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林墨婉的話,林欽海似乎意識到十萬個不對勁,什麼人會這麼莫名其妙?肯定沒安好心。想著,林欽海的臉色有些糾結,短暫的思索片刻之後,他才試探般問:“你要去?”林墨婉稍作沉默,旋即垂眸看著手中接過的字條,眸光深邃的點了點頭卻不再多說什麼。林欽海欲言又止,想勸說,卻又不想她覺得他管束太多,猶豫了半晌,他才道:“你既已決定了,我也不阻止你,但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不能一個人去。”聽著她的話,林墨婉隻覺心中一暖,點了點頭,“還是不宜太多人,如果天孝哥得空,讓他陪我去吧。”林欽海點頭:“也成。”這件事聊妥當,林墨婉也並無彆的什麼事,本是打算離開的,卻在辭行後即將走出門時再次被一臉愁苦的林欽海叫住。林墨婉腳步微頓,狐疑回頭,林欽海猶豫著,幾番欲言又止,林墨婉看著他,聰明如她,怎麼會不明白林欽海的顧慮。她說:“沒關係舅舅,有什麼可以直接說。”得了這話,林欽海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兩分,他想了想,一咬牙,道:“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你和沈二爺的事,我都知道。”他說著語氣微頓,頗有些小心的觀察林墨婉的臉色,見林墨婉隻是默默地垂下眼簾,並沒有旁的反應,他緩緩鬆了口氣,才又接著道:“他呢,能力沒話說,家室也不差,人品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目前來講,處境不怎麼好。”他的語氣再次頓住,眼神逐漸複雜,林墨婉抬眸,與之對視,他說:“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神色無奈,看她的眼神頗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林墨婉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她和沈微遠再有什麼瓜葛。林墨婉沉默著,本不想回應,但林欽海卻似乎並沒有要繞過這個話題的意思,她也隻好表態:“我……現在還沒有那方麵的考慮。”這模棱兩可的答案著實讓林欽海一個頭兩個大,他不是看不上沈微遠,相反,要說則胥,沈微遠這樣的,算是上成,可壞就壞在,他現在腹背受敵,跟他親近的人很容易被盯上。往自私了說,他確實不想林墨婉跟他過整日裡提心吊膽的日子,不管沈微遠最後的結果如何,他能保全一家人就好,沈微遠如何,他不在意。可從林墨婉不否認也不讚成的態度來講,林欽海知道,她可不一定是這麼想的。他看著他,眉頭越皺越深,末了,他說:“小婉,你……”“舅舅。”不等他說完,林墨婉主動開口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您擔心我,但是,我有分寸,而且,我現在真的沒想那麼多。”她說罷,不再給林欽海叫住她的機會,辭行後轉頭離開……第二日一早,林墨婉就和林天孝一道離開了府邸,前往字條上的地點。如同林欽海說的一樣,這裡看起來,確實像是廢棄很久的礦洞外,四周幾乎看不見什麼綠色植被。“我就知道你回來。”兩人剛到,身後便傳來熟悉的聲音,林墨婉和林天孝同時回頭,來者竟是公叔北丞。林天孝有些詫異,皺了皺,不動神色的將林墨婉護在身後,很快調整好心緒,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小皇叔啊。”公叔北丞笑笑,沒搭腔,但依舊是林墨婉映像中那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的模樣。“彆來無恙。”這話,顯然是對林墨婉說的。林墨婉看著他,隻是輕輕抬手,將林天孝推開,微微上前,卻依舊保持著安全距離。她還沒開口,公叔北丞便又道:“怎麼?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林墨婉看著他,表情淡然:“我認得你的字跡。”在看見信的時候,一開始她確實有些迷惘,但三番四次的確認之後她腦海中閃過的,隻有公叔北丞。林墨婉的話讓公叔北丞有些失神,不過也很快反應過來,他眼底的笑容更甚:“這麼說,你都想起來了?”林墨婉不置可否,隻是神色儘可能平靜的看著他,期望他能在不清楚她想起來多少的情況下自爆一些她還沒想起來的事。可終究是事與願違,公叔北丞也是很謹慎的人,他隻是欣慰的笑,並沒再說過往的事的意思。“既然這樣,你是想明白要同我回去了?”他說著,眼底閃爍著期望的光亮。林墨婉看著他,心裡竟有一絲失落,不等她說話,一旁的林天孝率先不乾了,他上前一步,大聲道:“不成!她不能跟你走,她是我妹妹!”他一臉警惕,林墨婉連忙將他拉住,她看向公叔北丞,搖頭,索性直接坦白:“不,我沒有都想起來,但是我知道,你不是。”聽著她沒頭沒尾的話,公叔北丞怔愣片刻,但也很快明白那句“你不是”指的是什麼。畢竟,在她的記憶這方麵,他可以對天發誓,唯有一件事他騙了她,那就是當年救她的人確實不是他。見她拆穿,公叔北丞也不惱,甚至隻是無奈又有些歉意的衝她笑笑,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冒名頂替的。”“你知道是誰對不對。”見她承認的如此爽快,林墨婉也不和他繞彎子,迫切的想要知道是誰。可這次,公叔北丞卻不再搭腔,隻是笑著看著她,眸光閃爍間,叫人讀不清那是什麼意思。而林墨婉卻更加篤定了心中的猜測,她皺眉,心裡突然開始煩躁起來,心緒翻湧間,她仿佛又想起來那個可怕的夜晚。“是誰?”她問,公叔北丞不語,依舊隻是笑著看著她,好像完全聽不見她的話一般。腦海中,那好像永遠無法清晰的臉讓她感到無比恐慌,她迫切的想要知道,想要看清。她咬牙,在林天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的衝出去,她站在他對麵,微微仰頭看他,眼神認真又迫切。“你知道對不對?”她問:“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吧,他是誰?是不是……”她沒說下去心裡的那個答案,隻是看著他,想從他眼裡或者口中得到一丁點有用的信息。可這終究都隻是徒勞的。聽著她語氣中染上的卑微懇求,公叔北丞沉默片刻,麵上的笑容不改,但出口的語氣卻不帶任何情感。他說:“我是知道,但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知道,救你的人是我,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