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婉回到江家的時候,天色還不算晚,似是知道這個消息,江家人除了江文清以外,幾乎都在門口等著了。那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多重視林墨婉呢,可不就是嘛,連臥病在床的老太太都被人攙扶著起來搬了椅子也要坐在門口等。林墨婉下了馬車,公叔庭月忙帶人迎了上來,麵上笑得燦爛,卻依舊擋不住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涼意。她一如往常拉著林墨婉的手,低聲道:“瞧瞧,這麼幾日不見,怎麼還瘦了,都是我不好,你可莫要怪罪,我剛失了孩子,難免衝動。”林墨婉看著她,回以與她臉上相同的笑容,並反握住她的手,道:“沒關係夫人,我不在意的,隻要大家真心接受我,我都可以不在意。”公叔庭月滿眼欣慰,一邊說著:“好孩子。”一邊將林墨婉領進了宅子。剛進去,就迎麵撞見紅光滿麵的含煙,幾日未見,她看起來倒是光鮮亮麗了不少,身上的粉色蘿裙也更顯嬌俏。看見林墨婉,她眼底閃過一絲差異,但很快又消失不見,隻是規矩的見了禮,迅速繞開了林墨婉離開了。看著她走遠,林墨婉才回過頭,看向公叔庭月,公叔庭月臉上倒是沒什麼不自然的表情,兩人也隻是短暫的寒暄幾句之後,公叔庭月便借口忙離開了。當所有人都進了府,也基本就沒有人再待在林墨婉身邊,唯有江嫣然留下來陪她說說話。原來是這樣……江嫣然沉思片刻,看了看四周,確定隻有她和林墨婉之後,才壓低聲音道:“從清秋廟回來之後,夫人就不能生育了,加上流產,得了下紅,爹爹都不願意去她院子裡留宿,就時常到二姨娘院兒裡去,她不依,就將自己的貼身丫頭給了爹爹收做三姨娘了。”要想秘密永遠成為秘密,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殺人滅口了,隻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想著剛才含煙得意的樣子,林墨婉心中似也有些猜測,便出聲詢問:“那個含煙是什麼情況?”林墨婉勾了勾唇,心頭不免覺得好笑,這個公叔庭月,算計彆人算計了一輩子,到頭來,竟然還是栽在了自己扔手上,真是一報還一報。林墨婉並不覺得含煙會完全和自己統一戰線,含煙的野心可一點都不小,就算有一天,她真的坐上了江家主母的位置,那林墨婉對她而言,就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對於這樣的結果,她還是很滿意的,但如今與她而言,最大的問題就是含煙了,含煙這個人,說好聽叫機靈,說難聽點就是心狠手辣。如同林墨婉預料的一樣,她回來的第二天,含煙就找上了門,以探望的名義帶了些禮物進門,熱絡的同林墨婉寒暄,林墨婉自然都一一笑著回應。等走進屋內,林墨婉屏退了屋內的丫頭,含煙看了看四周,還是直入主題:“真是要多虧林姑娘的提點,我才能今日。”林墨婉笑笑,端起手邊的茶杯輕聲道:“怎麼?一個小小的姨娘位置,就滿足了?”“……”含煙沒說話,隻是看著林墨婉的眼神逐漸冰冷起來,莫名有種被拆穿心思的意思。良久,林墨婉感覺到她冰冷的目光,才慢慢悠悠的抬眼,同她四目相對,接著勾了勾唇:“當然了,我並沒有說這樣不好,如果你覺得這種程度就滿足了的話,我也是沒話說的,三姨娘。”她說著,最後三個字咬的極清晰,也極重。林墨婉當然知道,以含煙的野心,一個小小的姨娘是滿足不了她的。這話自然就正中下懷,可她也不傻,明白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她扯了扯嘴角:“林姑娘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能幫我?”“為什麼不能?”林墨婉反問她,眼神堅定又帶著一絲仿佛掌控全局的玩味。含煙危險的眯了眯眼,卻沒說話,似乎在考量著她的話,林墨婉吹了吹眸,斯條慢理的卻接著道:“你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麼要幫你。”含煙依舊不搭腔,但表情卻已經肯定了林墨婉的話,林墨婉放下手上的杯子,緩緩起身,漫步朝著窗邊走去。她幽幽開口:“或許我們不一樣,我來這裡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報恩的,但是我說過了,我們有相同的目的,你要當主母,我公叔庭月死。”說著,她已經倚靠在了窗邊,回頭看向屋內的人,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起來,與其微頓,又接著道:“至於我為什麼要她死,等你當上江家的主母了,我就告訴你。”這番話,無異於是變相的給了含煙莫大的鼓勵,就好像林墨婉從始至終都置身事外,掌控全局,已經親眼看見了這件事的結局,也親眼看見了她以江家主母的身份陪伴在江文清的身邊。可對於林墨婉來講,不告訴她可不是看好她、激勵她,一來是單純的不想讓她知道她和江家具體的恩怨,二來林墨婉不會放過公叔庭月,自然也不會放過江文清。所以,以含煙對江文清死心塌地的蠢樣子來講,她知道真相的那天,就是她們反目的時候,在這之前,她會利用好一切來離間公叔庭月和江文清,她可不想讓他們死的太輕鬆了。“這次的交換條件是什麼?”為了主母的位置,含煙終究還是沒能抗住誘惑,當然她也知道林墨婉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她,自然是要收取好處的。見她鬆口,林墨婉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說:“好說,既然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那我需要你幫我看好公叔庭月,無論她有什麼計劃,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們才能更加完美的合作。”含煙聞言,隻是稍作猶豫,心裡應該還是有些惦記和公叔庭月的主仆之情的,可麵對眼前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她還是一咬牙點了頭:“好,我跟你合作。”兩人一拍即合,不過最後,含煙還是表示:“雖然我想當主母,常伴老爺左右,但江夫人畢竟與我有恩,我希望你能留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