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我也就安心了。”
餘安露出一抹苦笑,整個人像是突然蒼老了百歲,木訥地走到殿中,坐在了鬼道子屍體之旁。
“師兄,鬼道子雖然死了,可你想過沒有,這世上很可能還有無數像鬼道子這樣的邪修,在殘殺無辜,而他們收集血魂怨力,很可能是有…更大的陰謀。”
楚梟眼中魔意閃爍,臉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對於他而言,邪修、正道,並沒有太多區彆。
在這仙途之上,不至巔峰,終為亡骨。
隻是!
這曰天神教藏於九州背後,布置無數暗子,一定是有著極大的圖謀。
而他們所收集的血魂邪力,對於楚梟而言同樣是極大的補品。
隻要他能摘了曰天神教的桃子,修為勢必會踏入九州巔峰。
“嗯?”
聞言,餘安眼中更是閃過一絲憤恨,可終究…還是化作一抹苦澀笑意。
“是啊,這些邪修實在太可惡了,可我又能做什麼呢?恐怕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被這股鬼意侵蝕,徹底淪為一具行屍走肉,跟那些屍傀一樣了。”
“師兄想過沒有,這鬼道子口中的大人…究竟是何人?”
楚梟搖了搖頭,手掌輕輕一揮。
隻見一尊青銅丹鼎從天而降,坐落在了大殿中央。
這座丹鼎,乃是陰老送給他的,名為青淵。
按照陰老所說,這尊仙鼎,不僅可以煉丹,甚至可煉天地。
當然,對於這幾位師尊的性情,楚梟如今也算有了一些了解。
或許是被困了太久歲月,他們都很喜歡…吹牛比。
這鼎如果真能煉化天地,他們又何必被那個紅衣女子所支配,困在昆墟之中?
“與師弟之前提到的曰天神教有關?”
餘安眉頭輕皺,顯然猜到了楚梟的意圖。
作為劍宗前前少主,餘安不僅劍道無雙,心性自然也是四宗絕頂。
他能感覺到楚梟眼中的那一絲顧慮,對這曰天神教愈發好奇了。
“不錯,我來自大雍王朝,如今就連朝堂中都已有曰天神教的暗子出沒,我懷疑這方邪…教一定在醞釀一場足以顛覆九州格局的陰謀。”
楚梟輕輕頷首,低頭看著鬼道人的屍體。
方才他吞下的那道鬼魄邪物,對於鬼修而言明顯是一種大補之物。
以楚梟的吞天魔功,將其吞噬同樣會有許多益處,但…與他心中的計劃相比,這種益處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餘安一心求死,自然不會畏懼死亡。
而楚梟隻需稍加勸導,就能令他甘心入局。
“師弟,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餘安深吸了口氣,眼神漸漸凝重了下來。
“我想讓師兄,代替鬼道人,進入曰天神教。”
“什麼?!”
聞言,餘安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驚悸震撼之色,不可思議地看著楚梟。
“代替…鬼道人?”
“不錯,師兄如今已是半鬼之身,而我可以為師兄煉製一枚丹藥,不僅能壓製你身上的鬼意侵蝕,還能助你成為真正的鬼修,如此一來…就不會有人懷疑你了。”
楚梟伸手將那一枚血焰印記遞到餘安手中,“這枚印記中,有鬼道人這些年收集的無數血魂之力,我想…他一定是用來孝敬背後那位大人的。”
“可…可是…”
“師兄,這世間萬道本不分正邪,真正邪惡的,是人心。”
話落,楚梟並未再理會餘安,而是一把拎起鬼道人的屍體,直接將他丟入了丹爐之中。
原本,這位鬼修是打算用楚梟做藥引,煉化那一道鬼魄的。
可情急之下,他竟直接將其吞入了體內,意外融合了一縷陰陽道意,成功踏入了五行境界。
如今楚梟以他肉身為材,不僅能夠煉化這一縷陰陽道意,還能將他體內的鬼魄血力通通融入丹中。
隻要餘安將其吃下,勢必會淪為真正的鬼魔,領悟大道法則,踏出五行一步。
對於曰天神教而言,鬼道子隻不過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他們真正在意的,是鬼道子這些年在靈古秘境中收集的血魂之力。
至於是誰將那枚血魂印記送回神教,根本不重要。
更何況,這世間正道對於鬼修幾乎是毫無容忍。
餘安化身鬼魔,以身入局,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懷疑。
而他隻要能順利找到曰天神教所在,楚梟遲早都能將其連根拔起,窺探這方神教隱藏的真正秘密。
“嗡。”
隨著一聲嗡鳴響徹,隻見楚梟手中法訣變幻,一縷金色凰炎墜於殿中,化作一片火海,將那青淵丹爐籠罩。
而他的身影,則是靜靜地盤坐下來,以神魂控火,將鬼道子的屍體煉化成丹。
在其身後,餘安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眸中漸漸露出一抹決絕之色。
在楚梟身上,他能看到一種一往無前的淩厲,像是一柄絕世的劍,將一切阻攔在他身前的人或…神,統統誅殺。
突然間,餘安心底似有明悟,掌心中有劍意縱橫,渾身的氣息都變得淩厲無比。
既然如今,他已無法成為世人眼中的劍仙,那就做一柄真真正正的劍,屬於楚梟師弟手中的劍。
他明白,楚梟叫他入局,不過是作為一枚棋子,去履行某種使命。
但,楚梟的坦蕩,根本不曾掩飾這種利用。
這才是餘安真正下定決心的原因,也是他…心中明悟的,獨屬於他的劍道。
時間流逝!
兩個時辰後,當楚梟眼眸睜開,眼前的丹爐也是發出一道細微的嗡鳴聲。
隻見其中一枚血黑色丹藥騰空而起,其上鬼紋繚繞,透露著極致的陰邪。
“轟隆隆!”
可!
真正令餘安震撼的是,隨著這枚丹藥的出現,大殿上方竟突然降下一道雷霆,轟擊在了血丹之上,將它表麵的鬼紋淬煉的愈發深邃厚重了。
“嗡。”
下一刹,隻見楚梟手掌輕揮,直接將青淵古鼎以及血丹收入手中,臉上露出一抹燦然笑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施展太玄丹經煉製丹藥,而有二師尊的太初神印輔佐,似乎也並不像陰老說的那般困難。
“師兄想清楚了?”
楚梟轉頭看向餘安,臉上並沒有一絲意外。
從他看到餘安的那一刻起,這位劍宗弟子的下場就已經注定了。
甚至!
就算今日,他當真不願作為棋子踏入局中,楚梟也會用一些其他手段,逼他就犯。
“嗯。”
餘安輕點了點頭,卻見楚梟突然伸手,將一枚血丹遞到了他的麵前。
“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