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舟之上。
兩人對立而坐。
顏采真看著他正襟端坐的樣子,笑道:“此去炎州需半月之久,你不必拘束,有幾樣事情要與你說清楚了。”
王奇聽到此言,收束心情,也不知怎麼,他麵對顏真人時,總有一些心虛,暗自想道,莫不是那神海中的身影,還沒徹底消散的緣故,他說道:“真人請講。”
“你可知此州之由來。”顏采真挪動身體,臥坐於玉床之上,而後竟拿起桌上一葫蘆酒,自飲一口,又拿出另一隻葫蘆,遞與王奇。
“據說本來也是此界之州域,隻是不知為何於虛空飄遊,幾十年才遇見一次。”王奇接過酒葫蘆,目不斜視,真人那風姿,讓他不可直視。
她身著玄絲衣,外披紅袍羽,眉眼似睜似閉,額前青絲蕩起,腰間紅綢緊束,白靴半露凝脂玉....
真!不可直視也。
“此界為瓊華界域,本也有九州之地,乃是有名的上等界域,自中古時期,元神大戰,破碎三州,流放兩州,隻餘其四,自此之後,天地元炁變幻,再容不下元神真君,也再不可上元神之境。”顏采真雙目睜開,眼眸中仿佛有水波閃動,似是被酒所醉,儘顯迷離之色。
王奇也拿起葫蘆,一口飲下。
這酒真夠勁,入口便是火辣非常,但轉瞬之間就涼如冰凍,如此反複九次,化做玉液瓊漿,入五臟再變火屬元氣,周流全身,後進氣海之中,他那氣海中火苗一見,蠢蠢欲動,撲上前去,便把那酒氣儘數吞掉,意猶未儘。
“這流放的兩州,便是如今的無生元冥州與虛空元幻州,元冥州魔氣肆虐,隻適合鬼物魂靈,又有傳說,界域內生物之靈皆從此地而出,若有人死,也入的其中,乃天數之輪回。
昔有金仙為尋前路,入得此界深處,見有城池,渾水,血海生波,又有無儘鬼物魔頭阻路,終不得進,也不知是真是假。”顏采真又飲一口酒,美目流轉,看向王奇。
王奇舉葫示意,默默飲酒,這酒火元之力豐盛,正能養蘊氣海之明炎,他這五品道體,還待提升,此酒倒也有些功用。
“另有虛空元幻州,更是神奇非凡,此州自被斬離瓊華界後,不知遊蕩到了何處,經曆了何等事情,其內蘊生造化神秀,變幻無常,我神州元神真君在虛空深處,重遇此州,遂集六位真君之力,花費千年苦功,才引得此州回到了瓊華界內,自此之後,此州便圍繞界域運轉,每三十載之際,蒞臨南炎羽州,與之交接。”
此上古秘事,王奇也是首次聽說,心神震動,那是何等偉力,竟能打碎三大部州,此界之州哪個不是有兩三萬裡之遙,將之生生打碎,這要多大神通,更有在虛空深處牽引元幻州而回,據說此州縱橫萬裡,便等於是三個月球那麼大的陸地,竟能被牽引回來,這又是何等神力,簡直無法想像。
“此州異常,當時曾有元神真君入內,亦被其幻境所困,若非友人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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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不能出來,所以你到了此間之後,切記不可亂闖,那三大絕地,尤其是萬幻真空境,若是入內,從無一人出來,也無人知道此空洞是何物,入了其中,必死無疑。”
“真人放心,弟子知曉厲害。”王奇說道,他才不會亂闖,老實修行,才是正路。
顏采真微微點頭,繼續說道:“千年之前,元幻州還可以金丹進入,炎州有神雀子,金丹五重,登天之境,在元幻州窮集造化,欲成元神,屠殺了當時在內的所有金丹高手,至使此州元氣暴漲,幻境重重,神州六派十八宗聞之色變,各持鎮派道器靈器,殺向南炎羽州!”
她說到此處,目露神光,異彩連連。
王奇再飲一口酒,以掩內心之震憾,恨是生不逢時,未見此等大戰。
“神雀子在元幻州如何成就元神真君之位,無人知曉,他從中出來之時,周身血光萬丈,眼中赤火衝霄,變化妖身數百裡,雙翅一展可欺天,這一戰打的天昏地暗,便是我教金丹真人,亦殞落三位,其它門派隻多不少。
瓊華界外,此時正有一位道君看護,他隔界馭使道器,壓製天地元炁變化,硬生生的抽乾了那神雀子的法力,才讓我等金丹有可趁之機,也是因為此界已不能存下真君之境,有天道所壓製,若不然讓他出了此界,再難殺死。”顏采真端正身體,輕聲訴說。
“界外真君隔空以無塵劍斬殺其身,神雀子肉身消亡,天降血雨,三日不停,但他已成就元神,萬劫不滅,元神顯化之下,離火滔天,若非有道器抵擋,怕不是要又沉一陸州,而後渡世禪院高僧以混元金鐘震碎其元神,天道宮又以星天寶鏡定其真靈,我五行教以五色玄光旗鎮壓而下,才將其元神斬殺,但還有一點真靈,再難磨滅。”
顏采真說到此處,心神顫顫,似乎也在為這驚世之戰而震動,便是她這等金仙真人,在那等大戰之中,想要保命,也...呃,也不是太難,她有鳳凰神火,九轉九生,有九條命,若是她都死了,怕不是全軍儘沒。
一旁的王奇更是目瞪口呆,要殺這元神真君實在萬難,一有天道界域壓製,二有界外真君出手,三有六大道器圍攻,四有無數金丹助戰,便是這種種手段,最後還未儘全功!
他顫顫微微,抖著手把葫蘆舉起,仰頭而飲,大喝三口,心道:這元神真君,當是厲害的沒邊了。
王奇見顏真人仰頭望天,怔怔出神,他便問道:“不知最後那一點真靈,到底如何了?”
良久之後,顏采真收回目光,才說道:“那一點真靈,隻得打入元幻州,再由六大道器施加封印,從此,無人敢入此州,直至兩百年前,有天道宮弟子入得此地,據他所說,當時在虛空亂海,誤入一海眼,隨波而流,那時正值兩州交接之時,不知怎麼便到了元幻州,此弟子發得信息,引來天道宮主,以星天寶鏡招之而出,他二人現身在南炎州,再引風波。”
顏采真長身而起,儘顯身姿,她踱步到玉舟之前,俯視大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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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六派聞風而動,又持道器前往,經得一番詢問之下,才知元幻州已大變,本來就有幻境重重,三大絕地,如今又演化出一方道域,離火衝天,百裡灼熱。經與炎州羽族商議,我等解開封印,他們開放此地,每三十載一次,共探此地,各展其能,以爭天數。”
“原來如此。”王奇重重的出了口氣,這番秘事真讓他開了眼界。
“最初一次,乃是金丹真人下此州,剛入其中,便覺法力流逝,五氣震動,神念更是被壓製到了極點,與平常煉氣士一般無二,若是時間長了,怕不是要散儘胸中五氣,但其中有神丹之人,所受壓製較低,這等下三品的金丹,無有上路,唯有國運與民心所支,在此地不受天地之壓,但在神念上也是一樣,無法動彈。
故而我等又議,自此之後,僅可派煉氣士前往。”她說到此處,看向王奇,言道:“你此去卻要小心,說不準裡麵便有一二個神丹真人,雖說被壓製了神念,但也比煉氣士要強上不少,此去之人大都是壽數將近,再無上途,都有必死之心。”
王奇聞言皺眉道:“為何是壽數將近之人?”
顏采真沉吟片刻,說道:“此地,與這瓊華界時間流速不同,界外一年,界內或是十年,或三十年,又或是百年,都不一定,目前還未清楚此間之規律變化,有人曾說,此等變化,或與那萬幻真空境有關,但也未經證實。
此州與炎州對接時間為期一年,到時你務必要回到五色玄光旗投影之內,我才可將你帶回,若是不然,下次見你,便要叫你一聲真人了。”說到此處,顏采真輕笑一聲,悅耳非常。
王奇心中驚異,時間流速的變化不同,這是什麼情況,他暗自回想,若是他之前世,倒也有一處地方,可改變時間流速,那就是...他止住念想,若此地真有一處黑洞,怕這界域早被吸了進去。
修真世界,奇異之處更甚,到了裡麵看看再說,便是百年又如何,他現在才不過二十歲,尚有八百載歲月,還早得很呢。
顏采真看向王奇,見他不動聲色,沉靜異常,暗道這少年好心性。
她伸手一動,掌中現出一杆五色小旗,旗上玄光變幻,五色流轉,她說道:“此物,便是我五行教鎮教之道器:五色玄光旗,揮動之間,五色交織,生生不息,一刷之下便是元神真君,也能鎮壓其中。”
王奇定睛一看,暗道好寶物,這便是他設想之五行道基,五行相生,流轉不息,一法生,五法生,若能煉就五行道體,元神有望!
顏采真素手輕點,法力蕩入其中,玄光旗五色變幻不停,三息之後,在此旗之上,凝聚一道浮影,她伸手懸於其上,抖動玄光旗,流光轉動,那道浮影便落在下來,到了她的手上。
“此乃是道器投影,有道器十之三四功用,可使得三次,此物也是打開離火道域封印之鑰,待你下到元幻州,便持此物去離火道域,與其它六派,共開封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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