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將這三個閒雜人等全部轟出去?”方才朝著他們大聲嗬斥的衙役還未等秦安下令,便討好似的越俎代庖。
“啪!”秦安轉過頭來瞧見柳凝詩朝他扮著鬼臉,驚得官帽差點沒掉下來,伸手給了衙役一巴掌“滾,不開眼的東西!柳三小姐什麼時候成了閒雜人等了?”
“三小姐,這衙役沒見過世麵不懂事,還請您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秦安這種官場老油條見風使舵的本領那可是練到了如火純清的地步“不知道三小姐此來所謂何事?”
“秦大人,凝詩懷疑錢掌櫃與虜劫米蘇姑娘的事情有關!”柳凝詩收起了方才的調皮,從佟博的身後走了出來“本姑娘要親自問這個案子。”
“既然柳姑娘要查,那下官自然全力配合。”秦安巴不得推掉這棘手、有著掉腦袋風險的案子;他見柳凝詩主動攬下事情,心中正是求之不得,順水推舟道“你們幾個,全力配合柳姑娘查案。”
“是!”幾個衙役齊齊應聲,方才被打了一巴掌的衙役見機極快,立刻有上前討好起來“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三小姐恕罪。”
“不要說那麼多沒用的,你們都查到什麼了?”柳凝詩對於這些見風使舵的衙役內心是厭惡的,語氣也就不太好了。
“仵作,你向三小姐說說屍體的情況?”這個衙役也是無奈,隻好將一腔怨氣都撒在了仵作身上。
“是你?人一定是你殺的!”就在柳凝詩、秦安與衙役說話之際,一個圍觀的小沙彌突然指著一旁的智遠“自從你這個災星來到寺中,大家都沒有過一天安身日子!”
“對對對!”伴隨著小沙彌的叫聲,其餘的沙彌都紛紛指起其智遠來。
“你們憑什麼說是智遠小師傅做的?”一旁的柳凝詩見大家紛紛指責智遠,站出來打抱不平。
“這個人便是智遠帶進寺中的!”先前指責智遠的小沙彌又叫道“而且寺中除了智遠還有誰能有如此本領殺人?”
“都閉嘴!”一向沉穩的葉虎開口喝道“先聽聽仵作怎麼說,再下判定也不遲。”
“方才卑職已經仔細勘驗了屍體,並無中毒跡象。”身背木箱的仵作顯得不卑不吭“屍體略顯僵硬,應該已經死亡超過四個時辰了;他的全身不見血跡,胸前有一道淡淡的掌印。”
“果然,這掌印的形態就是智遠所練邪功所傷;而且昨日亥時智遠還給這位施主送過夜宵。”小沙彌聽了仵作的解釋,朝著秦安麵雙手合十“時辰功法都對得上,求大人做主將智遠捉拿歸案。”
“柳姑娘,你過來看看?”佟博並不理會小沙彌的大喊大叫,隻是靜靜的蹬在屍體旁邊仔細查看“這掌力可熟悉?”
“這?”柳凝詩本就很怕見屍體,聽得佟博呼喚半閉著眼睛勉強走了過去“看上去很像金剛拳勁?難道又是左天豪?”
“柳姑娘,他死亡的原因不單單是這一掌!”佟博微笑著指了指掌印中間一條極不清晰的細線“這傷口也是死亡的因素之一!”
“嗯?這傷口看上去像被鋒利的短刃所傷!”葉虎也上前檢查一番,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葉護衛果然是行家。”佟博站起來身來“柳姑娘,你說這傷口像不像玄鷹之刃所劃?”
“很像,不過能造成這種傷口的兵器也很多。”柳凝詩從腰間抽出龍形匕,匕刃被擦拭得閃著耀眼的寒光“這把匕首也能造成這種傷痕。”
“可是如此拳勁配合這種利刃可就不多見了!”佟博又轉頭問起仵作“他的內臟可有損傷?”
“心脈被掌力震碎!”仵作如實回答了佟博的問題。
“無論是掌力與兵器左天豪都能做到。”佟博含笑起身“不知道智遠師傅所練是何功法,可用兵器!”
“這!”智遠猶豫的一番,說道“小僧蒙主持方丈傳授禪定功,出家之人慈悲為懷,所以並無兵器。”
“不是吧?”小沙彌再次叫道“你那邪功所發的掌力為什麼不敢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智遠師傅,方才這位師傅說你昨日亥時去送夜宵?”佟博又問道“這是錢掌櫃自己要的嗎?”
“是的,這位施主有吃夜宵的習慣!”智遠點點頭“昨日**結束後,小僧便去送夜宵了;當時這位施主還好好的,一個勁責怪小僧來晚了。”
“那你在錢掌櫃的房中逗留你多少久?”佟博眼睛四處觀察這屋子裡的情況。
“沒有逗留?”智遠雙手合十道“夜宵送到,小僧便去巡夜了。”
“難道就不能是外麵的人潛入寺中作的案?”柳凝詩早就看不慣這個小沙彌了,朝著他一瞪眼“左天豪就有這個本事。”
“就憑智遠那邪功的探查能力?若是有外人入寺他不會不知道?”小沙彌說出了反對意見,仿佛智遠不承認自己殺人他就不罷休似的。
“是啊!大人,請將智遠捉拿歸案,還寺中一個清淨吧。”一眾沙彌在這小沙彌的挑撥下紛紛叫道。
“不知道這位師傅如何稱呼?”佟博眼中寒光一閃,又隨即朝著不停叫囂的小沙彌一笑。
“小僧法號智靈!”小沙彌裝腔作勢的朝著佟博雙掌合十,目光中卻帶著挑釁。
“佟某倒到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智靈師傅!”佟博也朝著小沙彌雙手合十“既然錢掌櫃是智遠師傅領入寺中的,若是再在寺中將他殺害不是此地無音三百兩嗎?”
“這小僧如何知道?”這智靈口齒伶俐,還會無中生有“也許是智遠知道這位施主的身份以後,見財起意也說不定。”
“哦?是嗎?”佟博搖頭笑了笑“智遠師傅有沒有見財起意我不知道,不過你見財起意那是一定的!”
“你、你胡說什麼?”智靈眼皮閃爍,驚怒交加的看著佟博“施主這樣信口汙蔑,若查無實據,小僧定會向你討個公道。”
“智靈師傅,若是在下胡說那便任你處置如何?”佟博斂起了笑容,朝著智遠問道“貴寺僧眾所佩戴的手鏈佛珠難道都是金絲楠木所製嗎?”
“金絲楠木?怎麼可能。”智遠一愣,摘下了自己的手鏈佛珠遞給了佟博“寺中所佩手鏈佛珠,都是普通的鬆木所製。”
“智靈小師傅,敢不敢將你的手鏈佛珠給大家瞧瞧?”佟博嘴上說著話,卻朝柳凝詩使了一個眼色。
“一串手鏈佛珠有什麼好看的?”智靈被佟博這麼一說下意識的捂住了右手腕處的佛珠。
“智靈,施主想看就拿出來看看嘛!”門前不知道哪個小沙彌說了一句,立刻引來其他沙彌的陣陣起哄。
柳凝詩右掌鬼魅一般從智靈的身後襲來,一把扣住了他的右手腕;豈知智靈也不是泛泛之輩,他左掌驟然緊縮竟然從她的掌中掙脫出來。
柳凝詩一擊不中,稍一探步,右掌朝著智靈的前胸擊出,企圖逼得他回身自保。
“啪!”智靈倉促之下不閃不避,與柳凝詩對了一掌,各自退開兩步。
“哎呀!大家都看見了,以智靈師傅的掌力,也很符合錢掌櫃屍體上的掌印啊?”佟博乘勢將臟水潑到了智靈的身上。
“你胡說?大家不要相信此人?”智靈完成失去了方才的沉穩,與伶俐的口齒“他分明是想幫智遠開脫。”
可是大家都一臉懷疑的看著智靈,任憑他如何喊叫,都沒人相信,有的隻是懷疑與鄙夷的目光。
“智靈師傅,你是如何見財起意殺死錢掌櫃的還不從實招來?”佟博就這麼微笑的看著他,好像就憑自己這麼幾句話智靈就真的是殺人凶手了一樣。
“我沒有,你胡說,你汙蔑。”智靈指著佟博,已經開始有點語無倫次了。
“秦大人,先將此人拿下收監。”柳凝詩已經不想再聽智靈胡攪蠻纏了。
“你們將他押下去聽候發落。”兩個衙役押著還在喊叫智靈走出門外。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為小僧辯白!”智遠朝著佟博合十一禮。
“智遠師傅無需客氣,在下也是就事論事而已。”佟博還了一禮“並無偏頗之意。”
“佟護衛真是觀察入微,隻做一個巡夜護衛當真太可惜了。”葉虎看佟博的眼神完全變了;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在,雖然佟博毫無功力,但就這麼份睿智卻也不多見。
“卑職也隻是碰巧瞧見而已。”佟博湊到了葉虎的身旁,笑道“其實葉護衛也早就發現了端倪,若是卑職發現不了,智遠師傅有你的保護也會安然無恙吧。”
“葉某發現,佟護衛有時候說笑的功夫也是一絕。”葉、佟二人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三順錢莊的後堂之中,微胖的中年人細細品嘗著杯中的秋落雁,那是一臉的陶醉;尹瑩坐在一旁托著下巴就這麼靜靜的欣賞著,負責奉茶的皺老六拎著長嘴壺在一幫侍候。
“小瑩,真想不到能在這金陵城見到你?更想不到能在這金陵城喝到如此正宗的秋落雁。”這個中年人正是三順錢莊的總掌櫃、尹家的掌舵人尹天烽。
“瑩也是偶然間知道這位皺師傅會泡此茶,否則也不敢在二叔麵前誇下海口。”尹瑩朝著門外一招手,笑道“這個小廝方才對二叔不敬,請二叔發落。”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總掌櫃饒命啊!”被打小廝在另兩個小廝的看壓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尹天烽的麵前。
“所謂不知者不罪!”尹天烽每次笑起來就猶如彌勒佛一般“若不是大莊動手在先,他作為一個生意人也沒做錯。”
“多謝總掌櫃,多謝總掌櫃!”被打的小廝磕頭如搗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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