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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鄰太輝山下的瀑布,山腳下約七十丈許,矗立著一間木屋,附近被一圈籬笆圍了起來,庭院內還有一些生長中的靈草,陽光映射下,斑斕芬芳。
此時房門敞開,一個暗紅色的煉丹爐擺放在正中的位置,煉丹爐下方是約莫一尺見方的窟窿,其內有源源不斷的地火燃燒,衝擊著煉丹爐的底部。
按理來說,煉丹時不能將房門大開,若是有些靈力波動,則會影響丹藥品質,但出於避嫌,清淨老人還是這麼做了。
此時他正坐在正屋內的椅子上,其不遠處跪著一名少女,身披一層天藍底雲錦煙紗,寬大的衣擺上鏽著藍白花紋,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簡單的挽起,頭上還插了一支素雅的白色發簪。
此女五官精致,但麵容清冷,若是初識,定會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龍吟草的哪裡可以入藥?”
清淨老人忽然說出一句沒來由的話,讓此女不禁一愣,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師父上一次交給他的那幾本關於草木的典籍裡的,她對藥草有說不出的喜愛,自然對這些典籍中的內容有著深刻的印象。
“須部兩寸以上,但必須是十年以上的龍吟草,低於十年是有劇毒的。”清冷女子回應道。
“夜生花的花期在何時?”
“月圓之夜的子時一刻,花期為一刻鐘,時間一過,立即枯萎。”
清淨老人又問了清冷女子一些關於藥草方麵的問題,她大部分的都回答了上來。
“很好,看來為師教給你的事情,你都認真的去做了。”清淨老人摸了摸胡須,頷首說道。
清冷女子神色依舊恭敬:“弟子隻是做了該做之事。”
清淨老人還欲說些什麼,忽地眉頭一皺,改口道:“不遠處有人來了。不是我們熟悉之人。”
清冷女子立即起身,取下了牆上的仙劍拿在手中,頗有些出塵之意:“師傅,弟子出去看看。”
“若是來找我的,就說老夫不在。”清淨老人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後者自然點頭稱是。
青年一襲白衣,原本普通的麵龐,在這三個多月的奔襲中變得滄桑些許,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漫長的長途跋涉,不知走了多少彎路,總算抵達了閒雲穀。
沒錯,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從昭天宗離去的陳默!
他倒是想讓昭天宗仙人帶他過來,可自己一沒靈石,二沒飛行符,想讓人帶也沒有理由啊,隻能自己騎馬趕往了。
“有些渴了”
陳默穿過了一片密林,這瀑布與木屋忽地出現在眼前,正解了他燃眉之急,欲在這裡清洗一番,再去見清淨老人也不遲。
說做就做,陳默大步的走向瀑布下的河潭邊,雙手捧了一把水就要飲用,忽地背後傳來一陣沒有語調的聲音:“你是何人?”
陳默回頭間,發現了這站在他身後的清冷女子,略帶分析的目光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尤其是在下身處,默了默,沒有回話。
但這在女子眼裡就好似侵犯一般,“登徒子!”她冷冷的說了一聲,同時未出鞘的仙劍向前一戳,直奔陳默胸口而去。
要知道,陳默此時可是身處河邊,這要是被她打中了,免不了落個渾身濕透的下場。
雖說靈脈堵塞,但內力還在,要真能被她打中,陳默也不用來這裡丟人了,身影一偏,躲過了清冷女子的一擊,迅速站身,語氣不善的說道:“仙子可有些過分了,難道清淨老人就是這麼教你待客之道嗎?”
清冷女子目光微閃:“誰告訴你我是清淨老人的弟子的?”
陳默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開口說道:“還請仙子通報一聲。”說罷,掏出了昭天宗那築基長老交給他的那封信。
清冷女子沒有接手,淡淡的開口道:“清淨老人不在,我也不是他的弟子。”
陳默似笑非笑,哦了一聲:“那這麼說來,莫非仙子有下跪的癖好?”
女子隱隱有要動手的跡象,語氣冷冷的說道:“你什麼意思?”
“你的長裙上,還有地上的灰塵沒有來的及拍去,很明顯是剛剛跪拜過,還有,修真界最基礎的常識,煉丹一定要閉合門窗,防止靈力波動。可現在呢?木屋門戶大開,你是他的徒弟,清淨老人為了避嫌,不得已而為之的結果。”
“所以,清淨老人就在屋內,麻煩仙子通報一聲,將這封信交給他。”陳默語氣篤定,將信重新遞給了女子。
清冷女子沒想到一個細節,就被眼前之人給分析的清清楚楚,在這麼裝糊塗也沒有意義,快速的接了信,沒有多餘的廢話,轉身回了庭院。
陳默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他的心情並不怎麼好,即使與這位長相標致的佳人見麵,這意味著,那位清淨老人收到了徒弟,他來晚了!
“就是這樣”清冷女子將她見到陳默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一句也沒有落下,隻不過添油加醋的將陳默瞄向他的眼神形容的更加下流而已。
清淨老人接過女子遞來的信,翻看了一下,打開其中,良久讀完信上的內容後,嘿嘿笑了一聲:“這小子倒是來打劫老夫的了”
清冷女子一愣:“師傅,他可是一名沒有靈氣波動的凡人怎麼會打劫您?”
“出去告訴他,就說老夫忙於煉丹,沒有時間相見,讓他哪來的回哪去。”
這句話清冷女子倒是聽明白了,轉身領命就出去了。
陳默看見清冷女子微微揚起的嘴角就知道糟糕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果然如他所料,女子的說辭就是清淨老人教她的,讓他趕緊離開。
陳默哪裡能離開?他若是一走了之,這化清丹到哪裡去弄,難不成真要給昭天宗當死士不成?陳默深知那是十死無生的行當,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那我就等前輩煉完丹再出來。”陳默語氣堅定的說道。
清冷女子嫌棄的說道:“你有病是不是?都叫你離開了!還賴在這裡不走!”
倒不是她脾氣不好,可陳默留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放肆的窺探她,試問,哪個女人能對第一眼就色裡色氣的青年有好感的?
陳默則如老僧入定般,眼觀鼻,口觀心,不出聲了。
對於這種無賴,清冷女子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將他殺了?她還沒殺過人,再說,因為這點事把他殺了也太小題大做了。
人家又沒站到她的庭院內,這閒雲穀也不是她家的場所,還真沒道理請他離開。
“依我看,你不如跪下,也許我師傅被你感動,興許會出來見你一麵的。”清冷女子又改口了,她純粹是為了報複陳默那放肆的眼神,才如此說道的。
“仙子說得有理。”陳默竟真的緩緩的將一條腿跪下,另一條腿隨即跟上,整個人跪在了地上,腰板筆直的朝木屋的方向看去。
這下清冷女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報複得逞的好心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冷哼一聲轉身回了木屋內,向清淨老人稟告去了。
陳默下跪的時候時間還是中午,待清冷女子離開木屋後已是夜晚,寒風陣陣,陳默即使易經洗髓過,在這夜間的瀑布下跪著也略微感到涼意,那清淨老人一晚也沒有露麵,就讓其在這裡跪下。
他也忍著困意,硬生生的挺了一晚,依他來看,這清淨老人是在考驗他的耐心,這個不怕,他陳默有的是。
次日一早,陽光稍上,那清冷女子又來到了木屋附近,看到了還在不遠處下跪的陳默,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說出口,進了木屋裡,與清淨老人學習草木知識去了。
傍晚,陳默還依舊跪在那裡,一動不動,腰板還是筆直,不禁令清冷女子多看了一眼。
晝升夜落,時間流逝,一晃,陳默在這裡下跪了整整四十八個時辰,終於有些支撐不住的樣子了。
他在來之前就有些口渴,還沒喝到嘴邊就被那女子止住了,此時身體的狀態已經達到了極限。
比這更可怕的是他的意識,寒風吹過後又被烈日暴曬,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絕對不是那麼好受的,他的感覺有些模糊,腰板也略微彎曲了一點,有好幾次都差點失去平衡,栽倒在地,還好他都及時挽回了。
“我不能走!我不能走!我不能走!”
陳默的內心瘋狂的咆哮著,他明白,若是不能堅持住才是真正的結束,這一次,他沒有退路,隻能靠自己去拚!!
他憑什麼當人家的弟子?若是連這點忍耐力都沒有,如何證明他比其他人強?
手掌的內側被陳默的指甲扣出了血痕,有鮮血微微滲出,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更加清醒一些。
靈石礦內,被抓去當礦奴的經曆,一掌震飛杜航三人所有他還有修為的日子,不斷的在眼前浮現,還有以後他不能輕言放棄!!
第四十九個時辰!
第五十個時辰!
第五十一個時辰!!
陳默依舊倔強的跪在庭院外,眼神充滿著血絲與深處的執著,他資質隻能說是一般,這個時候能拚什麼?!能拚命!!!
清冷女子今日的功課有些心不在焉,隔三差五就要朝窗外看上一眼,清淨老人早就發現了她這舉動,待到日落西山,才緩緩開口:“徒兒,今日講的東西你可記住了?”
清冷女子開口:“弟子記住了。”
“那騰龍草的功效是什麼?”清淨老人隨口一問,便令女子啞口無言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老夫今日根本就沒有講解此草,你答不上來也很正常,回去吧。”清淨老人嗬嗬一笑,擺擺手示意女子離開,絲毫忘了外麵還跪著一個大活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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