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官道上,兩道身影並肩前行。
其中一人,身上背著一個碩大的布袋,肥胖的身軀略顯佝僂。
在其身旁,那一位黑衣少年眉頭輕皺,微微搖了搖頭。
“你這樣去府城,怕是還沒踏入城中,就要被人攔下了。”
楚梟神色漠然,語氣玩味地道。
他實在沒想到,昨夜他屠戮北荒大軍之時,許積薄竟也沒閒著。
而是重新回到了蛟龍幫分舵,將這方幫派的金銀寶物搜刮了個乾淨。
“嘿嘿嘿,公子,你是不知道,幸虧我去的早啊,不然就便宜柳拓那個混蛋了,我前腳剛走,這比就帶人包圍了整個蛟龍幫。”
許積薄咧嘴一笑,“公子,我這也是為你考慮啊,這府城消費高,一個帝王套都得一千九百九十九兩銀子,咳咳,不得多準備一點麼?”
“唔。”
楚梟並未多言,而是從乾坤戒中取出了一隻小布袋,遞到了許積薄身前,“裝在這裡麵。”
當初他下山之時,三師尊陰老曾送給他一枚乾坤戒,其中不僅有各種各樣的丹藥、靈材,還有諸多的靈寶造化,堆積如山。
當然,如今的楚梟並不清楚,這些靈寶造化都在何等品階,但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當然是靠父母的錢財了。
一隻乾坤袋,對於楚梟而言,沒有絲毫價值,可對於這些王朝武者而言,便是天大的造化。
“公子,你在逗我麼?這麼小一隻布袋,裝點小藥丸還差不多…”
還不等許積薄話音落下,隻見楚梟手掌輕揮,直接將他身後的金銀寶物收入了袋中。
“臥槽!”
許積薄嘴巴怒張,一臉的不可思議,“早知道我就將蛟龍幫祠堂裡擺的那幾尊金棺一塊搬出來了。”
看著許積薄懊惱的模樣,楚梟愈發感覺,這家夥的腦回路,的確是有些清奇。
他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這隻乾坤袋的玄妙,而是…未能搬走的寶物。
假以時日,好好培養一下,或許九州世界會出現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命運的齒輪,在這一刻似乎又幾把開始轉動了。
“走吧。”
楚梟抬頭看著官道儘頭那一座矗立的雄城,眼眸中有些莫名的深邃。
北江府,顧名思義,這座府城修建於江河之畔,背靠大海,水路四通八達,是大雍王朝最大的海運、水運中樞。
隻是!
北江臨海,船舶卻無法直接跨越山海大堤,前往北荒王朝,隻與周圍諸多島嶼有所貿易。
而作為距離劍關最近的府城,從此處前往劍城,也要足足兩日時間。
“公子,我們是直闖蛟龍幫總舵,還是先去跟李府主打個招呼?”
“你跟李清水,熟麼?”
“不熟,這位李府主向來廉潔,從不結黨營私,也無人願意跟他交往,不過…這北江府位置特殊,乃是大雍水運中樞,這些年我鷹神衛始終都有監察。”
“那就直接去蛟龍幫吧。”
楚梟點了點頭,這一路他以凰翼掠空,僅用半日便趕到了北江城下。
如此一來,蛟龍幫必定來不及防範。
隻是!
就在兩人的身影行至城門之下時,卻見官道之上人頭攢動,極為熱鬨。
其中,一頂八角鎏金小轎,被四名府役抬著朝著城中而去。
無數凡民百姓追隨其後,不時跪地哀求,神情淒楚。
“這是怎麼回事?”
許積薄眸光掃過眾人,最終挑了一個瘦弱的少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將他伶到了身前。
“你放開我,彆耽誤我求藥。”
“求藥?”
許積薄不著痕跡地露了一下腰間令牌,頓時嚇的那少年臉色蒼白,嘴唇顫抖地道,“今日是張欽元張藥師為李府大小姐診病的日子,張藥師行蹤飄忽,百年難遇,我家中老母親病重,想求張藥師一粒仙藥續命。”
“哦?李府?李清水?”
許積薄眉頭緊鎖,卻見那少年已經掙開他的手掌,朝著轎輦追了上去。
“怎麼了?”
楚梟眸光清冷,張欽元之名他倒也有所耳聞,乃是大雍名醫,專治各種疑難雜症,號稱婦科聖手。
隻是此人性情古怪,居無定所,平日很難遇到。
“據我所知,這李清水曾立下宏願,不婚不娶,一生奉獻大雍王朝,他哪來的女兒?”
“哦?還有此事?”
楚梟眼眉輕挑,目露沉吟,抬腳朝著城中走去。
相比於劍城,這北江府城修建的更為恢弘壯闊,一條淮江縱貫整個大雍王朝,商貿繁盛。
李清水作為北江府主,在凡民心中,人如其名,清廉如水。
甚至!
街道兩側,隨處可見一些木雕石刻,竟是這位府主人像。
據說,這淮江兩岸,常有陰鬼河怪作亂,隻要供奉府主雕像,就能驅災鎮惡。
很快!
當楚梟兩人來到城中河運碼頭,遠遠就看到幾艘巨船停靠江畔,足有百丈龐大。
“這蛟龍幫不愧是大雍第一幫派,這一艘海船的價值,怕就抵過萬金啊。”
許積薄輕歎了口氣,而楚梟眼中卻有沉吟,直接走向了遠處的高宅大院。
“站住!蛟龍幫總舵,外人止步。”
“哼!睜開你的狗眼看看。”
許積薄冷哼一聲,亮出手中鷹神令,神色威嚴。
“原來是神衛大人,不知大人到此有何貴乾?”
一眾蛟龍幫弟子眸光輕顫,不敢怠慢。
“我要見你們幫主蔡基兒。”
許積薄不由分說,邁步闖入院中,頓時引來無數道陰森凶戾的目光。
隻見一位位蛟龍幫眾從四麵八方圍籠而來,手中皆握有刀斧長叉。
“啊!”
就在此時,宅院後方卻突然傳來一道驚恐叫聲。
而楚梟眼中當即閃過一絲寒意,身如幻影,朝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奔掠而去。
“公子!”
見狀,許積薄也是再不猶豫,與蛟龍幫眾一齊緊追了上去。
隻是!
等到眾人來到後院之時,卻見一名婢女臉色蒼白地癱軟在地上,身下早已是黃白一片。
“桃紅,發生什麼事情了?”
人群中,一位身材精瘦,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冷喝一聲,一把將女子從地上拽起,“說!”
“二爺,幫主他…他死了!”
“什麼!”
聞言,不僅是蛟龍幫眾,就連許積薄,眼中都是閃過一抹震撼詫異之色,當即抬腳走入堂中,臉色狠狠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