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王城之下，於滄海神色驚悸地看著地上那僅剩了一口氣的張清風，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於前輩？”
楚梟眉頭輕挑，眼中似有詫異，“青兒呢？”
“太子，於某該死。”
於滄海躬身一拜，短短半月，他竟發現這少年身上的靈勢，已經完全超脫了他的認知。
就連劍道造詣，都根本不是這位大雍劍神所能企及。
他的劍意，淩厲殺伐，並無太多章法，卻仿佛…劍之本源，乃是真正的殺人之劍。
旋即，於滄海將當日他與青兒在劍城之外的經曆，一五一十地告知楚梟，蒼老的臉龐上儘是悔恨。
“這麼說，那個施法困住你的強者，很可能不是人？”
楚梟眉頭輕皺，按照於滄海所說，那位美豔婦人僅僅一個眼神，就令他心神混沌，宛如墜入夢幻，這等手段…根本不是修者所能具備，更像是妖魔手筆。
可！
如此恐怖的妖魔，怎麼會出現在劍城之外，又偏偏帶走了青兒？
“是，我遊曆四朝，也曾聽聞這世間有諸多妖魔盤踞深山，手段恐怖，那女子一雙眼眸呈現一種粉紅色彩，不像是人，更像是妖。”
於滄海輕歎了口氣，他修了一輩子劍，立誓斬妖除魔，沒想到…竟連妖魔的一道眸光都無從抵抗，實在慚愧。
“不過…我隱約聽到，那女子好像自稱是青兒丫頭的小姨…”
“哦？”
楚梟眸光輕顫，緩緩點了點頭。
當初他曾在劍城之外，見過青兒眸力驚人，對於妖氣感知敏銳。
當時楚梟並未在意，隻以為她天賦異稟。
可如今看來，這個被李有財從大山中撿來的少女，或許…也有些驚人的背景。
“於前輩，這件事不怪你，青兒…自有自己的道途。”
楚梟眼中閃過一絲沉吟，搖頭笑道。
“於前輩，既然你失約了，是否要重新答應我一個約定？”
“自然，隻要太子還能用得著老朽。”
於滄海苦笑一聲，倒也不曾拒絕。
當初他曾在劍城之外，與楚梟有過約定，此生可為他做一件事。
如今看來，以這位太子的實力，這樣的約定實在是幼稚可笑。
“我會離開大雍，還望前輩幫我照看大雍十年。”
方才楚梟之所以強勢斬殺項昆、拓跋山，就是為了替大雍掃清障礙。
雖說！
有大神祭坐鎮王城，就算四大宗門，也根本無法威脅到雍朝統治。
但，大神祭畢竟已是壽元儘頭，又背負著楚氏秘密，能不出手…自然還是不要出手為好。
“太子要踏入仙途？”
於滄海眸光顫動，緩緩點了點頭。
以楚梟的天賦，自然不可能將時間浪費在王朝之中。
十年，對於九境強者而言不過彈指一瞬，卻也足夠楚梟…真正成長至九州巔峰了。
“嗯。”
楚梟眸光深邃，看向遠處天穹。
如今，他既知曉了楚氏的秘密，當然是要拿回屬於楚氏的一切。
“好。”
於滄海雙手持劍，朝著楚梟躬身一拜，“那老朽就在此處，恭祝太子扶搖直上，踏破天闕。”
“走吧。”
楚梟搖頭一笑，握住張清風的頭顱，朝著王城深處走去。
而隨著眾人入城，街道兩側早已圍滿了大雍將士、凡民，眼眸中皆是一抹敬畏之色。
大雍戰神，戰無不勝！
無論是五年之前，還是如今他解甲歸來，都是真正的大雍圖騰，庇護蒼生。
…
與此同時，大雍天牢。
隻見楚梟踏步而來，站在了那關押著柳權的囚牢之前。
旋即，他手掌輕揮，將張清風丟在地上，朝著許積薄使了個眼色。
“都退下，都退下。”
許積薄趕走一眾守衛，自己卻始終站在楚梟身後。
“嗯？”
見狀，楚梟眼眉輕挑，嘴角似有玩味。
這位鷹神衛，對他的確是忠心耿耿，可…這樣的忠心，在仙途之中並不牢靠。
他既然已經決定將許積薄帶在身旁，自然會贈予他一些保命的造化。
在六位師尊留給他的無數靈寶、神丹麵前，天賦這東西，倒是顯得…不值一提了。
當然，許積薄享受了這一切，勢必就要付出一些代價。
這世間啊，從來都沒有平白而來的機緣，無非就是…看你能舍棄什麼。
“你們，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楚梟低頭看著眼前的柳權、張清風，語氣漠然地道。
“魔鬼，你這個…魔鬼…”
此時的柳權，早已被楚梟折磨的不成人樣，整個身軀都被火毒蟻啃食，痛不欲生。
“你呢？”
楚梟抬腳，踢了踢張清風。
如果他所料不錯，這兩人應該就是隱藏在四朝之中的鬼邪棋子。
隻是！
看他們的修為，多半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哼。”
張清風冷哼一聲，此時渾身都是軟的，唯獨嘴是硬的。
“你們不說，那我就自己看看。”
楚梟臉上突然露出一抹陰邪笑意，那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隱有魂光繚繞。
還不等張清河反應過來，就見一縷魂識順著他的眼眸，侵蝕進了他腦海之中。
可！
還不等楚梟查探他的記憶，就見這位離原詭相的腦袋，突然…炸了。
“咕嚕。”
這一幕，更是令柳權臉龐扭曲，如見鬼魔。
“你…你做了什麼？”
“不好意思，第一次施展魂識，沒有把握好力道。”
楚梟撓了撓頭，略有些歉意地將張清風的屍體踢到一旁。
“到你了。”
“楚梟！我神教不會放過你的，整個大雍都會因你而覆滅。”
柳權嘴唇蒼白，眼眸中儘是驚恐絕望。
而楚梟則是小心施展先天神祇念，探入了他腦海之中。
隻是！
柳權的境界，畢竟隻在武道層次，尚未凝聚魂宮。
因此，楚梟也隻能看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麵。
“曰天神教？”
整座天牢，突然被鬼氣彌漫。
而楚梟的臉上則是露出一抹詫異之色，在柳權的記憶中，他能看到一眾頭戴鬼麵之人，站在一座古老的祭台前，高舉著雙手，嘶聲怒喝。
“曰天神教，替天行道。”
而在那祭台中央，似有一道渾身彌漫著血霧的身影矗立。
可！
就在楚梟奮力想要看清他的長相時，那道血影竟仿佛有所感應，朝他看了過來。
“轟隆隆！”
一瞬間，楚梟就感覺一股恐怖的血煞之氣撲麵而來，而柳權的頭顱…也在此刻轟然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