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對於墨欽的固執大祭司心裡清楚,因此並沒有非要一時半會兒轉變她的意誌,況且有些虔誠的信仰本身就是其存在的唯一執念和價值,改變也同時意味著消散離去,大祭司並不想墨欽就此離去。
「我從不乾涉你內心真實的想法,亦如當初許你入侍者殿。」。
大祭司淡淡的歎了口氣不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撒手,目光總算是舍得落在手中的信函上了。
將信函拆開一如所料並沒有多少意外,看著正常的鮫文裡總有些是缺胳膊少腿的,亦如那位倔強得可愛的小公主。她的缺失總是意料之外又有規矩可尋如同她的傳承,這樣的鮫文若說跟她沒有關係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更何況本就擅長天機之術的大祭司?
大祭司一目十行的將信讀完,沉默了會兒方才緩聲道:
「信由何人呈上?」。
墨欽皺了皺眉頭這才有些遲疑道:「好像是什麼摘星閣,聽聞寫信的人好像出自什麼萬劍宗。隻是那些人族看上去狡猾女乾詐,並不如彆族生靈可親。」。
大祭司看了一眼墨欽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青柳殿那位,鮫人族隻怕對人族很難有好感。況且哪怕血脈已經被禁錮,但是血脈裡流淌著對人族的厭惡卻從未淡去。有時候大祭司也會想她們的王究竟是如何抑製住血脈裡的天***上那個可惡的人,難道所謂情愛當真如此厲害連天性也可以背叛?
不過以身侍天侍神侍族的鮫人與這些情情愛愛並沒有什麼興趣,甚至於敬而遠之。畢竟她從踏上這條路的那天起就不在隻屬於自己,她的一切都將為她所侍奉的奉上。
「人從不以自己血脈卑賤。墨欽,不論是人族還是彆族於我們而言皆是異族,是共存還是殺戮,隻從來沒有給過我們選擇。**、野心會吞噬所有的一切,時間會如同沙礫一般將一切醜惡掩蓋。」。
「信,我已經看過了,送去與大長老若他無疑議,珠淚城許他們立足之地。」。
墨欽拿著大祭司扔過來的信欲言又止,同樣的麵貌、血脈或許真的有著無限的誘惑力,哪怕明知不可,她偶爾也忍不住孤寂。
「他們中有精靈血統。」。
大祭司的目光再一次落到墨欽的身上,這一次不在是憐憫和包容而是有了打量。靜默了片刻方才道:
「你更信他們?」。
墨欽沒有理會大祭司低沉的聲音,毫不猶豫的點頭,深綠的眼睛裡一片純然,刺得人有些生疼,還是一如既往的蠢。
「嗬,卑劣的棄子竟然還敢回來,或許精靈一族是時候下場了。鮫人族不能總是為他們善後,畢竟以後也不歸我們管了……」。
不論是精靈族還是舍棄,墨欽的神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她從不在意一樣。
「離開之前去一趟幻夢櫻林,那位夫人欠了我一個人情我將它留給了你,血脈裡的有些傳承不應該被掩埋。至於你,既然學不會信任,以後也不用學了。」。
墨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就隻剩下一個好,大祭司顯然對此並沒有抱什麼期望。
「將此番所來者的所有勢力給我打探清楚,不論是人族還是彆族。若是不會,便去尋大長老,他明白我的意思。」。
「好。」。墨欽在遲鈍此時也明白大祭司的嫌棄了,隻是她卻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反駁。她從來隻想做守護她的利器而已,就連利器的形態她也從未想過,隻要是她想她都可以。此時此刻若說沒有晦澀,墨欽隻覺得自己侮辱了心底唯一的虔誠。無法改變自己,唯有竭儘全力護她左右。
「一視同仁,不要對人族有任何的偏見與輕藐。墨欽,你永遠要記住新紀元開啟之時鮫人族的第一個新生兒的體內有著一半的人族血
統,她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我們無法舍棄自己的幼崽,那麼我們便不能將她們至於兩族無立足之地的尷尬境地。」。
墨欽看著大祭司,她無數次的看見過大祭司庇護那些幼小脆弱的幼崽,卻是第一次看她為了兩種本不該結合的血脈的產物而說話。哪怕當初,她也隻是告訴她血脈無高低貴賤之分,出身並不是她能選擇的,卻從未想過要改變這種半血的生存環境。
哪怕她同樣愛護著幼崽,但是心底的不甘同樣不可忽視,墨欽終究還是忍不住。
「為什麼是她?是人族?那我呢?我們這些荒謬的存在,你……想過嗎?」。
大祭司的麵上無悲無喜,眼中卻是悲憫。
「是她也不是她,是祗的意誌也是天地的冥冥之中。新的紀元不會因為誰的反抗而改變,但它會將一切老舊洗去。在新紀元之前哪怕是鮫人族地位崇高的大祭司也無能為力,至多不過是眼中所見皆行善行。
至於將來,那不是我這個舊紀元的見證者所能操持的,未來的一切由他們自己書寫。是重複舊紀元的覆軸還是劈得一席之地你該問自己問他們而不是我。」。
「我,隻是遵循王的意誌而已。王希望他子嗣在浩劫之中活下來,我便儘力庇護。他請求放他的愛人平安離去,我無法遵循承諾違心庇護,但是也絕不阻攔,也不允許任何鮫人阻他去路。墨欽,我隻是鮫人族的大祭司而已。」。
墨欽看著宛如散著溫暖光暈的大祭司沒來由的一陣悲涼和心酸,同時也有些心寒。
「我永遠是您的侍者,從未想過離去。不敢揣測您的心思,也看不透您的深意。隻是心有不甘,您從未待我如待她一般百般謀劃。這封信或許不該呈遞到您的麵前。」。
大祭司的眼中滑過悲戚,神態淒涼,語氣淡漠。
「墨欽,她本該生來擁有一切,被我們鮫人族捧在手心裡雕琢成最閃耀瑰麗的明珠,奉與太陽爭輝。但是……她不是,她什麼都沒有,卻不得不背負不該屬於她的命運。」。
「於她,不論是我還是……都付出良多,偶有偏愛,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