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婉聞聲回過頭,對上住持眼底為難又同情的眼神,她隻是露出一記溫柔的笑:“我沒事。”住持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隻是牽著她往廟裡走,輕聲叮囑:“日後姑娘就先安心住下,缺什麼就同大夥兒說,咱們這清秋廟,雖不大,但日子也並不緊巴。”許是同情林墨婉的遭遇,住持對她好似格外疼惜了幾分,一路將她送回房間,又吩咐了準備棉被小師傅多抱了幾床來。林墨婉心頭感動,由衷道謝之後,才送走了住持,同玉枝回到了房內。合上房門,玉枝還是有些不解:“姑娘,咱們真的要待在這兒等他們接咱們回去啊?”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江家的人將她留在這裡,就是沒動過還要接她回去的打算。如果是公叔庭月肚子裡的孩子出事之前,那倒是還有可能,但是現在嘛,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她做的,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在江文清的眼裡,隻要江家發生任何不順心的都應該是林墨婉的錯。所以,他們壓根兒就沒再想過要林墨婉回去,哪怕是沈微遠問起來,他們也能說,是林墨婉主動要求留下來祈福的。反正是不會承擔任何遺棄責任。可林墨婉就是衝著他們去的啊,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他們甩掉呢?麵對玉枝的不滿和失落,林墨婉隻是道:“不著急,反正也就住幾天而已。”隻要她想,就沒有回不去的。玉枝無奈的歎了口氣,並不在搭話。入夜。這幾天陰雨連綿,雨已經下了好幾日,一點也不見轉晴,夜裡,外頭的雨下的小了,就格外安靜。朦朧間,林墨婉被外頭傳來的動響驚醒,她睡眠向來很淺,隻有某些特殊時候累的才會睡的很沉。她小心的坐起身,翻身下床,隨手拿起一旁的衣服披上,沒有點燈,隻接著夜裡微弱的光在屋內走了幾圈。今晚下著雨,沒有月亮,屋內的光線也尤為昏暗,找了好一會兒,她才在角落裡找到正玩毛線團的小三花。這小家夥本是擔心獨自將它留在江家沒人照看,才叫玉枝也一並將它帶上的,說來也是怪可憐的,總是跟著她四處奔波。見沒什麼事,林墨婉才緩緩鬆了口氣,彎下腰,將它從地上抱起來,小東西撲騰了幾下,就安靜的躺在林墨婉的懷裡,仰著頭,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在光線微弱的房間內撲閃撲閃的格外明亮。它衝著她喵喵叫著,聲音嬌軟,帶著撒嬌的意思,林墨婉伸手摸摸它的下巴,輕聲道:“你這小東西,大半夜的不睡覺,瞎折騰什麼?”她抱著懷裡的小貓正要回到床上,可還沒等她走到床邊,外頭的動響就再次將她吸引住,隻見寂靜無聲的夜裡,外頭閃過幾個匆忙的人影。瞧著身形,並不像是寺廟裡麵的人,林墨婉默了默,稍加思索,輕輕的勾了勾唇,隨後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像個沒事人一樣上了床,將小貓放下,再撤了下一直沒有放下來過的蚊帳。不多時,一道人影從窗戶翻了進來,緊接著是第二道,他們蒙著麵,逐漸靠近床邊,一個人站在床頭準備在另一個人撩開簾子的同時就撲上去。兩人動作很輕,眼神交換之後,負責掀簾子的人猛地將簾子拉開,站在一旁的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猛地竄進簾子裡,嘴裡怪笑著:“小美人兒,來吧,讓哥哥好好兒疼疼你!”站在簾子外的人也瞬間沒了方才的警惕,以為撲上床的人已經掌控了一切,他便悠閒的脫起衣服來。可當床上的人胡亂扒拉了兩下之後,從隆起的被子裡揪出來一個枕頭,先前的興奮一掃而空,兩人瞬間傻了眼,四目相對。床上的人似是還不信邪,又連忙換了個姿勢在床上一頓猛翻,竟發現沒有半個人。而此時,房門猛地被打開,兩人嚇得瞬間彈起,驚恐的盯著外頭,隻見幾許火把的亮光緊接著進了屋,後頭跟著的,就是幾個舉著火把的侍衛。當兩人反應過來,迅速想要逃跑時,已然來不及,被衝上來的幾個暗衛摁住,林墨婉和住持才從外頭緩緩的進屋。屋內被火光照的通亮,兩個男人被死死的摁在地上,住持捏著手中的佛珠串,臉色氣的通紅,她怒氣衝衝的看著眼前兩個男人:“放肆!!爾等竟敢在這清淨之地,行此醃臢之事,企圖壞人清白,定不會放過你們!馬上送官嚴查!”兩人嚇得抖成了篩子,臉色煞白,似乎並沒有想到會被抓到,當臉上的麵紗被扯下來,林墨婉站在一旁,隻覺得這兩人看著麵熟,卻叫不上來名字。不過心裡也是有數的,這也不算是空穴來風吧,看起來還是有預謀而為之的,絕對不是巧合。此時,一旁的玉枝上前,猛地拎起地上其中一人的衣領,直接將人從地上拎起來,她力氣大,做這件事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她冷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男人嚇得瑟瑟發抖,根本說不出話來,跪在地上的那個連忙道:“姑娘饒命啊,是我們兄弟色迷心竅,白日裡見江家人都走了,姑娘獨自留在廟裡,這、這才起了歹念。”他說著,林墨婉並沒有出聲,隻是陰沉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他身上,不知是不是心虛,他隻是匆忙瞟了一眼林墨婉,似是害怕林墨婉認出他來,又連忙低下了頭。這下,林墨婉才確定了,這兩個人,是公叔庭月的人。果然,爛人用的手段都這麼爛。她抬了抬手,示意玉枝鬆手,玉枝有些怒氣,重重的將手上的人摔在地上。“姑娘,不用想了。”住持道:“這些個淫賊就該送官去,叫他們嘗嘗厲害!免得再出來害人。”林墨婉麵色如常,點了點頭應答著:“好,我馬上就讓他們送去官府,定要叫官府的人嚴加審問。”卻暗自遞給玉枝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住持點點頭,林墨婉揮了揮手,命人將兩人壓走,不曾錯過兩人眼底一閃而過的精明和得意。心有餘悸般轉頭看向林墨婉:“虧的姑娘發現及時,否則這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屋內一時間隻剩下了她和住持,住持安慰了幾句,林墨婉也都耐心的應下,很晚才送走了住持。她卻沒急著睡覺,而是做到了廳內的主位雙腿交疊著,道:“帶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