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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他的夢境裡,一黑、一白兩團神秘的光球無時不刻不在激烈的碰撞著,每一次針鋒相對,二者碰撞所產生的碎屑都會化作一陣滔天颶風,在這片虛無的空間內席卷呼嘯。
以白色光球的視角看去,黑色光球是一個強大的外來入侵者,它的體積比自身大了三分之一,若不是占據了空間的有利地形,層層阻隔,白色光球早就被它乾脆利落的吞並了。
“咕嚕嚕”
黑色光球發出了一串奇怪的聲音,全身閃爍起了灰色的光芒,刹那間分成了數百道氣息,朝白色光球飛速的湧來,似要將它徹底同化。
白色光球對此毫無抵抗的辦法,隻能采取最笨的方式防守,很快的,它的球體上便沾染上了一些灰色斑點。
還未等它再有所行動,一道利劍般的黎明之光忽地破開了虛無,黑色光球嗖的一下飛快撤離了,一頭鑽進了昏暗的深處不見蹤影。
一切重歸寂靜,白色光球開始默默的修補起了戰鬥所帶來的創傷,散發出的柔和力量,令陳默慢慢的蘇醒了過來。
“咳咳”
陳默下意識的翻身坐了起來,從喉嚨裡咳出了殘餘的血塊,目光朝自身掃視了一圈,久久不語。
宗門比試已經過去了數月之久,陳默一心撲在了鑽研遺忘之地上麵,改良辟穀丹陷入了停滯狀態,他又時刻繃著一根弦,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黑色石塊的初次反噬來臨了。
陳默的五臟六腑好似被移位了,兩條腿的表麵滲出的血珠染黑了衣袍,看的他自己都心驚,靈脈疼痛難忍,運行起來如刀割般的疼痛,看來自己三日之內又不能大幅度動用靈力了。
用手撚了撚乾涸的血跡,陳默判斷出了自己已經昏迷了七日的事實,不禁苦笑一聲,還好他機緣巧合下撿回了一條命,這要是死在了洞府內,非得等腐爛了才能被其他的修士發現。
“提升修為一事不能再等了,哪怕隻研製了一半也要出手!黑色石塊第一次反噬就讓我毫無反抗之力,若是拖到下一次,後果不堪設想”
陳默從儲物袋中拍出了一粒辟穀丹服下,心不在焉的拿起了他先前分析的玉碟掃了一眼,又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的捶了一下桌麵,將四處收集來的典籍玉簡震得散落一地。
從各宗幸存的修士編寫的自傳,與修真者口中相傳的故事再次確認了遺忘之地的真實性以後,陳默在兩個月之內根據前人總結的信息,從理論上謀劃出了十二條可以通往核心區的道路。
遺忘之地是一處偌大的環形地勢,在典籍裡有簡略的介紹,最外圍的一圈,是幽魂的主要遊蕩地點,在這裡生長的珍稀藥草,早就被之前的修士搜集了大多數,不可能再有什麼好東西了。
跨越往生河,進入遺忘之地的第二內環,就是幾百年前發現築基靈材的極炎區域,這裡地勢複雜多變,生活著無數群居的極火獸,三五隻就能和一名煉氣巔峰修士打成平手,真要算起來,比外圍遊蕩的幽魂還要恐怖。
據說在極炎區域之後,還有最核心的第三內環,隻是典籍內語焉不詳,陳默也不知道具體的情形。
“是時候收手了。”陳默喃喃自語著,清理了自己的狼狽模樣,他徑直朝妙丹峰的方向走去。
陳風和呼延灼二人在比試結束後,又回到了沈長老手下充當學徒,為了懲罰他們這段時間落下的進度,沈明月還特地對二人關照了一下,待陳默見到他們時,這兩個倒黴蛋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沈長老和那對姐妹呢?”
陳默轉遍了丹坊也不見她們的蹤影,便對忙碌的二人問道。
呼延灼說道:“正午的時候,她們三人一起出去了,聽薑燕前些日子說,好像是去凡人聚集坊市那邊,老太不沈長老要買幾件綢緞衣裳。”
“那我就等等吧。”陳默點了點頭,旋即問道:“你們感覺怎麼樣,在這兒還適應嗎?如果不行的話,回頭本座把你們再調回百草園。”
“不用了,陳師兄!”二者竟異口同聲的搶著回答,話音剛落,他們也意識到了不妙,紛紛臉色通紅了起來。
陳默一看他們的神情就什麼都明白了,輕笑一聲說道:“你們兩個行啊!認識不到一年,就眉來眼去的勾搭上了?”
“嘿嘿”兩名修士靦腆的笑了笑,呼延灼更是膽大,還反問陳默說道:“陳師兄,您就彆取笑我們了,以您現在的身份和修為,難道就沒有鐘意的女修麼?”
陳默聽後麵帶微笑的說道:“或許曾經有吧,不過現在本座隻想早點築基,暫時不考慮這些。”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那本座就不在丹坊裡等了,你們趕快凝練藥液吧,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
“恭送陳師兄!”
兩人又是施禮,待陳默徹底離開此地後,陳風才氣憤的捶了呼延灼一拳,佯怒道:“你這小子差點連累我,幸好陳師兄今日心情不錯,不然有咱們兩個受的了!”
呼延灼疑惑的說道:“陳兄,此話怎講?”
陳風警惕的望了一圈,壓得極低的聲音說道:“你有沒有搞錯,居然發瘋去問陳師兄的道侶!你動腦好好想想,為什麼陳師兄年紀輕輕,就能成為藥園執事?並且沈長老從來不對陳師兄動手,兩人一聊就是數個時辰?”
“你是說”呼延灼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哼!你說呢?”陳風翻了個白眼,略有羨慕的說道:“不過這也是陳師兄的本事,能被築基中期的長老看中,借著她的勢力圖謀自身”
很明顯,陳風被薑影這個謠言傳播者給帶跑偏了,連帶著誤導呼延灼,本來子虛烏有的事情也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另一邊,陳默在亭台等侯了兩個時辰,姍姍來遲的三女才出現在他的眼前。
沈明月一襲紫色鳳尾夜舞長裙,眉目如畫,脫俗清雅,看到陳默並沒有多意外的樣子,轉而對薑氏兩姐妹說道:“讓他們兩個休息一下吧。”
“陳默,你跟我來。”
還是老規矩,和沈明月到了經常談話的地點,她率先開口說道“說吧,這次又有什麼新的想法了?”
陳默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沈長老,改良辟穀丹的進度現在如何?”
“你不是知道麼?一爐出二百七十粒,不易長時間保存,距離你說的一爐四倍還差的遠呢。”沈明月疑惑的說道。
“提價,計劃趕不上變化。”陳默語氣篤定的說道:“經過我們改良的辟穀丹,一爐成本三十七塊靈石,每粒丹藥售價兩塊靈石的話,一次的利潤就是五百零四塊下品靈石。”
“由於背著宗門偷偷改良丹方,我們按一爐一百四十塊靈石的比例上交給浮雲宗,這樣每煉製一次,就能賺到三百六十四塊靈石。”
“宗門那兒不能總給,我們再偷偷存點黑辟穀丹備用,這裡不算。長老您同時照看三個煉丹爐,每日兩次,加上弟子的兩個煉丹爐,外加每日一次,平均算下來每天也有兩千九百多塊下品靈石進賬!”
“弟子打點關係的時侯,已經說好了我們要占七成的總利潤,剩下的兩千靈石,弟子占一份,長老您占兩份,這麼算的話,沈長老一個月的收入就在五萬靈石左右浮動。”
沈明月聽罷擺了擺手:“行了,聽得本長老都糊塗了,直接告訴我能拿到多少靈石不就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今日就要大批量的進行煉製嗎,引得姓黎的懷疑怎麼辦?”
陳默道:“先煉一萬粒,弟子要一出手就震懾住他們,至於姓黎的築基長老不足為懼,弟子派手下打探清楚了他的底細,已經知道他為何總是暗地裡使壞,故意糾纏長老您不放了。”
沈長老的眼睛瞪得溜圓:“你還有如此本事?那究竟是什麼原因”
“弟子拜見張閣主!”
數日之後,陳默又來到了霧隱峰麵見張思遠,後者很熱情的再次將他請入密室,嗬嗬笑道:“陳小子這次前來,莫非帶來了好消息要告訴本閣主不成?”
“正是如此。”
陳默微微一笑,二話不說甩出儲物袋,五百個插著紅布塞的瓷瓶密密麻麻的鋪在了地上,讓見慣了風雨的張思遠也不禁瞳孔一縮。
這正是陳默所要視覺上的衝擊效果,要不是太過於明顯,他都考慮了每個瓷瓶隻裝一粒辟穀丹會是什麼樣。
“本座早有耳聞,沈長老性格孤僻,技藝粗糙,但今日一見,果然讓謠言不攻自破,不愧是善於隱忍的驚世之才!”
張思遠隨口就點破了陳默背後之人的身份,不用說,這段時間裡他肯定沒少派人調查陳默的行跡。
陳默麵色不變的說道:“張閣主的稱讚之語,弟子會原封不動帶給沈長老的,下麵說一下辟穀丹的事情,還是我們先前說好的,沈長老占七成,樊長老和您共分三成利潤,不知張閣主還記得麼?”
“當然。”張思遠揮手之際,收起了這批辟穀丹,還留下了一瓷瓶親自嘗了嘗:“藥效不錯,有和原來的差不多,隻要辟穀丹沒問題,剩下的就交給本閣主吧!”
陳默打斷了他的話語:“張閣主,還需拜托您一件事,辟穀丹的價格必須要漲上去,改成兩塊靈石一粒,這樣我們才能賺得更多,想來這對於閣主來說不是問題吧?”
“陳小子放心便是了,七日後來這裡取兩萬靈石!”
張思遠哈哈一笑,拍了拍陳默的腦袋以示鼓勵,他是真的想培養這樣懂事的苗子,比他手下隻知道修煉打殺的弟子強多了!
至於怎麼出售,鬨得人儘皆知還是悶聲發大財,那就是張閣主自己的主意了,搞壞了辟穀丹,他也沒得賺頭,事關自身的利益,不用陳默提醒,他知道該怎麼辦。
有人歡喜有人愁,在得知了辟穀丹漲價的消息後,大多數修士都表達了不忿的情緒,似乎很抗議這次提價。
雖說僅僅是半塊靈石的差距,可細算下來,一個月就要憑空多付出三塊靈石,還和之前一樣沒什麼變化。
張思遠和掌門商議之後,馬上批準了辟穀丹漲價的事情,對於修士們抗議的情況,丁掌門聲東擊西,在每個月領取的獎勵上多加了一塊靈石,這才讓不忿的民意逐漸消了下去。
賺取煉丹師手中的靈石,才是宗門運作的主要來源,這一來一拽之間,又是一筆不小的收益進入了宗門的賬麵。
“什麼玩意兒啊?法寶漲價,丹藥漲價,辟穀丹也跟著胡亂湊熱鬨!”
“辟穀丹都要吃不起了!強烈要求恢複原來一塊半靈石的價格!”
“嗬嗬,你不買有的是修士買!不缺你一個”
即使賣到了兩塊靈石一粒,也依舊擋不住修士們的購買熱情,還是短暫的幾個時辰,妙丹峰煉製的辟穀丹再次被搶購一空,至於那些沒有買到的,就隻能和原先一樣,拿世俗界的饅頭稀飯來填飽肚子了。
不過就在翌日清晨,有眼尖的修士發現,某些攤位上居然出現了辟穀丹的身影,並且還是兩塊靈石一粒的價格,完全沒有差價可賺,也不知道攤主從哪裡淘弄來的。
“總是大量咽下那些世俗界的飯菜,老子還是不是修真者了?這位仙子,我要一粒辟穀丹,你可彆拿次品濫竽充數啊!”有修士站在攤位前叫嚷道。
擺攤的女修沒有多言,直接撥了一粒過去,後者當著十幾個修士的麵直接吃了進去,略一感受,驚喜的說道:“居然是真的?!太好了,還有多少?我再來三顆備用!”
效果如此顯著,又不是仿製的假丹,附近圍觀的修士哪裡還會猶豫,直接搶購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辟穀丹就賣的一乾二淨了。
類似的情形,在坊市內各處接連上演,基本上都是有相互認識的修士在演戲,讓附近的人打消疑慮去購買。
“看來張閣主辦事穩重,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
陳默遮住了麵貌,看著一眾修士正在瘋搶著辟穀丹,他不禁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對於宗門會察覺到辟穀丹的數量不對,張閣主早有算計,能侯接觸到辟穀丹的修士都是他的心腹,不用考慮奸細的問題,剩下的,隻要他不說具體的實數,賣的時候再小心一些,沒人能閒的發慌去追究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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