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捕快拿手指著他,心照不宣的笑道:“記住你今日的話,我明日若是見不到他,就去你家拿人了。”
趙老三一揮鞭子,驢車晃晃悠悠的動了起來,他的話被甩在身後,“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騙我就好!小娘子,嘿嘿,小娘子,”梁捕快心情激蕩的搓了搓手,從小房子裡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酒水一下肚,全身湧上好似一股烈火,把骨頭都融化了。
他被辣的眯起了眼,大聲的咂摸嘴裡的滋味,過會坐上靠椅,雙腿駕到桌上,瞧著萬裡無雲的天空,愜意的哼著小曲,在視線朦朧中感慨道:“這才是神仙日子呢!”
不止城內堵,城外的人也多,趕車的、挑擔的,一到小路就隻能像螞蟻一樣的移動,趙老四到家時餓的上氣不接下氣。
趙老四愜意的坐在靠椅上,身後趙六郎賣力的捶著背,前麵蓉寶嘉寶一個剝花生,一個喂水,把他伺候的舒舒坦坦的。
覺得漲眼的不止趙老三一個,趙老頭的手背在身後,臉黑如墨,“老四,你家那地成日不管不問的能有出產?”
趙老四懶聲反駁道:“爹,我去一兩日有啥用,白費這功夫。”
“那你整日吃三頓飯有啥用?白費這功夫!”趙老頭指著外麵成片的糧食地,“你去問問大家夥,誰家的糧食是一天長出來的,你前幾日閒著不去,今日也不去,哼,磨磨蹭蹭的一年到頭都沒個空。”
“爹,我都忙了大半個月了,你就不能讓我歇會嗎?”
“你老子一年到頭歇過嗎?”他話是這樣說,但還是轉身回了屋,對著吳氏埋怨道:“我就知道這倆懶貨分了家都不會去地裡瞧上一眼!”
趙老三無辜受牽連,他端著碗飯食過來踢趙老四,“梁捕快叫你明日進城請他看小娘子!”
蓉寶快言快語,“什麼小娘子?爹,我也想看。”
昏昏欲睡的趙老四一下子就清醒了,他驟然起身,勾著趙老三把他帶到一旁,還不忘回頭教訓幾人,“六郎整日就知道玩,閒事也不知道多看看書,蓉寶也是,整日就知道吃,還有嘉寶……”
嘉寶拿著小泥人,呆滯的“啊”了一聲。
“還有嘉寶整日就知道捏泥巴。”他把所有人罵了一通後,就把勾在趙老三身上的手臂收緊,咬牙切齒道:“趙三,你想害死我!我要是了出事,頭一個把你帶下去。”
趙老三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你想餓死我才對,城裡那麼多人,你叫我一個人去買月餅,我都快擠扁了。”
趙老四拍了拍他的大肚子,“哪扁了呀?”
他的話往人心窩子上戳,趙老三拚上自己的名譽也要和他決一死戰。
家裡那麼多人呢,趙老四不想被人當猴看,服軟道:“這是老爺富貴肚,日後裝金子用的。”
他沒良心的笑問道:“老三,縣裡人很多啊?”
趙老三踹了他好幾腳,吼道:“你今日不是去了嗎?多不多還用問我?就你這死德行,明年你的東西自個買。”
“明年我們早些訂好,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趙老四用力拍打著身上的灰,朝著趙老三的背影高聲道:“你方才坑了我一下,咱倆扯平了啊!日後彆總把這事拿出來說。”
今年的人好像是比往年多了很多,趙老四也有點後悔沒聽楊氏的話早些把事辦好,但這個懶都偷了,他當然不會自打耳光,便在心裡喜滋滋的想道:“還是我媳婦聰明!”
趙六郎把蓉寶給趙老四剝的花生全吃了,拉著蓉寶問道:“爹和娘有沒有吵過架?”
他年紀大上不少,成日也聽陳文說過一些縣裡的風流韻事,生怕自個親爹也好上這口了。
蓉寶從他嘴裡把花生肉搶回來,恩索片刻後答道:“沒吵,但打過架。”
趙六郎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誰打誰啊?”
“當然是娘打爹了,打的可凶了。”
她說的胸有成竹,上次在灶房娘就答應用打爹了,她晚上還聽見棍子響了呢。
趙六郎眼前一黑,看向趙老四的目光變得格外不善,眼神都要把他的背影戳出一個洞了。
夫妻兩個一向感情甚篤,平日彆說打架了,便是拌嘴也不曾有過,如今他娘發這麼大的火,肯定他爹在外麵胡混被發現了。
許是他的怨念太過強大,趙老四徑直走了過來,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指肩膀道:“六郎,幫爹再按按。”
“哼,”趙六郎膽大包天,不止抗旨不遵,還把桌上的花生全部抄走。
他頭一次這麼有膽識,趙老四驚的眼睛都瞪大了,朝天上看了好幾眼, 才指著趙六郎怒氣衝衝的背影,語塞半晌猜測道:“你六哥,腦子壞掉了?”
蓉寶憐憫的歎道:“果然,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
趙老四深以為然的點頭,“看來是真皮癢了。”
趙六郎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一把,他正跟在楊氏身後轉,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樣。
楊氏停下自己手上的活,問道:“六郎,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娘都要被你嚇死了。”
這背後無時無刻的有一個人跟著,儘管是大白天,也瘮人的很。
趙六郎小心翼翼問道:“娘,你把爹打了一頓?”
楊氏規整團扇的手一頓,“你聽誰說的?”
“蓉寶說的,說你前兩日把爹打了一頓,”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話語越來越不自信,“下手可狠了,她晚上都能聽見打人聲。”
這話經趙六郎嘴裡說出來,他頭一個自我否決,也是太過生氣才喪失了理智,不然平日就算蓉寶說出花來他也不會信。
楊氏單手無力的撐在櫃子上笑,蓉寶是個較真的人,非要確認她爹挨打了才肯去睡覺,趙老四便拿著棍子在屋子亂打一通,嘴裡喊著“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笑蓉寶了”。
沒想到這件事被記到現在,還讓趙六郎誤會了,楊氏強忍著笑意把原委道出。
她笑的有多開心,趙六郎心裡就有多難過,他推門而出,絲毫不見剛才的囂張氣焰,在趙老四不屑的目光中乖乖上前捏肩捶背,等手酸了才保證道:“爹,我去學騎馬絕對不耽誤做課業。”
忙活了這麼久,終於到了要好處的時候了,蓉寶嘉寶也齊聲道:“爹,我也想去看六哥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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