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青田兄,就讓我等連起手來,朝著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條路正確的道路,邁進吧!”
李善長望著劉伯溫,目光灼灼的說到。
聲音裡帶著一些蠱惑。
這就是李善長經過一番苦思冥想之後,所想出來的、說服劉伯溫的辦法。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這是多少當官的人所夢寐以求的神仙日子。
這再加上一個刑不上士大夫,那他們的日子是真的美上天。
也是因此,在李善長看來,隻要他把這些說出來,那麼絕對能夠說動劉伯溫。
這是哪一個當官的人,都沒有辦法拒絕的強大誘惑!
對比一下宋朝時那些當官的士大夫們的待遇,再對比一下現在,他就特彆羨慕宋朝。
接下來做上一些事情,就是順理成章。
聲音之中都帶著一些哂笑。
宋室南遷,半壁江山拱手讓人。
說起這些事兒,劉伯溫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在一定程度上,是和皇帝站在對立麵的。
啪的一聲,就將手中的書本給摔在了桌子上。
讓人恨不能拔劍而起,來到那個時代,蕩平胡虜!
晉朝衣冠南渡,漢人淪為兩腳羊,說不儘的恥辱!
很快就會傳開。
劉伯溫聽了李善長的話後,抬起頭來,望著李善長反問了一句。
最終還不是落了一個神州陸沉,把我華夏正統全部都給葬送!
對異族行牽羊禮,公主嬪妃,淪為禽獸玩物,天潢貴胄竟穀道破裂而死!
特彆希望有朝一日,大明也能夠變得如同大宋那樣。
皆是一些無用之人,都是懦夫!
翻開史書,儘皆是我漢人之血淚!
所謂的魏晉風流,不過是一些醉生夢死,逃避現實之人的,弄出來的放蕩形骸,放蕩不羈。
所以再他看來,如今過來和劉伯溫說上這樣的一番話,把劉伯溫給說服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終宋一朝,也沒能打到外麵去,也沒能越過長城!
還不夠屈辱啊!”
彆管之前怎麼鬥,但歸根結底他們這些人都是臣子。
這就已經足夠了!
在他看來,這次說服劉伯溫的可能性很大。
在這上麵,他和劉伯溫有著共同的訴求。
真如此,那當真是死而無憾!
劉伯溫熟讀史書,學問比自己還高那麼一點。
不過是一頭肥豬而已!
到現在他都覺得,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劉國溫在背後出了力。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宋朝,更不必多言。
這事情不能多想,一想他就火大。
如今,所想要達到的結果,劉伯溫也達到了。
晉宋兩朝,翻開史書去看,滿滿的都是屈辱!
劉伯溫總不能真看著皇帝如此胡作非為,這般打壓百官吧?
眼睛都有些紅。
自己親自過來找他,登門拜訪,說這些事兒,已經是被許許多的人給看到了眼裡。
對外委曲求全,江山隻剩了一點點,有再多的錢又有何用?
主動向他服軟了。
“這真的是條正確的路嗎?
縱觀曆史,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有晉朝和宋朝。
在這種情況下,他有多大的氣,也該消了。
要比自己更加的清楚,君與士大夫共天下,對於這些做臣子的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好處。
劉伯溫現在已經獲得了他想要的。
是,宋朝是有錢!
可再有錢又有什麼用?
這兩個朝代過的不夠憋屈嗎?
真這麼做,今後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是條正確的路?”
不停的送歲幣,給人跪在地上辦事!
等於說是已經給了劉伯溫天大的麵子!
“反觀那些強盛的朝代,秦,漢,唐,有哪個是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
沒有!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隻能養出大批大批的蛀蟲!
隻能讓國家失去了血性!
隻會瘋狂閹割武將。
隻能讓無數蛀蟲,瘋狂的汲取國家的利益,肥了他們自身!
弄出數不儘的屈辱亡國史!
現在,你卻又要和我說,要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你是想要讓我大明,也變得如同晉朝,如同宋一般憋屈?
要讓我漢人再次遭受浩劫?
我等跟著上位,辛辛苦苦光複的漢家江山,收複的失地,還要接著讓那些胡虜們糟蹋嗎?!”
劉伯溫此時,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整個都炸毛了。
對著李善長一陣狂噴,唾沫星子都噴到李善長臉上去了!
在之前,劉伯溫的覺悟還沒這麼高。
但是此番在經過了廖永忠之事。以及李善長,胡惟庸對他弄的必死之局,在梅殷的幫助之下,被破開之後。
他也打開了一些心結。
整個人的格局,又大了不少。
因為真的論起來,他也是經曆了一番生死的人。
人生在世,除死無大事。
經過了那麼一遭之後,不少的事兒他一下子都看開了。
覺得人活在世上,不能這一輩子都這樣的蠅營狗苟。
不能隻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目光要長遠一些,要多為這個天下,為族群考慮一下。
若是沒有能力,居不了高位,那就把自己,以及自己的家庭照顧好便是最好。
可身居高位了,有一定的能力了,還是要多為整個國家,整個族群去多想想。
聽到劉伯溫的這一番話後,原本還顯得挺有信心,目光帶著一些蠱惑,以及滿滿期待的李善長,一下子就被整懵掉了。
神情有些呆滯,錯愕,滿心都是不解。
不是……這是劉伯溫?!
劉伯溫……瘋了吧!!
竟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這還是自己所認識,所了解的劉伯溫嗎?
這狗東西,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把調子起這麼高,顯得像是聖人一樣。
“青田兄,此言差矣,宋朝還是有很多可圈可點可圈可點的地方,比如嶽武穆……”
“比如嶽武穆被十二道金牌,連番召集回京,以莫須有之名被含冤弄死?”
劉伯溫一句話就把李善長剩下的話,都給噎到說不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情況,是絕對出乎他的預料。
原本他覺得,君與大夫共天下,這是他來到這邊見劉伯溫時的大殺器。
隻要自己將之給拋出來,劉伯溫肯定會欣然應允,和自己共同聯手做事。
可結果,哪能想到,說出來後,劉伯溫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不是……這是真的是劉伯溫應該說出來的話?
君與士大夫共天下,不是很多官員的終極追求嗎?
尤其是到了他們這種位置的人,更應該為此而孜孜不倦的努力。
這怎麼到了劉伯溫這裡全變了?
他以往不是這樣的人啊!
“青田兄,你這話說的真不對,並不是說君與士大夫共天下,天下就一定會亂。
這是錯誤的認識。
就比如你,你比如我。
我等這些有才能的人,與君共天下,那隻會讓天下變得更好。
百利而無一害。”
李善長還在這裡勸說著劉伯溫。
劉伯溫聞言,又是哂笑一聲道:“你是指中都城,把無數百姓不當人。令的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民怨四起?”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劉伯溫這話,等於是當麵指著李善長鼻子痛罵了。
而中都城上的事兒,又是李善長心中的一根刺。
也是他一直想要完成的事兒。
此時被劉伯溫這個老對頭當麵說得出來,對於他的刺激有多大,可想而知。
他的麵色,唰的一下子就變了,怒火衝天而起,又羞又怒。
隻恨不得把劉伯溫的嘴給撕的稀爛!
這狗東西,以往的時候嘴巴也沒這麼毒啊,現在怎麼不會說人話了?
強壓住滿心的怒意,李善長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
望著劉伯溫開口道:“青田兄,彆把調子起那麼高。
咱們今天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也彆說那麼多虛的了。
你莫非,就真的不想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真的不想後世兒孫,能享受他們該享受的待遇?
咱們這些人為國儘忠,拚死拚活辛苦了一輩子,憑什麼就不能讓兒孫享福?
憑什麼就不能實現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這事兒一旦達成,不論是對你,對我,還是對後麵的無數官員,以及咱們的子孫後代,都是天大的好處。
後麵的眾多官吏,也都將感念咱們的壯舉,恩德。
今後提及咱們,那都是恭敬無比,青史留名。
為官所追求的是什麼?
就是這些。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彆在這裡裝模作樣了。
誰還不知道誰?”
李善長索性也不和劉伯溫在這裡繞彎子了,直接就把話挑明了。
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把很多事情都給擺到了明麵上。
“後世之人,提起咱們證明就會稱讚?
我看是無數百姓,提及之時便會對我等唾棄,怒罵!
稱我等為民賊!
還流芳百世?
我看是遺臭萬年才對!”
劉伯溫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我劉伯溫沒那麼虛偽,沒有太大野心!
也沒那麼大的才能。
在其位謀其職。
有了相應的能力,就不能隻考慮自家門戶私事。
也要多少為這家國天下,多做一些考慮。”
說罷之後,便站起身來,對李善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到韓國公,請吧!”
這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半不多了。
“他日因,今日果。
韓國公伱是大明老臣,一路走來不能隻考慮自身,也要大明考慮一下。
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
韓國公已經功成名就,榮耀無比。
又何必做現在這樣,出力不討好之事?
一進不如一退,韓國公好自為之。”
聽到劉伯溫如此說,李善長的麵色變得更加的難看了。
“劉伯溫!”
他直呼其名,不再說什麼青田先生了。
“你現在就好好的說些風涼話吧!
今日我等困難,你不施以援手,到了這個時候尚且內鬥。
焉能不知今後,這刀子就砍不到你頭上?
就砍不到江浙一黨頭上?
得饒人處且饒人!”
李善長還在這裡做著最後的努力,想要把劉伯溫給說服。
劉伯溫聞言擺了擺手道:“什麼江浙一黨?
根本不存在。
都是我大明的官員。
我劉伯溫也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朽之人,更沒有那麼大的本事,管住多少人。
一切自有國法。
天下官員,無論是誰犯了錯,徇私枉法,那都應該被處置!”
“好!好!好!!”
李善長聽了劉伯溫的話後,對著劉伯溫連說了三個好。
“希望你劉伯溫在今後彆後悔!還能記著你今日之所言!”
說罷之後,李善長猛地一甩袍袖,便大步從劉伯溫這邊離去。
滿麵怒容,整個人怒氣勃發。
隻恨不得動手把劉伯溫給捶個稀巴爛。
這一次的事兒,是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
原本以為,此番前來見劉伯溫,過程不會太過於愉快。
但憑借自己的身份地位,隻要自己過來找劉伯溫了,和他說出來了這一番話。
那事情就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解決。
劉伯溫這家夥,必定會和自己聯手做事兒。
可誰能想到,這狗東西居然是茅坑裡麵的石頭,又臭又硬!
說出來的話,也當真令人意想不到!
這狗東西,現在就讓他好好的嘴硬吧!
今後有他好受的!
“走!”
李善長,看了院落之中跟過來的下人一眼之後,出聲說道,頭也不回離開了劉伯溫的府邸……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李善長的這個下人,並不知道,也不敢問。
但卻知道,肯定很不愉快。
不說彆的,隻要看看自己家老爺,現在這種隻要狗從身邊過去,都想要逮著狗打上一頓的模樣就能看得出來。
這次的談話,絕對非常的不愉快。
他沒敢多問,連忙小心的跟著出去駕車……
李善長坐在馬車上之上,仔細的回想著這一次前來的種種事情,以及現在所得到的結果,依舊是覺得非常的不可置信。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劉伯溫這家夥居然敢來這麼一出。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劉伯溫這家夥的腦袋裡麵,裝的是屎嗎?
他以往可不是這樣的人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居然能讓劉伯溫這家夥,變成了這個樣子?
忽然之間,李善長就覺得大明他有些看不懂了。
總覺不少重要的事情,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轉變。
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大明,以及他所熟悉的那些人……
莫非……自己真的是老了?
劉伯溫真就那般的高尚?
真的如同他所說的那樣,要少一些蠅營狗苟,多為整個家國天下做考慮?
他劉伯溫,真有這麼高尚?
如此想了一陣兒之後,李善長搖了搖頭,呸了一聲。
他是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也不覺得這是真的。
都是一個人,誰又比誰能高尚到哪裡去?
劉伯溫這狗東西,就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狠狠的打壓自己。
從而好讓他們江浙一黨徹底的起來!
那家夥嘴上說的有多好,什麼為整個大明做考慮。
可實際上,心裡麵全都是滿滿的算計。
那家夥把話說的那麼漂亮,可他又和自己有多大的區彆?
滿滿的不也是自己的小算盤嗎?
果然,同樣的事在不同的人眼裡都是不一樣的。
心思卑鄙的人,看事都帶著陰暗。
開朗之人,看事也帶著諸多的美好……
劉伯溫在李善長離開之後,重新坐回在了椅子上。
盯著劉李善長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
又把那本被他狠狠的摔在了桌案上的書拿起來,接著翻看。
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搖了搖頭。
這李善長,還真的是冥頑不靈。
有些事兒和他真的講不通。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自己隻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看得出來,李善長這次是真的急了。
但李善長就算是急,也沒什麼用了。
這次他注定倒黴。
他自己點起來的火,想要燒彆人,現在卻燒到了自己的身上。
怨的誰來?
劉伯溫更多的心思,已不在李善長身上了。
他知道,這一次李善長注定要倒黴,不死也得脫層皮。
就算是不死,今後也將會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樣,沒了太多的威脅。
今後,所需要注意的,便成胡惟庸這家夥了。
胡惟庸也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這次隻怕會乘勢而起……
……
“砰!”
回到家中之後,一張臉黑如鍋底的李善長,又一次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整個人都氣的不行。
一方麵是覺得丟臉,劉伯溫那狗東西不識抬舉。
但更多的,其實還是為這一次的事兒而擔憂。
他已經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來了。
想想這次的情況,他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太明白這事情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自己怎麼就要一敗塗地了呢?
……
八月十五,本來是個萬家團圓的日子。
往年這個時候,應天府裡,會有諸多人都在這裡慶祝中秋。
但是這一次,整體的氣氛卻顯得有些緊張。
尤其是那些官員們,諸多都是心中忐忑。
那叫一個難受。
皇帝已經很多很長時間。沒有進行這樣的大動作了。
現在突然間來了這麼一手,把這麼多的官員都給抓了進去。
誰都不知道接下來事情,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會不會牽連到自己頭上?
今天沒有上朝,朱元璋直接給京中的這些官員們放了假。
倒並不是說朱元璋要給他們假期,讓他們來歡度中秋。
在大明,尤其是在洪武朝,中秋節也得老老實實的工作。
一年隻有三天假,中秋節不在其中。
之所以今年會破例,實在是因為昨天朱元璋這邊,直接令人抓了一千多官員。
要進行突擊審查,把事情給弄清楚。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朱元璋就停了上朝。
能讓朱元璋把上朝都給停了,從這裡就能看得出來,朱元璋對於這一次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視!
……
“國公爺,怎麼辦啊現在?”
戶部尚書李泰,來到了韓國公李善長的府上,望著李善長出聲詢問。
這個時候的他神色憔悴,麵色蒼白。
那是睡睡不著,吃吃不香。
從昨天出事一直到現在,不過是喝了兩碗水,彆的什麼都吃不下。
如果說現在,京師當中除了那些被抓起來的官員之外,還有誰最慌?
那無疑就是他這個戶部尚書了。
此番對賬,就是戶部主持的。
現在這事兒,卻出這麼大的簍子,進京核對賬冊的人直接被儘數拿下。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這個戶部尚書是首當其衝,難辭其咎。!
不僅是他,乃至於整個戶部都要承擔連帶責任!
但彆人都好說,他這個戶部尚書,可就是真的難辦了。
就看朱元璋弄出來的巨大無比的動靜,就知道,自己這裡肯定是落不了一個好。
滿心惴惴地等了半天後,他終於是忍不住了,來到李善長這裡,詢問李善長這個主心骨,最大的靠山。
而他之所以會這個時候過來,也有不小的原因是因為,他已得到了一些消息。
知道韓國公今天去見劉伯溫了。
在這次的事上,韓國公若是能夠說動劉伯溫,讓劉伯溫跟著出力。
或許會有不小的轉機。
他這邊也有更多的機會,平穩落地……
李善長看著他這副樣子,多少有些不願意搭理他。
不過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搭理更不行。
當下就壓著心中的種種感受,出聲道:“劉伯溫那狗東西,鐵了心的不幫忙。
茅坑裡麵的石頭,又臭又硬!”
一聽這話,戶部尚書李泰心裡麵就不由得咯噔一下。
知道這一次的事兒,是不好辦了!
自己的下場,一個弄不好隻怕會很淒慘。
原本要是劉伯溫願意幫忙的話,依照劉伯溫的能力,還有口才,說不得便能夠把黑的說成白的。
不說能讓自己繼續擔任戶部尚書,但至少會給自己一個不錯的下場。
可是現在,劉伯溫根本不願意幫忙!
那他這邊……想要落一個好,隻怕很難。
官職隻怕是要被一擼到底了。
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
“國公爺,這……這……”
他顯得慌亂的望著李善長,想讓李善長給他拿個主意。
李善長看著他這樣的表現,神色嚴肅的搖了搖頭,緩緩開口道:“這次的事,捅出的簍子太大,又直接牽涉到了戶部。
我就是想保,也保不住。
不過小胡那邊我已經給他一些交代,讓他在接下來,儘可能的來保你了。
官職這些就不要想了,要儘可能的給你,以及你們全家老小一個安穩的生活。
讓你們還有富貴。”
聽到李善長如此說,戶部尚書李泰,隻覺得一顆心猛的跳了一下。
似乎渾身都要沒了力氣一樣。
這可是戶部尚書啊!
他費了多大勁,做了多大的難,才能夠熬到這個位置上。
結果現在,不僅戶部尚書做不成了,甚至於連官都做不了。
多年努力全成泡影。
不過,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能夠得到韓國公,讓自己全身而退的許諾,也算很不錯了。
“回去後,給你們戶部的那幾位都說上一說。
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
不過,這次的事兒可大可小。
還是要多掰扯一番的。
朱元璋不可能一聲不吭,直接就把你們都給處置了。
所以下次開早朝之時,便是你們的機會。
一定要好好的把握。
無論如何都要把事情往輕了說。
比如這用空白賬冊的事兒,可以往元朝身上扯。
往因循舊例上扯。
也可以往我大明,在此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的規定說,不能使用空印賬冊上扯。
要告知皇帝,不能不教而誅。
爭取大事化小。
隻要能夠好好的在這上麵發揮,認錯的態度又好。
我覺得過關的可能性還是不小。
朱元璋想要發脾氣,也沒地方發。
把他憋個半死!”
李善長又一次變得有些自信了。
當然,麵對屬下之時,他沒有信心也得表現出信心來。
給戶部尚書李泰,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進行交代,這是李善長經過一番思索之後,想出來的又一個對策。
那就是死不承認。
認錯的態度一定要積極,但要把這事往無知者無罪,下不為例等上麵去扯。
朱元璋那邊,肯定會被人弄得無話可說。
縱然不可能將他的怒火全部都給消除,但至少也能夠把事情給控製在一定的範圍內。
不至於一發不可收拾。
聽到李善長如此說,戶部尚書李泰,眼前不由得為之亮。
覺得李善長所說的這個主意,是真不錯。
讓他在絕路之中看到了一些生機。
不愧是韓國公!
這等事兒也能讓他想出來!
倘若真的按照韓國公所說的這些來做的話,那這次的事兒,還真的是有極大的可能,變得很不一樣。
真能找到一些生機。
當下朝連忙感謝了李善長,從李善長這邊離去……
本來在這樣的時刻裡,他是不太應該過來見李善長的。
要儘可能地避嫌。
但現在,他也顧不得太多了。
不過從李善長這邊離開之後,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不再如同之前那樣惴惴不安。
回去之後,他這裡便按照李善長的指示,開始不斷的在心裡琢磨起來。
早朝時該如何為自己辯解開脫……
與這些滿心惴惴不安的人比起來,寧國公主和梅殷的日子,就要顯得悠閒多了。
帶著禮品去拜見馬皇後。
中午的時候,被馬皇後留飯。
而且馬皇後這個丈母娘,還親自下廚,並給梅殷做了一道最拿手的蒸鵝。
還彆說,自己家丈母娘做的這蒸鵝,吃起來那是真不錯。
隻不過吃到一半的時候,梅殷忽然間想起,後世一個流傳很廣的謠言。
說是大將軍徐達,長了背疽。
本來能好,卻被邪惡的馬皇後,故意送蒸鵝給要了命。
讓背疽徹底的發散起來。
梅殷不由暗自笑了笑。
有些彆有用心之人,黑起朱元璋以及馬皇後來,真的是不遺餘力。
先不說,據他所知鵝肉根本不是什麼發物。
隻說那時間線,也完全對不上。
馬皇後按照原本的曆史,是洪武十五年八月去世的。
而徐達卻是洪武十八年去世的。
中間足足差了三年。
在這種情況下,馬皇後上哪裡給他弄蒸鵝吃,讓他的背疽大爆發,從而要了徐達的命?
莫非,是馬皇後從孝陵裡走出來,給徐達做的這一餐?
隻能說彆有用心之人,實在是太多了,又蠢又壞。
不過在這場家宴之中,梅殷並沒有見到朱元璋,還有朱標這個大舅哥,知道他們都在忙……
中午吃了一頓飯後,梅殷和寧國公主二人,又離開了這裡,前去了東宮,又去了二哥秦王,三哥晉王,以及四個燕王等人那裡,挨個轉了一圈。
一番走親訪友下來,收獲還是挺不錯的。
但是京師當中的許多官員之家,全都是滿心的惴惴不安。
刀子沒有砍下來之前,誰都覺得自己頭上懸了把刀……
……
第二日,洪武八年的八月十六早朝開始……
“諸位,做好心理準備吧。
態度一定要好,我這邊也會儘量的轉圜。
儘量的保住諸位。
也會拚儘全力,把事情隻局限於戶部之內,不會再讓陛下往其餘地方去擴散。
這個時候,是能少牽連一些人就少牽連一些人。
能多保住一些,就多保住一些……”
進殿之前,丞相胡惟庸對眾人如此說道。
原本不少人,對於胡庸這個丞相並不怎麼感冒。
不覺得他是真正的丞相。
可是今天,這些人麵對胡惟庸的態度卻完全變了。
尤其是聽到了胡惟庸所說出來的,這很有擔當的話後。
就對胡惟庸更加感激起來,對他的看法一下子就變了……
……
片刻之後,大殿的門打開。
文武分列左右,魚貫而入,大禮參拜坐在龍椅上的朱元璋。
麵對百官朝賀,朱元璋坐在龍椅上,麵黑如鍋底,拉的老長。
“戶部尚書何在?!”
朱元璋根本就沒有進行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直接就點了戶部尚書李泰之名。
李泰聞言忙上前去,雙腿一軟,啪的一下就給朱元璋跪了,
“陛下,臣在!”
“你可知罪?”
“臣……臣知罪。
臣不該明知有人使用了空白賬冊,卻沒有稟告陛下。”
李泰非常光棍的,就把這些事兒給認了下來。
都沒給朱元璋多發怒的機會。
“你身為戶部尚書,知道了此事兒,為何不早點稟告,反而和他們串通一氣?!”
李泰忙道:“回稟陛下,這……這事兒是慣例,已經傳下了好多年了。
從元朝開始,便是如此。
我大明前些年,也一直如此。
臣也是因循守舊,一時間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現在臣已經知道錯了,定然會好好改正……”
“元朝時就有?
元朝時就有就對的嗎?!”
朱元璋聲音都顯得發寒。
他最反感的便是元朝。
“現在是大明了,不是元朝,還敢拿元朝舊製來說事,你的官是當的誰的官?
你是哪朝的官?!”
聽到朱元璋如此喝問,李泰把頭垂的更低了。
簡直都要五體投地的那種。
“陛下,臣自然是我大明的官,一心為我大明,忠心耿耿……”
“你忠心個屁!”
朱元璋直接就破口大罵了起來,把他的話打斷。
“都乾出這些事兒來了,還敢說自己忠心耿耿?
真把朕當成傻子耍了?!”
李泰忙顫聲道:“陛下,臣確實是一心為了大明,之前真沒有想那麼多。
現在臣已經知道錯了,請陛下給臣個機會。
臣定然積極改正,今後斷然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這主要也是在此之前,我大明並沒有明確的規定,不能這麼做……”
聽到李泰如此說,便又有戶部高官站了出來,也跪在地上向朱元璋說了起來。
核心意思就是,這事兒他們確實有錯。
但主要是朝廷在此之前,沒有明確的規定。
這次念在他們初犯,就姑且從輕發落。
後麵他們一定會積極改正。
又說不能不教而誅……
隨著他們的開口,馬上又有不少人站出來說,出了相似的話。
丞相胡惟庸也在此時,堅定的站在了百官之前,頂著壓力向皇帝闡述他的觀點。
一時之間,朱元璋竟還真的是被這些人,給說的有些啞口無言。
雖然也知道這些人,純粹就是在放屁。
不斷的狡辯。
可是再仔細想想的話,似乎按照他們所言去看這事兒。
他們也並非沒有道理……
眼看的皇帝被他們這樣的一番話,給弄得有些說不出來了。
這些人心裡麵就變得更加的高興起來。
這事兒,有門兒!
韓國公所教的倒是不錯,
當下便決定乘勝追擊。
看著場麵和想象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太子心裡有些著急。
卻一時間想不出太好的辦法。
現在一側的燕王朱棣,心裡滿滿的都是振奮。
二妹夫,當真是神了!
竟然連這些都預料到了!
現在,輪到他來戰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