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李善長說著,就立刻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一副要立刻進宮前去找朱元璋的樣子。
他這個時候,是真被整急眼了。
對朱元璋也是惱怒到了極點!
隻恨不得立刻就找到朱元璋,拉著他的衣服領子,把事情給問個清楚明白!
理論一番,讓朱元璋立刻放人!
就沒有見過,比朱元璋還膽大妄為,還過份的人!
這一次,朱元璋的這一招是真的捅到了李善長的肺管子,讓李善長心中難受異常。
他是真的急眼了!
隨著李善長的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人將李善長的馬車給弄了過來。
讓李善長坐車。
和胡惟庸的那極為拉風的小毛驢拉的驢車比起來,李善長的座駕就顯得奢華的多。
胡惟庸此時,並沒有多說什麼。
也立刻上了自己的驢車。
……
他這個時候是真著急了。
實在是他經不起輸了。
李善長咬著後槽牙,出聲說到。
有種想要把胡惟庸按在地上,捶一頓的衝動。
不僅僅中都城沒有了任何重建的希望。
胡惟庸聞言,跟著點頭道:“朱元璋這老賊,確實能熬,精力太好了
這個時候前去,他就算是沒睡,也肯定不會見恩相。
隻怕很難。”
心裡多少有些幽怨。
怒火攻心,氣急敗壞,以至於在思考事情之時,腦子都沒有平日裡那般清醒了。
李善長發著狠說道。
此番事發突然,眼看著他信心十足,準備了那麼久的事情,將要徹底的不行。
聽了胡惟庸的話後,神情滯了一下。
登聞鼓響,我看這宮禁,他是開還是不開!”
“那也要去做!這門,他開也得開,不開也得開!
馬車往前行駛了一段時間後,胡惟庸顯得有些小心的,望著李善長出聲說道。
彆的不說,正常的宮禁,就進不去。
胡惟庸聞言,也沒有推辭,直接就上了李善長的馬車。
它娘的,之前的時候你不說!
李善長和胡惟庸上了馬車之後,趕車的人就趕車向外麵而去。
咱們也進不去……”
那狗東西,這會兒肯定還在皇宮之中居中指揮呢!”
李善長見胡惟庸還想坐他驢車,就出聲招呼。
不過,恩相,這狗賊此番是鐵了心的想要對付恩相。
正在那裡麵色陰沉,有些咬牙切齒的李善長。
“小胡,彆坐驢車了,過來坐我的車。”
可見他這一次被朱元璋的這一招,給整的有多破防。
我它娘的,去敲登聞鼓去。
“恩相,要不……咱們這會兒還是彆去皇宮了。
胡惟庸的侄子胡德,趕著驢車在後麵跟隨……
這一次他如果是輸了,那可真就賠大發了!
它娘的,根本就不像個人!”
就連他自己的聲望,也將受到極大的打擊。
現在都已經坐上馬車,從府裡麵趕了一些路了,你來句這個!
這狗東西,故意的吧?
“朱元璋這會兒沒有睡!
提及朱元璋的時候,言語之中,也是毫不客氣,出聲就罵。
朱元璋本身就一肚子壞水,這個時間點,宮禁又是正常關閉的,想要讓他們為咱們破例打開宮禁。
被破防的人,大多都是如此。
這狗東西是真的能熬夜,精神頭好的很!
這才哪到哪?
平時他就睡得晚,這個時候遇到這種重要的事了,他要是能睡著,我跟他的姓!
李善長聞言,麵色顯得更加的難看,甚至於是多出來了一些猙獰。
去皇宮,這都已經大半夜了,宮門早已閉了。
今後再想如同現在這樣,令那麼多的人信服自己。
隻怕很難。
這一次,若是輸,那可真的是一敗塗地!
如果說李善長在此之前做這事情時,若是有想過自己會輸,並做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那他這個時候,心情還能好受一些。
可偏偏李善長在做這些謀劃之前,所想的都是他這邊必然能夠勝利。
朱元璋麵對自己的這一招,沒有太好的應對辦法。
將會被自己這邊弄得焦頭爛額。
被迫向自己妥協。
在這種情況之下,此時突然之間發現,情況有了如此大的轉變。
所不曾出現的最壞的結果,將要出現。
對於他而言,自然是難受無比。
一時間接受不了。
胡惟庸看著這氣急敗壞,和往日裡,大不一樣的李善長,心裡麵彆提有多舒坦了。
這種近距離觀看李善長這個,竊取自己相權,把自己當成傀儡當成狗那家夥,難受成這個樣子。
這種感覺簡直彆提了!
他胡惟庸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見李善長?
除了要趁機做上一些事情,左右逢源之外,也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想要過來看看李善長這個狗東西,無能狂怒的樣子。
現在很好,讓他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情況。
心情簡直彆提了!
“恩相,這登聞鼓可敲不得,真敲了,那事情就變得更加不可收拾了。”
“不可收拾就不可收拾!朱元璋都敢這麼做,我敲登聞鼓怎麼了?!”
胡惟庸接著小心的勸道:“恩相,現在情況不一樣。
這些事兒,現在還沒有被徹底做實,還有回旋的餘地。
您現在就去找上位,過去後該怎麼說?又該怎麼做?
這會兒過去,那不是正好體現出來了恩相您的心虛?
等於是主動的把這罪責給坐實了?
也會把恩相給深深的牽扯到其中。
這等於說是自投羅網了。
恩相,您可不能做如此不明智的舉動。
現在塵埃尚未落定,恩相又是最大的靠山。
這時候您遊離在外,才是最安全的。
同時也對所有相關之人更加有利。
隻要恩想在,那希望就在。
若是恩相這個時候,去找朱元璋,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朱元璋采用一下手段給扣押。
沒了恩相您這個主心骨,事情將會變得更加難做……”
聽了胡惟庸這麼說,李善長逐漸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倒也覺得胡惟庸這些說的倒是挺對。
道理還確實是這麼個道理。
自己確實是不能在這個時候,火急火燎的去找朱元璋。
找了朱元璋真就用嗎?
那老賊現在,是巴不得把自己這邊一網打儘。
也確實是容易自投羅網,不打自招。
李善長有些沉默了。
心情變得更加的沉重。
他此時亂了方寸,想不到不去找朱元璋,他這邊的又能做出一些什麼有效的手段,來阻止事態惡化……
也是在這個時候,胡惟庸這個貼心的小狗腿子,又一次上線。
在等了一會兒後,顯得有些遲疑的看著李善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善長發現後,便開口道:“有話就說!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就彆藏著掖著了。”
胡惟庸聞言,忙點頭道:“恩相,我確實是有些話想著說。
但是……又怕不合適。”
李善長看了他一眼道:“隻管說。”
胡惟庸這才顯得有些小心的開了口道:“恩相,我覺得這個時候,是不是可以去找一下劉伯溫這家夥?
這一次的事兒鬨的這麼大,說不定就有劉伯溫這個狗東西,在後麵暗自動手。
想要逼迫一下恩相您。
但……怎麼說呢。
這麼多年下來,您和他之間真的沒少鬥。
但是,整體上算起來,也算是鬥而不破了。
我看看這次的事,說不定還會有轉圜的餘地。
劉伯溫這家夥,能量還是不小的。
若是能夠將他說服,跟著一起搭把手。
或許事情便會有不小的轉機……”
“我找劉伯溫個屁!他劉伯溫算什麼東西?!”
胡惟庸的話剛說完,李善長就忍不住出聲罵了起來。
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急眼。
不是他定力不行,實在是胡惟庸此時,說出來的這個主意太餿了!
居然是要讓自己前去見劉伯溫這個狗東西!
還要尋求劉伯溫的幫助?
他和劉伯溫之間相鬥了多少年了,尤其是中都城上的事,還有之前他這邊想要把劉伯溫給置於死地。
讓胡惟庸出手,結果還是被劉伯溫給反殺了一局之後。
就對劉伯溫更加的看不順眼了。
兩個人是老對頭了,這個時候去找劉伯溫,那自己已經算是丟了天大的麵子!
等於說直接就向劉伯溫服軟了!
自己和劉伯溫之間鬥了這麼多年,真要這麼做,這一張老臉,那真的是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這還不是最為關鍵,最關鍵的是,這次他和劉伯溫之間,那是鬨得不可開交。
劉伯溫巴不得看自己倒黴。
這次的事兒,也說不得便有劉伯溫這家夥的影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前去,劉伯溫真的就會和自己聯手?
根本不可能的!
去了後,自己所得到的隻有深深的侮辱!
胡惟庸聽到李善長這麼說,頓時便也改變了口風道:
“恩相教訓的是,我這個主意確實是個不算主意的主意。
讓恩相去做這事兒,是真的過於折辱恩相了。”
他的態度,這個時候是特彆的好。
李善長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該認錯就認錯,一點兒都沒有什麼架子。
李善長聽到胡胡惟庸如此說,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下了心頭的諸多不平靜。
讓自己稍微的冷靜一下。
望著胡惟庸道:“小胡,不用如此,你也是好意。
現在確實是沒有彆的太好的辦法。”
他說著,想了一下,望著胡惟庸道:“小胡,這次的事兒,你在朝堂之上要多多的出力。
儘可能的多轉圜一些。
你是丞相,該你做的事兒,你是要做的,而我身份有些不太合適。
有些話你適合說,我不適合說。”
“恩相,這是我的責任,是我應該做的事兒,定然會據理力爭。
不會讓恩相失望!”
胡惟庸立刻端正態度,出聲保證。
見到胡惟庸如此,李善長。點了點頭,心裡麵多少出現了一些慰藉。
覺得這胡惟庸還是比較靠譜的。
不枉自己當初力挺他做丞相。
“小胡,你先回去吧,我也多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
在車廂之內又坐了一會兒,也沒有再商議出太多行之有效的辦法之後,李善長對胡惟庸如此說道。
胡惟庸聞言,便告辭了李善長,下了李善長的馬車,坐著自己的小驢車離去……
李善長的馬車也轉向返回了府中……
房間之內點了燈火,之前還該吃吃,該睡睡的李善長這個時候,卻再也睡不著了。
整個人都著急上火。
嘴裡起了燎泡……
而胡惟庸的心情,則異常的愉悅。
回到家中,來到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時,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的濃鬱。
這一次的事兒,真他娘的過癮!
還從沒有見過,李善長這個老賊入,如同今天這般!
他今天,是真的看了一出好戲!
至於李善長會不會選擇去見劉伯溫,這事兒他其實並不怎麼關心。
前去的話,他可以看到更大的樂子。
不前去的話,相應的樂子他也已經是看完了。
他這邊給李善長當年說了那個主意,就等於是一個很大的侮辱了。
可以說是貼臉輸出……
……
天亮了,應天府城卻依舊顯得熱鬨。
因為此時,正有一串串的官員,被逮著往親軍都尉府那邊扭送。
原本昨天一開始是抓到人後,就已經是往親軍都尉府,扭鬆了一部分官員。
但是到了後來,朱元璋這邊很快就下達了新的命令
他讓人先彆著急著,把人往親軍都尉府那邊送。
而是等到天亮人多了之後,再把他們往親軍都尉府這邊扭送。
之所以會這麼做,那自然是朱老板的一些心思,再一次占據了上風。
為的就是讓這些地方的官員們,好好的丟丟臉。
把這些人的偽裝,都給當眾撕扯下來!
沒有治罪之前,就先讓他們感受一下這些。
朱元璋的這種舉動,效果也同樣是出奇的好。
本來昨天晚上的動靜,就已經是驚動了不少的人。
這個時候又見到了這麼多衣衫不整的官員,被如同犯人一般的抓住,當街遊行。
應天府城的眾多百姓們,頓時就顯得更加好奇。
馬上就有人開始詢問,這些官員們是犯了什麼事兒。
而在這些人詢問的時候,也有特彆熱心腸的人,對他們回答。
說是這些都是在地方上掌管錢糧,核算賬目的人。
這次奉命來到京師這邊核對賬目。
居然一個個都攜帶著蓋了印張的空白賬冊,妄圖弄虛作假……
本來眾多百姓們,對於官員就沒有太多的好感。
尤其是現在,距離元末亂世,才不過是短短幾年的時間。
眾人對貪官汙吏的印象,可謂非常深刻。
畢竟很多人都被貪官汙吏奴役過。
這個時候,一聽到這解釋後,頓時很多人都是怒從心頭起。
馬上就產生了諸多的聯想。
很快就有人,開始對那些官員們出聲大罵。
甚至於有些脾氣比較暴躁的,已經找來羊屎蛋子等東西,對著這些人就招呼了上去。
招呼這些人,肯定還羊屎蛋子,土坷垃等東西最為實用。
至於說爛菜葉子臭雞蛋這些東西,那根本不現實。
這些好東西,他們拿去喂雞,或者是喂其餘的一些牲畜多好?
臭雞蛋自己煮了,放些鹽,將其給弄碎,攪拌之後,用來蘸餅子吃也一樣是美味。
可舍不得糟蹋在這些人的身上!
所以說,還是羊屎蛋子這些東西最實用。
這些被抓的人官員們是又氣又急。
偏偏又沒有辦法發作。
因為哪個敢發作,哪個人就被砸的越狠!
這是他們在此之前,從未遭遇的巨大羞辱!
許多人都被此時的情況,給整懵了
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此番入京,竟然會遭受到如此大的侮辱!
他們這些人,在地方上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排麵人物?
在昨天之前,那更是日子過得特彆的滋潤。
隻想著繼續他們的榮華富貴。
想著如何聽從韓國公的號令,來和皇帝為難,並取得勝利!
哪能想到,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
他們居然遭受了這種,從未想到的侮辱!
許多人都特彆的憤怒,也有很多人心生恐懼。
這個時候,諸多人都已經是慌了,並把希望寄托在了李善長身上。
期待著韓國公李善長,能夠救他們出苦海。
而他們中的很多人,也相信韓國公有這個能力。
當然,慌的隻是一部分人。
還有很大一部分人,那是一點也不慌。
他們一個個都打著法不責眾的主意。
覺得他們這麼多的人,朱元璋就算是把他們抓起來,那同樣也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不會真敢拿他們這麼多人怎麼樣。
最多隻是抓幾個倒黴蛋,殺雞儆猴罷了。
他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怕自己會變成那個被嚇猴的雞。
至於說他們這些人,全部都要完蛋……
哪怕是這裡麵最為膽小的人,都從來沒有升起過這樣的念頭。
根本就不可能好吧?
朱元璋再凶殘,也不敢真的把他們這麼多人,全部都給解決掉!
也有很多人心裡麵在大罵朱元璋不當人。
他這樣的舉動,這就是在故意的要讓這些賤民,羞辱他們!
明明他們是昨天晚上就被抓到的了,各種事情都給弄好了,連夜就能把他們,全部給弄到親軍都尉府去。
可結果偏偏就硬生生的,把他們給留在這裡。
等到白天再進行運輸。
還有人不斷的在那裡宣傳,自己等人都犯了什麼樣的事兒。
用來激怒那些賤民。
讓那些賤民對自己等人動手。
可以說,朱元璋這狗東西,那是純純的該死!
就沒見過比這狗東西,更為惡心的人!
要飯花子就是要飯花子,當了皇帝他也高貴不起來!
……
雙水村前往應天府城的路上,梅殷騎在踏雪烏騅之上。
神采飛揚。
在其身側,寧國公主則乘坐在馬車裡,身後還有著好幾輛車。
車上裝著的,都是各色物品。
其中最為重要的,就是梅殷和寧國公主他們昨天所做的那些月餅。
在其周圍,則有著一個百戶的太子親軍進行護衛。
今天是八月十五,梅殷這邊,那肯定是要陪著自己家小媳婦兒,到老丈人家、還有那些舅哥們家走上一趟,送一些禮品的。
當然,這個時候送禮,也正好可以來到應天府城,順便看一下熱鬨。
依照他對老朱的了解,依照他那動手的速度,還有對李善長等人的遭遇,拿到關鍵證據後,這會兒絕對已經開始拿人了。
這會兒過去,時間剛剛好。
在這萬家團圓的日子裡,看看這些人被拿,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事兒。
……
李善長在應天府城的宅子裡,氣氛顯得特彆的沉重。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前前後後有十幾波的人,過來見了李善長。
這個時候,雖然還有人接著前來。
但都已被李善長的人,把他們給阻攔了下來。
不讓他們再見李善長,要給李善長一些時間靜一靜。
房間裡,這個時候的李善長,看起來雙目布滿了血絲。
整個人與之前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從容淡定。
他枯坐在房間之內,不許任何人打擾。
如此等待了很久,快要正午之時,終於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案上。
深吸一口氣後,開口吩咐讓人準備一份比較高檔的禮品。
他等一下要出趟門。
又讓人進來幫著他梳洗打扮一番。
吃了一個雞蛋之後,李善長就出了門。
“去誠意伯府。”
李善長對趕車的人出聲說道。
在得知了要去哪裡後,這趕車的人愣了一下。
顯然是沒有想到,李善長居然會說出這話來。
作為家裡麵的老人手,他自然是知道自己家老爺和劉伯溫之間的諸多恩怨。
他們可是老對頭了。
這怎麼現在……
但心裡麵雖然有些吃驚,卻也不敢說一句話。
隻應了一聲,就忙趕著車,朝誠意伯府而去……
這個時候,應天府城裡已經沒有那麼熱鬨了。
因為那些被抓的官員,此時也都已經是被轉移到了親軍都尉府,不在街麵上遊行示眾了。
如此前行了一陣兒後,馬車卻停了下來。
李善長此時隻一心想要快想到劉伯溫那裡,見劉伯溫。
這個時候馬車停下,且等了好一會兒還沒有走的意思。
多少有些不滿。
掀起車簾問道:“怎麼回事?”
“回稟老爺,是……是寧國公主還有寧國駙馬他們的車駕,從這裡經過。”
李善堂聞言,朝前望去,正看到那通體烏黑,四蹄雪白的神駿戰馬之上坐著的梅殷。
以及那跟在梅殷身側的馬車,還在梅殷前後的百十名太子親軍從前方經過。
正所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李善長拳頭都忍不住握緊了。
他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之前被這狗東西侮辱的事兒。
不過此時,卻也沒有多發作,畢竟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碌,梅殷這邊已經是顧不上了。
在他看來,梅殷終究是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小角色罷了。
也是在此時,騎在馬上的梅殷感應到了什麼。
轉頭朝著這邊往來,看到了坐在馬車裡,掀開簾子朝自己這裡望來的李善長。
梅殷的視力很好,一眼便認出來了李善長。
稍微愣了一下後,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
你說,這不是巧了嗎?
自己此番進京,便有一部分的心思,是想要過來看一下樂子,看看這些狗東西們,會被弄成什麼樣。
結果如今,剛一到來就遇到了李善長。
這還當真是巧合他娘給巧合開門,巧合到家了!
梅殷想了一下,就坐在烏騅馬上,對著李善長遙遙的拱了拱手。
麵上帶著笑意。
梅殷不做這動作還好,一做這動作,李善長的一張臉,一下子就冷到了極致。
哼了一聲,就啪的一聲將簾子用力的放了下來。
“什麼狗東西!不過是一個吃軟飯的罷了,也敢這樣耀武揚威?
真不知死字怎麼寫的!”
梅殷見到了李善長,那黑如鍋底的臉,還有憤憤的放下馬車簾子的行為。
不由露出笑容來。
還彆說,這種感覺還真挺爽的。
他倒也沒有故意停下來,擋著李善長的路,不讓李善長過去。。
這樣做有些太低級。
再說,真正對李善長形成致命打擊的,可並不是這些小手段。
所以便也將目光從李善長的馬車上收回,繼續向前而去。
片刻後,前方的路就變得寬闊起來。
李善長那駕車的人,趕緊驅趕著馬車,一路朝著李劉伯溫的誠意伯府而去……
……
“我家老爺生病了,不舒服,不見客,您請回吧。”
誠意伯府這邊,守門的人望著李善長等人出聲說道。
跟著李善長過來的人,聞言顯得有些急眼。
準備說些什麼話,卻被李善長伸手攔住。
他親自開口道:“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李善長來了。”
守門的人,原本是不想稟告的。
但在聽了李善長自曝身份,說了他是李善長之後,想了想便讓他們稍等。
自己前去稟告。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
李善長站在誠意伯門口,整個人都覺得特彆的侮辱。
當然,他隻能把這份侮辱給忍下去。
並且還麵帶笑容,儘量顯示自己的風度。
他原本是不想來的,但是經過一夜的思考之後,卻沒有想出什麼比較好的、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
目前除了前來見一見劉伯溫,已經沒有彆的什麼太好的選擇了。
所以就隻好忍辱負重的過來了。
和來到劉伯溫這裡,受到的侮辱相比。
顯然是大事兒更為重要。
等了一會兒,那門子出來告知,請李善長前去相見。
李善長對門子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
而李善長身後跟著的人,則把他們所攜帶的禮品,一一送上……
……
“青田先生,彆來無恙啊!
我看青田先生麵色紅潤,可沒有半分生病的樣子。”
李善成見到劉伯溫之後,望著劉伯溫開了口。
劉伯溫聞言笑道:“哪有,我就是病了。
不過現在狀態倒是好了一些。”
說著,就坐直身體,指著自身邊的座位,讓李善長坐。
李善長倒也沒有客氣,直接坐了下去。
“青田先生,現在城裡出現了這麼大的風雨,青田先生卻無動於衷。
在家悠然看書,這份定力,是越來越強了。”
劉伯溫聞言擺了擺手道:“哪有什麼定力?不過是一個無用之人,在這裡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罷了。
李善長搖了搖頭道:“青田兄可不是無用之人。
你若是無用,那這天底下的人,一個個都隻配去死了……”
聽了李善長的話,劉伯溫擺了擺手道:
“彆這麼捧我,這個帽子我可戴不起。
人生在世上,都是個人,誰又比誰能高貴到哪裡去?
又能比誰聰明到哪裡?”
李善長對此卻並不認同。
在他看來,人曆來便有高低貴賤之分。
像他們這些位高權重身份,高貴的人,一個人便能超過許許多多泥腿子。
遠不是那些卑賤之人能夠比的。
不過此時,卻也不想和劉伯溫。在這些事情上多做了爭論。
開口道:“青田兄,到了現在有些話便也不妨直說好了,不和你兜彎子了。
這次的事,差不多就行了,收手吧。
青田兄莫非真的是要看著,事情越鬨越大嗎?”
劉伯溫聞言,顯得有些詫異的看了李善長一眼。
搖了搖頭道:“韓國公,你是忘了了什麼事兒吧?
這次的事情上,我可什麼都沒做,隻是一個安靜的在家裡麵看書養病之人。
這次的風雨,不都是韓國公你自己挑起來可嗎?
怎麼到了現在,卻讓我收手?”
被劉伯溫這麼說,李善長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不過還是將心裡麵的一些憤怒,和羞惱給壓了下去。
“青田兄,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兩個多年老對手了,誰還不知道誰?
這次的事兒,如果沒有青田兄你在後麵支招,上位那邊想要如此乾脆利落的來上這麼一擊,可沒這麼容易。”
李善長是認準了這事兒,有劉伯溫在裡麵參與。
也隻有劉伯溫,才有這麼高明的手段。
卻根本沒有想到,在這件事情裡進行深度參與的人不是劉伯溫,而是不久之前他在路上遇到,並為之不齒,不屑一顧,覺得是一個吃軟飯的梅殷。
劉伯溫又一次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事兒,你是真誤會了。
這事兒,我真的什麼都沒參與。
李善長卻根本不信,也不理會劉伯溫此時的解釋。
他開口道:“事情到此,便已可以停止了。
再鬨騰下去,真的是太大了。
咱們兩個雖然有諸多分歧,但是彆管怎麼說,也算是老對手了,有些事情上,咱們是有一致的訴求。
我為什麼要如此做?
除了一些彆的想法之外,更大的原因,則是因為當今的陛下,太過於一意孤行,過於乾坤獨斷。
他如此做,是逆天而行。
對我等這些官員特彆不利。
天下不是這麼治理的!
被上位如此鬨下去之後,必然國將不國!
上位現在的行徑,和那些獨夫又有什麼區彆?
所以我才想著,動用力量和他鬥上一鬥,博上一搏!
讓他知道,這天下不是如此治理的!
讓他知道,這天下真正說話算話的人,不能隻是他一個。
最為理想的狀態,那自然是君與士大夫共天下!
這天下少不了咱們這些人的參與!
打天下的時候如此,治天下之時更是如此!
沒了我們,天下是要大亂的!
麵對這種關係著我等自己我等子孫後代的事兒,每一個做官的人,都責無旁貸。
必須要抗爭!
青田兄,我知道你也是如此想的。
既如此,那咱們此時就連起手了把!
朝著君與士大夫共天下這個正確的道路,去努力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