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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財把吳峰的包袱搶下來,指著對麵,催促道:“快去快去,賠個不是,也彆說多了,她身子不好,萬一被你氣病了,那就不隻是幾句話的事了。”
吳峰側頭,恰好看見了楚翹,她俏生生的站在門前,風把裙擺吹著動了動,她伸手壓了下去,但很快又捂著嘴咳了起來。
似乎察覺到注視的目光,楚翹抬頭看過來,吳峰慌亂的移開視線,心口好像被一隻手緊緊攥住了一樣,疼的很。
他被江財半推半就的拉了過去,離了五尺遠,彎腰賠禮。
楚翹拿著帕子掩住半張臉,沒有看吳峰,隻微微低著頭細聲說,“不必,往事已往。”
江財在中斡旋,“我這兄弟沒啥壞心,就是年紀小,不會辦事,連累到楚姑娘,實在該死。這樣,叫他幫你搬一院子的柴火,全當賠罪。”
楚翹欣然接受,說了句“多謝”,隨即轉身回屋。
江財欣賞不已,想著澄州不愧是富貴地,農戶養出來的姑娘都這麼大氣有膽識,要是自己再年輕個十來歲,這麼好的姑娘,他也喜歡。
“要是我將來生的閨女,也有這麼聰明就好了。”江財也顧不上安慰好兄弟,開始擔心自己的婚事。
孩子要多生幾個,不過兒子有兩個就夠了,不然多了娶不上媳婦。
想到了生孩子,不免就想到了自己的家底。
在主家乾活,吃住都不要花錢,一年還有四身衣裳,但要想買點零嘴或者去鎮上吃杯酒,還是得另外花錢。
如今攢了八九兩銀子是有的。
隻是娶媳婦要花一大筆錢,算上聘錢和酒席錢,最少都要幾兩銀子。
而且明年放了契,就得去衙門立戶,到時總要做個屋,這樣一來,手裡的錢就遠遠不夠。
江財煩悶的蹲在門口。
這娶個媳婦可真不容易啊,還是彆生兩個小子了,生一個就夠了,免得將來兒子娶不上媳婦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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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的葉子枯的快,一夜風吹過,滿山金黃。
晴姐從二嫂嘴裡聽的這事,隻知道吳峰表哥瞧上了一個姑娘,但家裡不同意,表伯誤以為是楚翹說了什麼話,上門來鬨了一頓。
沒成想這麼快就能看到楚翹,樣子挺好的,就是一身病態,說話的聲音也小,細的像蚊子一樣。
難怪吳表伯不同意,要是換成她,估計也不會同意,畢竟病的太嚴重了。
吳三兩口子開始也不知道這姑娘身子不好,還是那日從趙家回家後,才曉得是個病秧子,心裡愈發不快。
要不是吳峰躺在床上,又得挨一頓臭罵。
這誰家娶媳婦不是找好的,一個病秧子抬進屋,能不能生孩子再說,這人養不養的活也不一定。
楊氏看著她的目光,笑道:“大夫說已經慢慢在轉好,日後吃的精細一點,這病便是大好。”
晴姐猶豫半晌,小聲問,“病好了,吳峰表哥……”
楊氏搖了搖,意為不可能了。
就算吳家同意了,這姑娘也不會嫁。
要不是身上有一股氣,也撐不到現在。
晴姐頗有點可惜,想著要是吳峰表哥能和楚翹在一起,就有點像戲文裡的故事,但戲文終將是戲文,瞧瞧可以,多瞧幾眼可就不成了。
楚翹買了一罐麵脂,剛拿出荷包。
晴姐就道:“我四嬸說了,記她賬上。”
隨即好奇問道:“織娘也要養手?”
“天氣冷,手會凍傷。”
這麼一說,晴姐便懂了,她趴在櫃台上,又問,“你們澄州姑娘個個都會織布嗎?”
“也有不會的,得花錢和彆人學。”
織布也算一門好手藝,基本都是婆傳媳,母傳女。誰家有個織娘,一般家裡的女娃都會織布,但手藝也分好壞。
晴姐一愣,“得花多少錢。”
“村裡人和親戚每月拿個一百文就成了。”
不便宜,但卻是個能吃飯的好手藝。
換成上通村,有錢人家的姑娘都樂意花點錢學,以前還有個外村姑娘專門找楊氏學繡花,每月兩百文錢,逢年過節都送禮。
後來嫁人後就沒有消息了,聽說是跟丈夫去外頭做生意了。
一盞茶的功夫,停在門口的驢車就已經走了。
黎家在雜貨店附近,楊氏路過的時候,還撩開簾子看了看,兩三個客人才出門不久,又有人進店。
她放下簾子,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沒過一會兒,大福勒住繩子,喊道:“夫人,到黎家了。”
黎家院門是開的,但站在門口看不到人,應當是在家裡烤火。
大福敲了敲門。
黎家大嫂高聲問,“誰啊。”
“楊婉月,找黎嫂子。”
屋裡的黎母把孫子放下,急急忙忙的出門,一邊招呼客人,“楊妹子來的早啊。”
一邊吩咐兒媳,“去煮幾碗麵。”
楊氏忙道:“不用忙活了,吃了早食過來的。”
“一大早吃的東西,這會兒也餓了,再吃碗麵墊墊肚子。”
“真的不必麻煩,家裡還有事,坐不了多久。”
黎母強留道:“就一會兒功夫,不吃麵也得吃碗糖水。”
黎大嫂在外人麵前一向是好兒媳的模樣,也跟著婆婆勸客,“嬸子這麼遠過來,總不能連杯水都不喝吧,這天冷,烤火吃點東西,身子也暖和。”
楊氏實在推脫不過,隻得坐下。
黎梨也放下手裡的活,把自己收拾齊整出門,幫黎母泡茶撿果子,站在一旁乖覺的不得了。
楊氏看著她的麵相,便知黎梨不是個乖覺的性。
不過性情如何,並不能說明教養不好,也不能說明姑娘不好。
世上的人又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算是一個肚子裡鑽出來的,有的是個悶嘴葫蘆,有的是個話嘮子。
“這天冷,難為你跑這一趟了。”
“接走彆家姑娘,多走幾趟都是應該的。”
黎母笑了兩聲,又接著和楊氏敘舊。
黎梨把楚翹打量一番,心想莫非她也是去做繡娘,又仔細瞧了瞧手,見十指細如嫩柳枝,就知是個手藝姑娘,隻是太瘦了,手背都泛著青色。
麵龐也白的像雪一樣,一看就知身子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