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肯定喜歡。”似是看出林墨婉心中的疑慮,玉枝主動開口道,林墨婉的思緒被拉回,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她卻笑著接著道:“就像二爺喜歡姑娘一樣啊。”她笑起來,眉眼彎彎,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像是一股沒由來的感染力,惹得林墨婉也跟著莫名其妙的笑起來,隻是笑容間有些無奈和苦澀。於是,趁著天氣晴朗,玉枝從魏林那裡打聽到了沈微遠的行蹤,說是冬月十一那日傍晚,沈微遠回去明華台赴宴。沈家的馬車大概率是直接停在街邊,然後同沈家的隨從一道穿過鬨市前去宴會的,那天也正好是皇城一年一度的燈花會,人一定會很多,她們偷偷去,送完就回來,想必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林墨婉一開始其實並不太願意的,但在玉枝的慫恿下,她最終還是點了頭,玉枝高興的幾乎要一蹦三尺高,興高采烈的去收拾東西了。看著她一蹦一跳出門的背影,林墨婉忍不住有些好笑,低眉間,視線又落在手上攥著的香囊上,不知怎麼的,剛才彙聚起來的陰霾再次聚攏……燈花會那日,天氣也還不錯,街道兩旁早早的就掛起了紅綢紅燈籠,以及各種樣式的花燈。林墨婉沒做馬車,本是想著天色還早,就同玉枝一道步行去東街,此時天色都還不算晚,同往日的冷清不同,街道上已經逐漸開始熱鬨起來。穿著新衣的小孩兒高舉著糖葫蘆、風車或者花燈,洋溢著笑容,你追我趕的從身邊匆匆跑過,形形色色的商販來來往往,叫賣聲不絕於耳,摻雜著路過人的說話聲。等天色再晚一些,遠處的城外山坡上,就有事先準備好的煙火會,美豔的煙火在空中炸開一朵朵絢麗的花,伴隨著一聲聲巨響,有不少人家的小孩兒拉著父母出門高興的仰頭觀望。林墨婉也忍不住駐足觀看,直到餘光瞥見一抹站在角落裡麵的小小身影,是那天給她送信的小乞丐:長生。他似乎就是來找林墨婉的,但也沒有貿然上前,隻是在角落裡麵站著,注視著林墨婉,林墨婉看了看四周,沒人注意,她才衝他招了招手。長生見此,也是很樂意的小跑著過來,他仰著頭,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他比正常小孩兒要矮不少,讓衝著林墨婉勾了勾手指,林墨婉微微彎腰,他壓低聲音道:“姐姐,我剛才看見那個老頭往這邊來了。”老頭?林墨婉稍加思索,就想起來他口中說的老頭應該是江文清了。她下意識直起身,四下看了看,卻並未發現什麼異常,就在這時,長生突然拉起她的衣袖往一旁拽,她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過去。走到一處不那麼熱鬨的小巷子裡,剛躲起來,就見一頂轎攆自不遠處的拐角出來,經過林墨婉剛才的地方。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大概率也是去參加明華台的宴會的,可細想來,林墨婉似乎隻是聽玉枝說了宴會的事,卻並不知曉具體是做什麼的。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長生,稍加思索,還是問道:“你知道明華台的宴會是誰設的嗎?具體是做什麼的?”本來她也沒抱太大的希望,隻是隨口一問,他若是搖頭,也並不足為奇,可聞言,長生卻神秘的一笑,道:“姐姐問我,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這大街小巷的事兒可沒我不知道的。”見他如此自信,林墨婉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似也好了許多,她嗤笑一聲,道:“哦?那你說說看明華台的宴會怎麼回事?”長生挑眉:“還能怎麼回事兒,當今皇帝老兒給他的結拜兄弟選媳婦兒唄。”公叔言玉給他的結拜兄弟選媳婦兒?“沈微遠?”她不太確定,但一提起公叔言玉的結拜兄弟,想來許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沈微遠。長生也沒否認,點了點頭,他自顧自的說著:“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所以說城中隻要有女兒的大商戶大世家或者各個地方的權貴都會來,誰不想攀上沈二爺這棵大樹啊,就是不知道咱們沈二爺會看上哪家姑娘……”他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但林墨婉此刻已經沒心情再聽他說了什麼,一股難以言說的悲傷湧上了心頭。說不難過是假的,她默默的握緊了手中的香囊,直接這個東西越發燙手了,隻是短暫的猶豫之後,她轉頭離開。長生還在自顧自的說著,等他回過神來,林墨婉已經走出去了,他狐疑的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越發奇怪,明明是她自己要問的,他也沒說什麼啊?怎麼就走了?生氣了?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猜。他想著一邊狐疑有奇怪的撓著頭也轉頭離開了,嘴裡嘀咕著:“奇了怪了……”可是剛走出一定距離的林墨婉被去買點心匆忙趕回來的玉枝拽住,看著林墨婉並不怎麼好的臉色,她狐疑:“姑娘,你怎麼了?”她問著,滿眼關切,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左右看了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什麼人這麼大膽?!”她已經暴怒,作勢就要去找那些不存在的欺負林墨婉的人,林墨婉趕緊將她拉住,搖頭:“沒事,沒有誰欺負我。”看著她這副模樣,玉枝更加不解了,林墨婉卻猶豫著,皺了皺,說:“算了,我不想送了,我們回去吧。”聽著她有些失落的話,玉枝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他大概是知道了明華台的宴會是怎麼回事了。林墨婉要走,玉枝連忙將她拉住,“姑娘,你彆走啊,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宴會是陛下組織的,所以二爺他必須要去,至於民間傳聞的什麼選親,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都隻是大家的說法而已,姑娘,你知道的,這個世上聽風就是雨的事兒還不少嗎?”聽著玉枝的話,林墨婉的內心似乎又有些動搖了,其實說來,她並不是一個扭捏的人,就單在和沈微遠親近這方麵來講,也不是沒有主動過。可以到這種時候,她就會不可控製的變得敏感又脆弱,哪怕是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瞬間將她擊垮。並非她想這樣,而是她控製不了,她從來沒有得到過某一個人的完整的愛,久而久之,這讓她覺得或許真的是自己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