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漸去,暖陽依舊。
庭院外花開芬芳,仍是春光明媚。
墨香書屋內,洛仙兒執筆沉吟良久,眉關微蹙。
“——小姐,這是剛出爐的糯米糕。”
檀香悄然踏入書屋,將裝著甜點的食盒放至桌角。但抬眸一瞧,卻見自家小姐似心不在焉。
“有大事發生?”
“隻是有些不解。”
洛仙兒低吟道:“周圍幾國蠢蠢欲動,邊境摩擦不少。可朝廷依舊不作反應,連派兵增援的命令都不曾下達。”
檀香秀眉微皺:“朝廷又有何安排不成?”
近一年來,梁國朝廷做出不少昏庸之策。
而她對梁國皇室本就頗為厭惡,自然想著朝廷內又傳來些自負傲慢的舉措。
“我最初與你想的一樣,可最近傳來的消息,卻頗為奇怪。”
洛仙兒隨手撫過一旁幾份卷宗:“據密探所說,京城內氣氛日漸緊張,朝廷群臣似乎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都在自保收聲,連平時夜夜笙歌的酒樓勾欄都斂了生意,夜色一至便立刻閉門謝客。”
聽聞此言,檀香也頗為疑惑。
要知道這些酒樓勾欄背景不淺,背後都是些皇親貴族。日夜幾乎都不打烊,更不會有不長眼的跑來作威作福,可謂賺得盆滿缽滿。現在卻一改常態...
“因為那些皇子終於越過底線,梁皇忍無可忍,想將這些亂臣賊子一並鏟除?”
“或許吧。”
洛仙兒輕歎一聲:“京城內疑雲遍布,便是娘親的密探也有些束手束腳,隻能繼續等候她們傳來皇宮內訊。”
檀香暗自沉思。
那些密探皆是自小訓練而成,各個忠心耿耿,無需擔心背叛。
但眼下卻連她們都犯了難,想必在京城內確實有不少險峻阻撓,不好再像往日一樣大肆搜羅情報。
“京城終究與我們天高地遠,況且我們與皇室...已無關係。”
檀香輕聲道:“小姐不必將此事太放在心上。”
“我明白。”
“小姐...還有其他煩心事?”
“是啊。”洛仙兒又點了點手邊的信函:“鐵總捕暗中傳訊,東城內還有敵國密探停留,但功力十分高深,連他都隻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始終追查不到對方的具體位置。”
檀香眼神微凝:“又是為小姐而來?”
“若是為我而來,前段時日便可出手,無需等到現在。而且密探行動範圍徘徊在王府周邊,目標或許是定江王。現在已加強巡邏守備,也有不少大內高手坐鎮。”
洛仙兒低聲道:“官府想靜觀其變,再像當時圍剿齊國眾人一樣行動。”
檀香微微頷首:“我會將此事告知公子,讓他近日彆靠近王府。”
聽聞此言,洛仙兒神色微怔,眼中很快泛起笑意:
“你對公子愈發關照了。”
“......”
聽話題突然扯到自己身上,檀香頓時啞然,低著頭一言不發。
洛仙兒將密信卷宗收起,頗有興致地起身問道:“我記得前幾天,你在公子家中度過一晚。是你們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方才令關係更為親近?”
“...隻是汙穢略微失控,由公子幫忙吸收。”
“錯啦!”
但在此時,一道輕挑笑聲卻在走廊外響起。
洛仙兒循聲望去,在院裡修剪花叢的茉莉探出腦袋,賊兮兮笑道:“分明做了不少事。”
“姐姐!”
檀香臉色驟冷,耳根卻有些發紅。
洛仙兒走入院內,饒有興致道:“你怎知檀香做了何事?”
“前兩天晚上,我回屋就聽到她在說夢話。”
茉莉笑嘻嘻道:“夢裡都在念叨著楊公子的名字,還在小聲嘀咕些怪話,什麼‘太大啦會死的’‘公子這樣喜歡嘛’‘我受不住得讓小姐來’...肯定是背著小姐偷偷摸摸做了不知廉恥之事!”
洛仙兒呆然眨眼。聽、聽起來,好像有些不得了?
檀香:“!”
饒是侍女小姐性情清冷,此刻都不免羞得頭腦發熱,急忙上前便要捂自家姐姐的嘴。
“第二天我就問你們二人進行到哪一步,她說隻是用手嗚嗚嗚——”
茉莉扭頭躲了半天,還是被牢牢按住了嘴,隻能發出無奈悶哼。
檀香俏臉上泛著絲絲紅暈,又有些緊張地看向洛仙兒:“小姐,我不是有意...”
“無妨,我能理解。”
洛仙兒抿了抿櫻唇。公子的異能對她們來說,的確不好忍耐。
但沉默之際,大小姐卻有些心思浮蕩,略作遲疑,還是忍不住心中好奇:
“那是...什麼感覺?”
“?”
此言一出,檀香與茉莉都是一愣。
她們未曾想過,自家大小姐竟會對此事起了好奇。
檀香不自覺鬆開雙手,支支吾吾道:“我也說不準,隻是覺得...弄久了有點手酸。”
洛仙兒木然點頭,微垂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
茉莉瞧了瞧各懷心思的兩人,不由得暗自嘀咕。
有時心思太過細膩,也不全是好事。
檀香和小姐都是一個樣,都喜歡將事藏在心底裡不說,像是一大一小兩個悶葫蘆。
“有什麼好糾結的。”
茉莉笑著打破沉默,掰起兩根纖指,調侃道:“等將來小姐與公子成婚,檀香你便是陪嫁丫鬟,遲早都要在床上坦誠相見,還有何必要如此見外?”
檀香連忙羞怒一瞪:“姐姐!”
洛仙兒櫻唇微張,一時也是啼笑皆非:“若說陪嫁,你又何嘗不是?”
茉莉:“......”
她連忙拍拍自己的額頭,含糊訕笑一聲:“我先去布莊一趟,晚上記得給我留口飯。”
說罷,當即轉身一溜煙跑沒了影,隻留下相顧無言的兩女。
檀香欲言又止。
洛仙兒眼神漸柔,正要開口,就見一道熟悉身影從庭院拱門外走來。
“你們二人都在?”
楊是非撥開麵前的幾簇花枝,笑著打起招呼:“是在聊哪些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