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大江橫空,欲壓山嶽,其恐怖的威勢讓所有龍虎山弟子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察覺到這樣的威勢,長春真人·穆友將目光投向了張純一,眉眼間忍不住浮現出了一絲擔憂之色,這一次他回來本來是為龍虎山助威的,畢竟龍虎山現在成為了三家四宗之一,如果擺在明麵上的陰神真人就隻有一個,實在有些不好看,可此時他卻有些感到無力。
麵對這橫擊而來的大江,他所能做的就隻有逃走,連阻擋一下都很難做到。
而張純一依舊氣定神閒,細細的品味著杯中酒。
感受到穆友蘊含擔憂的目光,張純一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多謝裴宗主的好意,你的賀禮我收下了。”
張純一的話語聲很輕,但隨著這一道話語聲落下,恐怖的殺意自他的身上衝天而起。
嗡,殺意顯化,乾涉現實,引得空鳴山上的血蓮花搖曳,一時間猩紅的風宛如風暴一樣卷起,妖異的血蓮花花瓣在其中翩翩起舞,而一縷凝練到極致,宛若遊絲的赤色劍光更是衝霄而起,直指那席卷而來的大江。
遍體生寒,在這一股殺意綻放的時候,在座修士儘皆心生寒意,這股殺意已經恐怖到可以動搖他們的心神。
而他們的感官尚且如此,被殺意鎖定的裴浪就更不用說了。
“這是煉劍成絲?他最強的不是那隻猿妖嗎?”
穩住心神,勉強擺脫殺意的乾擾,捕捉到了那一縷劍光,裴浪神色微變。
而就在這個時候,劍光已經落下,看似纖細的劍絲卻有著無可匹敵的鋒芒,任何擋在它麵前的事物都被輕易斬斷。
轟隆隆,大江哀鳴,看似浩浩蕩蕩的大江在那一縷劍光麵前脆弱的不成樣子,被劍光輕易一分為二,最為重要的是在元屠道種的作用之下,這一條大江是真的被“殺死”了,而不是單純的被分開。
同樣是煉劍成絲,張純一的煉劍成絲和孫玄策的煉劍成絲最大的不同在於除了劍息的鋒芒之外,還有元屠的殺氣存在,是真正的殺劍,無物不可殺。
在這一個瞬間,形似怒龍的大江被一分為二,渾濁不斷退去,水色漸漸歸於透明,最終完全消失,隻留下如同被洗過的蔚藍天空。
呼,微風吹過,當最後一滴江水消融,一朵朵血色蓮花綻放,鋪滿天空,將整個龍虎山映照成紅色,瑰麗異常。
不過了解其中內情的人卻絲毫沒有心情欣賞這樣的美景,隻覺有一塊重石壓在了他們的心頭。
他們都清楚裴浪駕馭一江之水而來,為的就是要讓張純一丟臉,畢竟沒有特殊的手段,倉促之間想要完全擋下這一江之水並不容易,可張純一最終展現出的手段卻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這一劍···”
江水消亡,站在白蛟的背上,瞳孔微微顫抖,一滴冷汗自裴浪的額頭滑落。
在剛剛的某一刻,他甚至覺得這一劍如果落在他的身上,他很可能真的會死。
而這個時候在殺意的衝擊下徹底失去意識,長約百米,鱗片有巴掌大小的五品靈獸·青魚王徑直墜入了丹霞湖,驚起了一個巨大的水花。
“裴宗主,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請入席吧。”
坐姿都沒有怎麼變過,一身殺機散儘,就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看了一眼天空中的裴浪,張純一開口了。
聽到這話,裴浪悸動的心神終於回過神來。
“這個家夥又變強了。”
與張純一的目光對視,心臟被一直無形的大手捏緊,裴浪不由咬緊了牙關。
上一次他千辛萬苦將無麵鬼將打成重傷,張純一在最後關頭出手,先他一步擊殺了無麵鬼將,為了挽回宗門的聲勢,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不得不花費不小的代價從張純一的手中買下了擊殺無麵鬼將的名義,這一直被他視為恥辱。
這一次他之所以親自來參加龍虎山的慶典就是要在這個場合落一落張純一的麵子,這不僅是為了個人私怨,也是為了宗門的利益。
三家四宗是大離王朝的掌權者,在大離王朝享有種種特權,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可以瓜分一些珍貴的修煉資源。
而這類資源大多數時候都是由三家四宗共同把持的,隻不過每家份額有所差異而已,有多有少,而評判標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實力。
鶴羽門消亡,龍虎山取而代之,這一部分利益自然要重新分配,如果能借著這一次機會狠狠打壓一下龍虎山,那麼在之後的分配中自然可以進一步壓榨龍虎山的份額。
裴浪知道這不僅是他個人或者說觀瀾宗的想法,其餘各宗恐怕也有同樣的念頭,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表現的如此明顯,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張純一遠比他預料的更強。
“蓮花清貴,此時有蓮花漫天實屬祥瑞,我預祝龍虎山道傳萬載,長存不敗。”
收斂內心的種種想法,將手中的折扇捏緊,麵帶笑容,對著張純一遙遙行了一禮,裴浪開口了,聲音傳的很遠很遠。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目光微動,倒也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物。
“多謝裴宗主吉言。”
雲淡風輕,沒有失去自己的風度,張純一拱手回了一禮。
而隨著裴浪帶著觀瀾宗的門人弟子到來,大離王朝的三家四宗終於完全到齊。
“很淩厲的殺劍,一般五千年修為的孽畜擋不住你這一斬。”
醉眼朦朧,好似是喝多了,又一杯酒下肚,看著張純一,熊霸天開口了。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的神色頗為微妙,不少人都向裴浪投去了目光,對此,裴浪麵不改色,依舊滿臉的笑容。
“熊峰主說的對,張宗主的劍術確實淩厲,我自愧不如,這一杯我敬張宗主。”
言語著,舉起酒杯,裴浪向張純一敬了一杯酒。
看到這樣的一幕,不論心底怎麼想,其餘幾人也紛紛舉起了酒杯,一時間流觴宴的氣氛融洽到了極致。
恭賀,誇讚,流觴宴算是步入了正軌。
“龍虎山人傑地靈,前後不過十餘年就占據了一道之地,有張宗主這樣的掌門,弟子想來也是不差的,不知可否讓我們見一見?”
宴近尾聲,放下手中的酒杯,盲婆白秀君開口了。
此話一出,其餘人儘皆將目光投向了張純一,這也算是一個慣例了,他們之所以每一個都帶著門人弟子也有這一方麵的原因。
畢竟對於他們這些勢力來說,一時的昌盛實際上並不算什麼,唯有傳承有序,傑出弟子輩出,才能保證宗門長青。
聽到這話,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張純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