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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門內規矩森嚴,自身安全能得到保障,而出了浮雲宗,隻要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某人殺了同門,誰也管不了那麼寬。
陳默辨識了方向,果斷的朝一座低窪的山穀進發,而就在他架起飛行符不到半炷香的時間,馮雨霖等六人緊隨其後,一同跟了上去。
這裡要屬侏儒張春虎的遁速最快,一想到數月前轟斷他鼻梁的罪魁禍首就要慘死在此,張春虎便迫不及待起來,連如何虐殺陳默的方式,在一路上都思考了好幾種。
“看你這回死不死”
正當他陰陰的冷笑之時,眼前的突如其來的場景令他大吃一驚,失聲尖叫道:“嗯?這是什麼情況!”
六人抵達了陳默所在的低窪山穀,還沒著急下落,二十多道浮雲宗修士的身影憑空飛出,皆身穿和陳默同樣的服飾,朝四麵八方快速離去,著實打了個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不打草驚蛇,幾人沒有在陳默的身上標下印跡,因此眾多外門弟子蒙著麵飛出,馮雨霖六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一時傻愣在了原地。
事到如今,他們才猛然發覺,又是被陳默狠狠的耍了一通啊!
原來,這該死的家夥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提前讓他藥園內可靠的手下分批次在宗門外等候,待追殺他的眾人趕來就四散飛走,他則趁機魚目混珠,在幾人的眼皮子地下逃之夭夭!
“媽的!真是奇恥大辱!”
馮雨霖罕見的爆了句粗口,這種處處被敵方搶先一步的感覺太難受了,既然獵殺計劃已經失敗,幾人也沒必要在此傻乎乎的等了。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用來形容他們現在的狀態在合適不過了。
事實上,陳默不想暴露自己會土遁術的事情才故意如此的,不然他何必拿其他人做掩飾。
此時的他,在幾十裡外的一處平原躍身而出,拍了拍身上的浮塵,穩穩的落在了地上,程安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那幾個人果真的追殺過來了,老大你不愧是神機妙算啊!!”
程安對於陳默的安排讚不絕口,徹底的震服了他,那六名刺殺陳默的修士境界可不低,真要動起手來,這方肯定要吃大虧的。
“一點小麻煩而已,不必和他們一般計較。”陳默擺了擺手,似乎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吩咐程安和他一同換上了世俗界的布衣長袍。
陳默目前一共就三個心腹,不能全部帶上,把田芳和陳風留在宗門內足矣,程安比較機靈,讓他做點隱蔽的事也方便。
兩人架起飛行符,化作一片模糊的灰色流光,朝目的地急速飛去,在前行的路上,程安又重複了一次所要做的事情,以便於陳默繼續判斷:
“這次要招攬的目標名叫齊昭,現居住在浮雲宗凡人百姓們生活的區域,他曾是煉氣十五層的修士,擔任過藥園執事一職,不僅草木造詣極佳,修為還很高深的樣子。”
“但十六年前一次偶然的外出,不幸遭遇兩名魔道修士的偷襲,雖僥幸不死,可體內靈脈儘毀,由雲端墜入穀底,重新回到了凡人的身份。”
正是因為此人覺得已經修煉無望,又何必浪費時間去照料靈草,勾起曾經的傷心往事?這也正是他拒絕了多個前來招募執事的主要原因。
強行擄去,先不說宗門的反對之音,光是人家不配合,就拿他沒有辦法,孤家寡人一個,拿性命威脅也沒用,在女修給予的玉碟裡,齊昭的名字,位於其中最難招攬的五人之首。
陳默把重點放在了那次改變他一生的事情上,著重的去挖,讓程安大膽的去問,這細一調查之下還真發現出了不少端倪。
原來那次一同遇襲的,還有一名和他年紀相仿的女修,隻不過此女之後就了無音訊,應該是當場隕落了。
而當事人又從不提起,因此很少人知道此事,程安也是拜訪了多個年長的老弟子才知曉了其中的秘辛,還探查到了女子的名字叫溫玲。
陳默原本的意思是找到偷襲他們的魔修,以幫其複仇的名義招攬此人,可自打知道這條線索以後,又把溫玲設為了調查對象,一番苦尋後,他們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原來溫玲和齊昭還是一對雙修道侶,在出事的前幾個月,還在坊市內購買過孩童穿的衣物與一些玩具,好似身懷六甲的模樣。
“田大姐,若你腹中有了骨肉,與你夫君被強敵困住圍殺,你的最想要完成的念頭是什麼?”
陳默閒暇之餘,以女性的視角去思考問題,一連問了藥園內五六名女修同樣的問題,得到的結果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帶著腹中的胎兒儘可能的逃離,為夫君留下殘存的血脈。
正是有了這樣的回答,陳默才大膽猜測,當初的溫玲可能並沒有死在魔修手中,而是利用齊昭給她創造的機會逃掉了。
而齊昭卻以為她已經屍骨無存,再加上已是靈脈俱廢的他接受不了這個殘酷事實,才逐漸消沉,甘願碌碌無為,成了一名凡人百姓。
儘管陳默覺得不太可能,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強,籌劃了幾日的時間,便帶著程安出了宗門,趕往十幾年前齊昭被偷襲的大概地點而去。
馮雨霖幾人的反應不出陳默所料,他略施小計就把他們給打發了,不過在他心裡已是極度的防備,等到修為上來了,必定要把他們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夜幕緩緩降臨大地,空氣中也帶上了些許寒氣,兩人晝夜不停的飛行了好一段時間,終於按圖索驥找到了那座年長弟子口中的靈秀山,在山腳的位置,就是齊昭曾經遇襲的地方。
兩人降落在此,陳默先是環視了四周,淡淡說道:“看來十幾年過去了,這片地方並沒有什麼變化,能夠躲藏的位置還是那麼多,難怪他們會被魔修給偷襲得手,真是一處絕佳的誘敵場所啊”
程安覺得自己真是為了貢獻什麼都豁的出去了,陳默突然發瘋調查十幾年前的事情,自己也能毫無理智的跟隨,可真是被鬼迷心竅了。
對於能否在此找到線索,程安根本沒有指望,權當是陪陳默散心玩了,隻要他高興就好,因此隨便搭了幾句話,就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了。
“轟!”
陳默忽然冷不丁的甩手打出一道勁風,程安坐著的大石塊瞬間瓦解崩塌,巨大的轟鳴聲著實把程安嚇了一跳,他連忙騰空躍起大叫道:“老大你瘋了啊!好好的為何要炸石頭玩?”
程安還以為是陳默看不慣他敷衍的態度,特地給了他一個警告呢。
“現在你就是溫玲,我是追殺你的魔修,快想想你要往哪跑!”
陳默口中雖是這麼說著,可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五團橢圓的小火球散發著危險的光芒,下一瞬,它們便如離弦的箭般朝程安急射而去!
“哇靠!陳兄你這個混蛋,是不是故意要殺我!!”
程安嚇得哇哇大叫,單論法術而言,他溜須拍馬也不是陳默的對手,因此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果斷的朝前方的一座山峰上快速奔逃。
甚至在逃命中,他還有些懷疑陳默是不是假戲真做。
陳默自然追了過去,但在他有心控製的範圍內,一旦程安停下歇息,他就再次用五行法術嚇唬,兩人追逃之間,一晚上居然跨過了七八座大山,等到次日微亮時,一座凡人的城池都模糊的在遠方呈現了出來。
陳默叫住了奔逃的程安:“不要跑了,追擊結束,我們先碰碰運氣,一會兒兵分兩路,你去調查這座城池十六歲以下的孩童,發現與齊昭那老頭長得像的孩子就控製住,而我去亂葬崗看看有沒有溫玲的墳墓,仔細一點,總能有收獲的。”
“老大!你不會是想來個大海撈針吧靈秀山附近這麼多的城池,咱們要一個個的嘗試嗎?”程安喘著粗氣,顯然還沒從逃命的氣氛中休整過來。
陳默點了點頭道:“那兩名魔修在打鬥過程中給齊昭二人下了毒,假設溫玲沒死的話,也跑不了多遠了。喪失了修為的女修怎麼敢亂跑,她不在城池暫住能去哪裡?”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程安想反駁也找不出什麼毛病來,再加上他原本就是陳默的手下,片刻休整之後便照做了。
兩人隱匿了修為,經過了世俗界的士兵盤查入了城,程安在儲物袋中拍出了幾兩銀子去街邊的攤位上買了些糖葫蘆和新奇的小玩藝兒,專挑隱蔽的巷子去找小孩子了,那熟絡的架勢,在陳默看來好似專門拐賣孩童的人販子無異。
他也沒有閒著,問了幾位郡裡年長的老人,打探到了城中百姓身死埋骨的位置,親自轉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溫玲的姓名。
陳默忽地意識到,也有可能溫玲隱姓埋名了,他果斷的改變了計劃,專挑五六十歲的女性墳墓觀察,還必須要有祭祀過的痕跡。
幾個時辰後,陳默與程安按照約定好的碰頭了:“你那邊怎麼樣?”程安搖頭苦笑道:“沒有,老大你呢?”
“那就重新開始,我們還有時間,若半個月還找不到溫玲,那就證明我猜想錯了,轉而去找那兩名魔修的下落吧。”
陳默也沒想第一次就成功,因此心中早有失敗的準備,又和程安飛回了靈秀山的山腳,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逃過程。
十日之後,懷仁郡。
天氣有些陰沉,一場暴風雨似要席卷而來,近似傍晚,陳默與程安快步踏入了這座陌生的城池,不用他再多說,兩人分工明確的離去了。
這次陳默去的不是無名亂葬崗,在城外還有兩名年近古稀的老頭在看守墳地,這個時辰若說是前來拜祭,未免太過駭人。
陳默思量了一下,直接隱匿了身形,幾步就走到了裡麵,站在一座最高的土堆上麵,凝視著下方的眾多墓碑。
“嗯?!”
陳默目光一凝,忽地在最角落的位置看到了一塊木製的牌子,由於距離太遠,神識也難以察覺上麵寫了什麼字。
他快步走了過去正欲貼近觀看,地上凸起的土堆霎時炸開,棺材板上的木屑紛飛,一道淩厲的寒芒伴隨著黑夜與陣陣屍臭朝陳默的咽喉部位急速的奔襲而來!
換做是一個普通人,早就在這突然襲擊之下氣息斷絕了,可陳默不同,麵對危機絲毫不慌,腳步一錯施展出迷影步躲過了活屍的蓄力一爪,右手隨意的彈出一道火球引到了它的身上。
麵前的惡臭之物瞬間如乾枯的柴火般被點燃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不到,方才麵目猙獰的活屍就被燒成了灰燼。不用說陳默現在煉氣十二層的實力,就是在閒雲穀時微末的修為,解決掉它們也輕而易舉。
“砰砰砰”
似乎感受到了活人的生氣,此地變得有些和往日不同了,附近的墳墓一個接一個的爆開,震耳欲聾的響聲令門前看守的兩個老頭都疑惑不已,這是什麼聲音?舉著燈籠細一觀察之下,嚇得差點連魂都沒了!!
“救命啊!有鬼怪顯靈了!!”
隻見七八具死而複活的屍體從墓中緩緩爬出,根據它們被埋葬的時間長短來看,身體的腐爛程度也不一樣,有的活屍身上還帶著大塊腐爛的肉,眼窩空洞,模樣可怖,腹部鼓鼓囊囊的全是寄生的白色蛆蟲。
還有的屍體隻剩了骨架,還在堅持著從棺材中爬出來。
兩個老頭嚇得屁滾尿流,撒腿就跑,也不管什麼看守的事情了。這正好應了陳默的心思,他望著眼前的景象微微搖頭,一腳上前,就把還在棺材裡掙紮骷髏屍體的腦袋給踢飛了十幾丈外,屍首分離。
這些東西連煉氣一層的鬼怪都算不上,哪怕會點江湖功夫的武林人士都能輕易的消滅了它們,陳默五指連彈,低階術法小火球讓幾具活屍再度死掉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死掉的屍體居然能臨時複活”
陳默滿頭的疑惑,還好這裡不是什麼宗門的墳地,不然出來一群煉氣築基的活屍,他今日還真要苦戰一場不可。
給程安發了傳訊,陳默又盯了一會兒,發現除了那片區域以外,其他的地方完好無損,詭異的應該隻在那片區域而已。
陳默不經意的回頭之際,恰好對上了身後的一座不起眼的墳包,隻一眼他便猛然驚醒,踏破鐵鞋無覓處,墓碑上刻著的可不就是溫玲二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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