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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房內,仙母眼睫微顫,終於從渾渾噩噩的昏迷中醒來。
她默默感受著身體狀況,暗自感歎一聲。
經此變故,自己這具分身,險些就要徹底消散。
不過,眼下狀況比預想中更好許多,顯然得到了悉心救治。
是誰幫忙治好的傷?
仙母還有些暈暈乎乎,隻隱約記得,是非這幾天似乎時常陪伴在旁
“嗚”她試著在床上撐起身子,扶額一陣輕喘。
“你醒了?”
身旁不遠很快響起清冷女聲。
仙母剛轉頭望去,嬌軟無力的身子就被輕輕扶穩。
“親家母?”
“這稱呼還是免了。”
雲琴無奈一歎“你在此睡了好幾天,現在感覺身體如何?”
仙母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低吟道“殘留在這具肉身裡的力量,已經徹底耗儘。我現在大概與普通的人族女子並無不同。”
“傷勢可有好轉?”
“嗯,內傷外傷都不礙事。”仙母又揉了揉眉心“隻是睡了太久,還有點暈乎乎的,渾身也使不上力氣。”
雲琴了然頷首“你再安心休養兩日,應該能慢慢好轉過來。”
“好不過,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仙母略顯好奇的瞧了瞧四周“看著很陌生”
雲琴很快將這幾天發生的事都儘數道來,說的事無巨細。
而聽聞眾人全都平安無事,仙母心裡也覺得踏實許多。
“大家現在都在何處?”
“是非帶著仙兒她們去了真龍巢穴。”
雲琴幫忙給她背後墊好枕頭,又去一旁幫忙倒水“仙兒與淩霜正是天人境界,這兩天剛養好傷勢,便去了巢穴內部,摸索突破天人的契機。
是非放心不下她們,便在巢穴外麵幫忙護法守著,大概明日早上會回來,屆時再換我去護法。而小蕊那丫頭慢慢恢複了活力,現在黏著是非寸步不離。”
說著,便端著一碗清水走來“可要我去將是非喊回來?”
“不必。”仙母捧著瓷碗抿了一口水,潤了潤乾澀喉嚨。
見她神情平靜,雲琴眉頭微挑“聽完剛才那些上古秘聞,你不感到驚訝?”
“我或多或少記起來一些往事。”
仙母眼簾微垂,輕聲道“當年我們這些仙尊,似乎也察覺到了天地真相。隻是各方都各懷心思、相互製肘,背地裡也都在籌備著自己的勾當
直至真龍與人族聯手鎮壓地脈、篡改此方天地的法則,而我們的生存與天地靈氣息息相關,兩方不得不徹底開戰。”
雲琴若有所思,撫裙坐在床沿旁,低吟道“你如今又有何感想?”
“回頭想想,當年的我太過自以為是。”
仙母語氣中帶了一絲感慨“最後落得個受封千年的下場,也算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謀劃數千年歲月、自以為能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橫縱聯合間掌控生死命運。
到頭來不過是一種癡妄,一場終將破碎的美夢。
怪不得自己剛重生之際,哪怕沒有絲毫記憶,也會想著將其他仙尊全部鏟除
雲琴注視著她的雙眼“既然回想起一切,可還要與是非同行?”
“當然。”
仙母垂眸呢喃道“我更慶幸能與是非走到一起,沒有一錯再錯。”
言至此,她又振奮精神,一臉理所當然道“況且我現在可是他的娘親,無論如何都得站在他這一邊。”
雲琴無奈扶額“你這是假戲真做了”
“這種滋味,我很喜歡。”
仙母淡淡一笑“我想與是非當一輩子的咦?”
她驀然側首看向一旁,臉上露出幾分古怪之色。
“怎麼了?”雲琴眉頭微蹙“這床裡麵有何不妥?”
“不太清楚隻是有點奇怪的感覺,身上有些發冷。”
“冷?”
雲琴聽得詫異。仙母這具身子,哪怕沒有了絲毫力氣,也是由汙穢凝塑而成。
又怎會像凡人一樣感覺到冷?
“或許是身子太過虛弱,腦袋還有些迷糊。”
仙母自己也沒再糾結,又收回視線看向雲琴,眨眨眼“你穿的,好下流啊。”
身上隻裹著一層薄薄紗衣,絲帶交織勾連,胸前都袒露出一大片白嫩嫩的。
“這是豐族的穿衣風格,非我所願。”
雲琴白了她一眼,從旁取來一套衣裳“這是給你穿的。”
看著在麵前攤開的衣裙,仙母也不禁呆了呆。
這布料,好清涼。
“這樣穿著,是非會喜歡嗎?”
“那小子的眼神可不老實,想來不會討厭。”雲琴又補了一句“這豐族聖地沒其他男人,平時穿著倒也無妨。”
仙母點點頭,又搖晃著身子想下床穿衣。
雲琴連忙伸手攙扶“伱現在行動不便,還是我來幫你”
“不對。”
但在此刻,仙母卻突然冰冷出聲,臉上神情更是陡沉。
“這裡不對勁不是我的錯覺。”
“什麼?”雲琴愣神一瞬,很快反應過來,眼神驟凝“具體說說,這裡有何古怪之處?”
仙母不斷張望四周,漸漸抿緊雙唇
“我現在雖感覺不到天地靈氣的流動,但是有些心驚肉跳周圍好像潛伏著危險
這種感覺,與我們當時在地脈的遭遇一樣”
“是敵人?還是——”
“四麵八方,都是。”
仙母話音剛落,屋外恰好傳來腳步聲。虛掩的房門被輕輕打開。
“雲夫人,我正好來幫忙換藥了。”
一名聖地侍女端著水盆走進屋內,見仙母已經下床,麵露驚訝之色“這位姑娘已經醒啦?”
“剛醒不久,還在試著下地行走。”雲琴冷靜回應,同時緊盯著身旁仙母。
而仙母正深深凝視著侍女,眼神閃爍不定。
“姑娘醒了就好,再換幾天的藥,應該就能徹底痊愈。”侍女露出一絲微笑,如往日一樣取出嶄新紗布走來“現在換藥也更方便些。”
恰至此時,仙母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吟道“你,不是人族。”
“啊?”侍女一愣“姑娘你說什麼?”
仙母抿唇無言,默默放開了手。
雖然隻是一閃而逝,但剛才在她眼裡,麵前女子並非是‘女子外貌’,而是一團扭曲可怖的肉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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