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梟眸光微凜，心底已經有所猜測，“你是說，雲天閣背後是二皇子？”
“不錯！雲天閣是二皇子母族柳家的產業，平日裡用來招待一些王朝重臣，而這位柳掌櫃名為柳惠，是王城裡出了名的紈絝，如今正是雲天閣的掌櫃。”
許積薄冷哼一聲，戰神隕落，太子被幽禁東宮，最終受益的…便是二皇子楚堯。
大雍王朝，總共隻有三名皇子，除了太子楚梟，二皇子楚堯，僅剩下一位三皇子，楚麟。
隻是這位三皇子，自小體弱，雙腿殘疾，更是被大神祭寓言活不過三十歲。
而相比於其他兩位兄長，楚麟更是毫無背景，母妃不過是皇城中的一位宮女。
因其無法修煉劍道，便拜了大雍宰輔杜中堂為師，浸淫詩詞歌賦，研習古之聖經。
所以，就算太子被廢，也輪不到他坐上九五之位。
如今許積薄既然知曉了這場朝堂陰謀，自然也能猜到一些顯而易見的利益牽扯。
“楚堯麼？”
楚梟眉頭緊鎖，他能理解楚堯為了王位，聯手北荒坑殺戰神。
可，他要靈媒何用？
“你跟著柳惠，不要打草驚蛇。”
楚梟猶豫片刻，又從乾坤戒中喚出了小虞兒，將之前蔡基那一枚遮掩鬼氣修為的靈符遞到了它手中，“你也去。”
這個小骷髏的手段，比許積薄還要恐怖萬倍，且擅長隱匿之術，有它同行，楚梟自然更放心一些。
“哢哢哢。”
小虞兒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靈佩接過，大眼睛裡似有一些觸動。
這還是它第一次感覺到被人關心，小小的心靈裡漸漸長出了一顆種子。
“記住，你們隻需盯緊柳惠等人，看著這些靈岩冰釀運往何地，其他一概不用理會，等我回來。”
話落，楚梟再未猶豫，身影一閃朝著古北春追了上去。
原本他還以為，隻要跟著這位府城師爺，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之人的行蹤。
可如今看來，事情…似乎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嗡！”
黑暗中，那一條北江船舶駛出碼頭，朝著府城方向而去。
船艙裡，古北春手握著一枚白玉龜甲，神色隱有凝重。
不知為何，從他離開北江，就始終感覺身後似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他。
可無論他如何推衍，卻都無法找出凶吉所在。
“師爺，我們為何要連夜趕回北江？好不容易來趟皇城，怎麼不休息一晚。”
船艙中還有四名府衙侍衛，臉上帶著一抹懊惱之色。
“哦？”
古北春眉頭輕皺，“我讓你們帶的鬆油，帶上了麼？”
“師爺放心，帶上了。”
“嗯。”
古北春突然放下手中的龜甲，抬頭看向船艙之外，在確定已經駛出皇城之後，臉上方才露出一抹笑意。
旋即，隻見他手掌輕揮，一尊金色法輪當即浮空而出，日溜溜旋轉。
“嗯？”
一眾府衙侍衛臉色一愣，突然拍手叫好。
“沒想到古師爺還有這麼一手，這玩意兒是怎麼飛上天的？”
“嗡。”
可！
就在他們話音落下的一刹，那法輪卻撕裂虛空，將他們的頭顱整齊切了下來。
“撲通。”
隨著一聲聲悶響傳來，頭顱滾落一地，濃鬱的血腥氣息當即彌漫而開。
“啪啪啪。”
古北春搖頭一笑，剛欲起身離開，卻聽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鼓掌聲。
“古師爺，好手段。”
“什麼人！”
一瞬間，古北春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眼眸中除了驚恐，還有一絲不可置信的荒謬。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陰鬼。”
楚梟神色溫和，緩步邁入船艙，坐在了古北春對麵。
“不過，我倒是對你剛才送往王城的那些靈岩冰釀有些興趣，不知道古師爺能不能跟我說說…它們都是要送到誰的手上。”
“我說，我說！那些冰釀，都要送到二皇子的雲天閣，然後再由二皇子上貢朝堂。”
古北春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手指輕輕撥動。
隻見那一尊金色法輪悄無聲息繞至楚梟身後，下一刹，隻聽一道刺耳的嗡鳴聲響徹而起，金輝噴湧間，徑直朝著楚梟頭顱斬下。
“鐺。”
隻是！
楚梟甚至連頭都未回，僅僅探出一隻手掌，就將那一道恐怖金輝握在了手中。
“古師爺，看來你心底還有些僥幸。”
楚梟笑著點了點頭，手掌猛然一揮，直接將那金輪朝著古北春橫擲而去。
可怖的巨力，令得這位離原詭士對靈寶的掌控都變得無比微弱，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那縷金輝斬落而下，將他一半臉龐生生斬掉了下來。
“啊！”
劇烈的痛苦，當即令古北春的臉色扭曲，渾身寒意遍生。
“你究竟是誰？”
“你隻需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一些，否則…”
楚梟緩緩起身，一把握住古北春的頭顱，將他伶到了船艙之外，“這淮江中有一種魚，名為鯧鱅，不知古師爺聽說過沒有，很小，聞血而食。”
“你…”
古北春眸光顫動，尤其是黑暗中這少年的一雙眼眸，竟仿佛繚繞著一縷…妖魔般的血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年你一直潛伏在蔡基身旁，誆騙他以靈媒壓製鬼氣，不過是想在棋局最後，將他舍棄，由他背上所有罪孽吧？”
楚梟莞爾一笑，從乾坤戒中取出一根金絲軟繩，“其實這些靈媒，根本不是用來壓製鬼氣的，讓我想想…玄陰禦鬼經，這大雍朝堂中，有人修煉了玄陰禦鬼經，對嗎？”
“我…我隻是一枚棋子，奉命將靈媒運到王城，交給柳惠，其他的一概不知。”
古北春緊咬牙關，卻見楚梟忽然走到他身旁，將他身軀捆縛，然後…直接伸出手掌，將他胸腹刨開了一道露骨的傷痕。
“啊！你…你究竟要做什麼？！”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找到那個人，蔡基祭煉了一尊小骷髏，它應該對玄陰禦鬼經極為了解，隻要那人在大雍朝堂，我就能將他找出來。”
話落，楚梟手握金繩，一腳踢出，將古北春踹入了江中。
“撲通。”
緊接著，在那江水深處，就有一股暗流湧動，化作一條漆黑詭異的陰影，朝著古北春奔掠而來。
“我說！我說！”
古北春麵色慘白，一想到那種被萬魚蠶食而死的痛苦，他的心神終於是徹底崩碎了。
“哦？”
楚梟笑容溫和，重新將古北春拽了上來。
而在那船舶四處，一條條黑魚極速遊動，發出陣陣瘮人的撞擊聲。
“是…是柳貴妃，柳貴妃暗中圈養了一群死士，修煉鬼訣，想要助二皇子登臨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