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倒灌於天,群妖哀嚎,鯤鵬肆虐,凶威無量。
“人類,你太放肆了!”
眼見自家妖軍瞬間遭受重創,東海的諸位妖皇終於坐不住了,齊齊出手,欲要鎮殺謝道靈。
看到這樣的一幕,謝道靈發出了一聲冷笑。
吞天神通運轉,將腹內所吞妖物全部化作法力,謝道靈直接祭出了一件地仙器,其形似瓷瓶,通體瑩白,口小,頸長、肚大,內蘊無量。
“一起出手又能奈我何?通通吞了你們。”
恐怖的法力湧動,祭起小吞天瓶,加持自身神通,謝道靈直接將多位妖皇的聯手攻擊吞了下去。
這小吞天瓶乃是北冥宮為她量身打造的護身之器,是仿製天仙器·吞天瓶煉製而成的,與她自身極為契合,動用起來堪稱得心應手。
看到這樣的一幕,幾位出手妖皇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一時間竟有些進退不得,有小吞天瓶護身,他們的神通根本傷不到謝道靈,而且他們的力量最終還會轉化為謝道靈的法力,這實在是讓他們有些難以接受。
好在這個時候傲元的身影再次出現,其借妖軍之力加身,同樣祭起了一件地仙器,那是一塊風雨令牌。
而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繼傲元之後,東海妖族中接連又有兩件地仙器的氣息升起,一起壓向了謝道靈。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東海諸位妖皇的臉色頓時一喜。
“這一次看你怎麼死?”
眼見小吞天瓶的力量被壓製,麵露猙獰之色,有妖皇再次出手,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抹紫極劍光東來,宛如電光般跳躍,發弘大雷音,震懾妖邪,讓諸位妖皇的神魂為之一滯。
而在這一個瞬間,一尊白鯊皇掙脫束縛稍微慢了一點點,竟然直接被劍光斬去了肉身,其強大的妖皇軀在這一刻宛如紙糊的一樣。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白鯊皇頓時遭受重創,如此變故驚呆了無數人,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是如此。
“劍發雷音攝魂,專克妖皇肉身,這是雷音劍,是山海仙宗·王一來了?”
反應過來,有人認出了這一抹劍光的來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劍光收斂,一道身影出現在了謝道靈身邊,其鷹揚眉,國字臉,身形挺拔,穿紫衣、戴玉冠,手托山河鼎、身纏紫劍光,背映大千鏡,極富英武氣。
“當真欺我人族無人乎?”
看向東海群妖,王一眼中滿是淡漠,其眉心有冰冷的煞氣在升騰。
與之對視,無數妖物都感覺自己的內心一寒,這是一尊煞星級人物,與此同時,人族中又有地仙器的氣息升騰,隱隱與妖族對峙,場麵一下僵住了。
隱命樓內,看著這尊突然出現的真仙,與六耳對視一眼,張純一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詫異之色。
得益於六耳強大的煉器造詣,張純一一眼就看出這山海仙宗·王一身上的一鼎、一鏡、一劍儘皆是異寶,最起碼它們曾經都是。
異寶難得,平常人得到一件都是僥天之幸,一人彙聚三件實在是太過少見了,要知道異寶可是有認主之說的,並不是拿了就可以用,最為關鍵的是王一身上的三件異寶現如今已經全部化妖,成為了妖物。
百類皆可成妖,異寶自然也包含其中,但事實卻是異寶天成,過於完美,最終能化妖的少之又少,不過相應的,異寶一旦化妖,其誕生的妖物根骨都不會差,且多生有神異。
“我修行至今,也就見過一件異寶成妖,曾以為這或許是唯一,卻沒想到今天一次性見到了三尊,也是幸事。”
心湖中泛起波瀾,在這一刻,張純一也少見的不平靜起來。
“山海仙宗第一道子·王一,他來的倒是時候,看來我之前猜的沒錯,謝道靈果然是應山海仙宗所邀而來,隻是可惜看不到道兄出手的風采了。”
收回目光,看向張純一,司十歲發出了一聲輕歎,好似有些遺憾。
在剛剛群妖動用三件地仙器,威壓謝道靈的時候,張純一確實有出手的打算,他和謝道靈無親無故,但這件事涉及到人、妖兩族的立場,同為人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無動於衷,隻不過王一比他更早出手一步。
“山海仙宗王一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看向司十歲,張純一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聽到這話,看了一眼張純一,司十歲眉頭微皺,似乎在斟酌一些什麼。
“王一是山海仙宗第一真傳,是當世最頂尖的天驕,其原為漁家子出身,父母親人俱喪於妖獸之口,唯有他僥幸逃得了一命,然後他就碰到了剛剛化妖的異寶·雷音劍,以此為依仗,其經受百般磨礪,終拜入山海仙宗門下,開啟了他堪稱傳奇的一生。”
“單論資質,他或許不是最頂尖的,但論氣運之盛卻少有人能及,時至今日,他一共煉化了三隻妖物,每一隻都是異寶所化,根骨超絕,神異非凡,這樣的機遇遍數古今似乎也找不出第二個。”
“或許是因為曾經的經曆,王一對於海妖深惡痛絕,行事極為偏執,通常行雷霆手段,十分狠辣,甚至有人認為他是戮妖仙君轉世,隻不過這隻是一個毫無根據的猜測而已,不必當真,當然了,王一身上應該是有不小的秘密的,不過這也正常,到了這個層次,誰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秘密。”
“這一次天門墟之行,他與妖族的碰撞絕對不會少,道友若非必要,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眉頭依舊皺著,說出了一些情況,司十歲給出了自己的建議。
聽到這些話,張純一目光微動。
“戮妖仙君轉世?手段如此酷烈嗎?如果真的這樣做,妖族恐怕很難容得下他,要知道當初的戮妖仙君可隕落的莫名其妙。”
看向王一的背影,感受到那一身濃烈至極的煞氣,張純一隱約真的看到了戮妖仙君的背影。
那位曾屠戮萬妖,妖聖也曾在其腳下哀嚎,當真是殺神一般的人物,隻不過下場並不算好,莫名其妙的隕落了,所有與他有關係的人都受到了清算,說起來他手中還有一麵戮妖仙君留下的萬獸鏡,疑似與戮妖仙君留下的傳承有關。
而戮妖仙君尚且如此,王一又豈能真的無事?人族現如今雖然強大,但也不是真的一家獨大,若真的做的太過,恐怕山海仙宗也護不住這王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聽到這話,司十歲搖了搖頭。
“不一樣,時代不一樣,王一處在一個比戮妖仙君更好的時代,最起碼在短時間內他還不會出問題,現階段沒人有絕對的把握可以算死他。”
“他的三件異寶妖物中有一隻名為大千鏡,本身就是天機異寶,化妖之後更顯神異,有它在就好似隨身攜帶了一位天機宗師,妖物想要算計他可並不容易。”
大千鏡映照天機,屬實有些厲害,這也是司十歲不願意與王一接觸的根本原因,同行是冤家。
聞言,張純一默然,這份機緣確實得天獨厚,而這個時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鏡光映照,王一的目光向這片本該被忽略的地方投了過來。
“說的太多被發現了,我該走了,不然難免會被對方拖入麻煩之中。”
擋住王一垂落的視線,司十歲有了去意。
聽到這話,張純一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都到這裡了,道友不去天門墟內看一看?”
聞言,司十歲搖了搖頭。
“天門墟內的機緣確實很好,可卻與我無緣,去了也是白去,我此來隻為道友,能與道友相遇手談一局,我已心滿意足。”
話語誠摯,司十歲對於天門墟內的機緣並無貪念。
“這一次是小道主動找上了道友,按照規矩,道友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言語著,司十歲的心提了起來,這個話他本來是不想說的,因為他在張純一身上看到的一些東西著實有些心驚,但規矩就是規矩,一旦破了,他的心境修持也就垮了。
聽到這話,看著強作鎮定的司十歲,張純一臉上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不知你我可還有再下棋的機會?”
出乎意料,張純一問出了一個相當簡單的問題。
聽到這話,司十歲微微一怔。
“道友福緣深厚,仙運無雙,你我當有再對弈的機會。”
“不過道友此行大收獲伴隨著大風險,需要懂得取舍。”
臉色微白,司十歲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看到司十歲如此模樣,張純一目光微凝。
他問這個問題並無他意,隻是單純因為一個好對手難尋而已,卻沒想到司十歲以此為果,推算了他此行的禍福,若他有死劫,自然沒機會下棋了,反之,則有。
“道友的話我記下了,期待你我再相逢之時。”
拱手行了一禮,張純一轉身離開了隱命樓。
“此地群仙彙聚,因果糾纏,那怕是我也看不出什麼,唯一能察覺到的就是這裡有劫數在醞釀,且比預料中的更大,不過張純一氣運鼎盛,又是異數,應該不會輕易隕落。”
看著張純一遠去的身影,司十歲神色微動。
“去休,去休,其一身劫數著實驚人,牽扯到的天仙都不止一位,甚至有可能還有天仙之上,著實惹不起。”
“雖然他是一個下棋的好對手,但不完成突破,從前知十年,後知十年變成前知百年、後知百年,我是不適合再見他了,這年頭要找一個合格的對手真是難啊。”
口中道著不舍,在張純一離開隱命樓之後,司十歲第一時間遁走,沒有絲毫的遲疑,好在此次特地來見張純一一麵他收獲也不小,隱約看到了突破的可能。
“看來我身上的麻煩真的不小。”
感受到隱命樓的消失,張純一笑著搖了搖頭,天機這東西不可以不信,但也不可全信,因為它時時刻刻都有可能發生變化,甚至有可能你看到的都是錯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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