嗯?”
見狀,餘安眸光顫動,隱見驚悸。
“嗡。”
而此時,楚梟的身影也是從天而降,落到了餘安身前,將他身上的神魂封印儘數破碎了。
“餘師兄。”
楚梟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塞入了餘安口中。
“沒用的,師弟…我骨骼內腑儘碎,怕是無力回天了。”
餘安搖了搖頭,苦笑著道。
此時他的眼眸中,並沒有一絲恐懼,反而無比坦然。
“師弟,謝謝你,能夠親眼看到你覆滅這方邪惡教廷,我死而無憾了。”
對於餘安來說,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是楚梟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並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做了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自從他進入血窟,短短一月時間,就親眼看到無數無辜的生靈,被血眸聖童煉成血水,融入了血池之中。
老幼婦孺,甚至一些剛剛出生的嬰孩,隻要被神教弟子抓來,都難逃聖童毒手。
這等行徑,人神共憤,簡直喪心病狂!
如今,楚梟出手,將聖童以及此地的所有邪廷弟子儘數誅殺,也算是替天行道。
餘安…心願已了。
當然,大概這位劍宗弟子做夢也不會想到,相比於聖童,這個在他眼中光明正直,心懷大義的楚師弟,手段心性都要更為殘忍。
“死而無憾?”
楚梟搖頭一笑,眼底隱有滄桑,“師兄太小看這方邪廷了。”
“嗯?師弟的意思是…”
“這位聖童,隻是一枚地位稍高一些的棋子,曰天神教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楚梟歎了口氣,手掌緊握著那一枚血瞳邪珠,眼神深邃。
“這…”
餘安眸光顫動,突然想起鬼道人身上的血火印記,心底頓時有所恍然。
“所以師兄,你還不能死,我懷疑…這枚血珠就是掌控血窟邪徒的關鍵,如今聖童雖死,但四朝五山中,一定隱藏著諸多血瞳暗子…”
“師弟是想…”
“剛才我與聖童交手時,曾見他施展此珠,吞噬血氣亡魂恢複生機,如果師兄融合此珠…借助這方血池中的血氣魂力,或許還有一線機會。”
楚梟將那一枚血珠遞到餘安手中,有太初神印在手,這血珠對他而言,形同雞肋。
而餘安心性純善,大難不死,又對楚梟無比信任。
這一枚棋子,值得楚梟用心培養。
“可是…”
餘安嘴唇微張,明顯有些猶豫。
“師兄,曰天神教手段殘忍,肆意殘殺無辜蒼生,若是任由他們發展,恐怕人間遲早會淪為鬼邪樂土,而且,我始終感覺,神州之地有一方正道勢力在暗中扶持他們,不找出這方勢力,曰天神教永遠不可能覆滅。”
楚梟輕歎了口氣,早在他逼餘安吞下鬼道人肉身血丹的那一刻,就已經打破了這位劍宗少主的道心底線。
如此,他就隻能任由楚梟拿捏,一味妥協。
“原來如此,師弟…我願意與你一起,找出這方勢力。”
餘安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直接伸手將那一枚血珠接過,一瘸一拐地朝著血池之中走去。
此時他的腳步雖然蹣跚,卻再沒有了方才的猶豫。
見此一幕,楚梟臉上的無奈苦楚,也是漸漸凝固了下來,化作一抹冷漠神色。
旋即,他抬腳走到那一尊血屍之前,眼底隱有沉吟。
雖說!
這尊血屍的肉身,遠不如楚梟強大。
但放眼九州大地,渡劫境界比楚梟肉身強大的,又有幾人?
血屍的力量、防禦,已經比尋常渡劫修者恐怖數倍了。
他隻是遇到了楚梟,並且是被荒古聖體的力量,打碎了魂海印記。
楚梟手掌輕握,那一枚帝龍妖丹頓時浮現而出。
此時他心底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以這枚妖丹的威勢,生機無限。
若是將它置於血屍體內,會不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驚喜?
以楚梟的丹道造詣,想要將兩者融合,並非難事。
“嗚嗚…嗚嗚嗚…”
大殿深處,武逆看到楚梟的舉動,眼中頓時流露出一抹憤恨震撼。
這個混蛋,是想將他天武神朝的傳承之物帝龍妖丹,放入那血屍之中?!
恥辱啊!
天武萬年,就連諸多神朝老祖,都不舍得融合帝丹中的力量,生怕浪費了這尊無上至寶。
可如今,他卻被楚梟放入了一具屍中?
“嗡。”
對於武逆的嘶吼,楚梟並未理會,手掌靈紋衍化,將帝龍妖丹融入了血屍丹海之處。
下一刹,隻見一縷璀璨血輝轟然澎湃,而那血屍身上,竟奔湧出一股濃鬱的生機波動。
而他原本破碎的頭顱,漸漸長出骨骼、血肉,轉眼就恢複了本來麵貌。
隻是!
此時他的眼神,仍舊是空洞無比,原本由聖童布置的魂識,早已在楚梟的拳印下徹底破碎了。
“果然可以。”
楚梟眸光微凜,眼底魂紋繚繞,分出一縷本命魂識,沒入了血屍魂海之中。
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一股恐怖的血煞之氣彌漫而開。
隨著他心念一動,那血屍頓時走到他的身前,靜靜矗立。
甚至!
在融合了那一枚帝龍妖丹之後,這血屍身體表麵,竟生長出一道道血色的鱗片,透露著一股無堅可摧的威嚴。
而他身上流溢的血煞屍氣,竟也被這枚龍丹的氣息遮掩。
外表看來,他根本不像是一尊屍傀,倒像是一位魔道強者,生機澎湃。
“嗚嗚…”
武逆絕望地閉上眼眸,渾身寒徹,深入骨髓。
以楚梟的心性,既然留下了他的性命,多半是要借此,對付天武神朝了。
太可怕了!
這個少年的心性,簡直比他族中老祖還要深邃恐怖,步步為局。
“去吧,將這血池中的力量融合。”
楚梟揮了揮手,而那血屍當即邁入血池之中,與餘安相對而坐。
浩蕩的血氣開始翻湧,兩人身外皆有血輝迸射,震蕩蒼穹。
與此同時,在那血池之中,六道輪回盤再度升騰而起,衍化無窮異象。
楚梟眉頭輕皺,並未著急煉化此盤,而是走到武逆身前,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
“武逆太子,你勾結邪魔,屠殺四朝五山的弟子,該當何罪?”
“嗚嗚…”
聞言,武逆眼眸圓瞪,口中發出一陣嗚咽。
此時他的臉色,無比絕望,主動跪在楚梟身前,似在哀求。
“晚了啊,我與邪魔,勢不兩立。”
楚梟搖頭一笑,在武逆怨恨猙獰的眼神中,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將他生生抽昏了過去。
然後,楚梟這才走到血池之畔,抬頭看著那一尊六道神盤,眼底隱有凝重。
一尊破碎的神盤,就能施展出畜牲、餓鬼、地獄三道之力。
難以想象,一旦此盤完整,威勢該是何等逆天?
而這,卻隻是五大禁器中的第一件。
“蒼生觀,五大禁器…越來越有意思了。”
楚梟眸光清冽,腦海中再度浮現出一道瞎眼老者的身影。
當初他預言的十大逆天之子中,就有一位與鬼族有所牽扯之人。
白山鬼眼。
有沒有可能,這曰天神教的背後,就是此人作祟?
“嗡。”
想到這,楚梟再未猶豫,眼中魂紋迸射,朝著那一尊六道輪回盤籠罩而去。
轉眼,又是三日。
直到血殿之中,相繼傳來兩道嗡鳴聲,楚梟的眼眸方才豁然睜開。
在其頭頂之上,那一尊黑色神盤轟然升騰,三道衍化,像是連通著真正的輪回之地。
隨著楚梟手掌輕揮,六道輪回盤頓時垂落下來,沒入了他魂海之中。
如今四大古朝中,僅剩下無雙、玄陽兩大神朝還封印著一尊神盤碎片。
無雙仙朝的那一尊,他倒是無需圖謀,顧青棠一定願意主動獻出。
可玄陽神朝的那一尊,就需要楚梟動些腦子了。
比如,將這一朝的強者儘數坑殺,令他們失去鎮守神盤的資格。
到時候,玄陽帝君自然願意將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