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餘暉如金,兩道身影仿佛沐浴霞輝之中,倒影愈行愈近。
仇不歡慵懶舒展著腰肢,發出一聲酥媚撩人的輕吟。
望著天邊翻騰的落日雲海,她不禁揚起舒心笑意。
沒有爾虞我詐、無需苦熬修煉,亦不必擔憂宗門的傳承存亡。
“這樣的日子,倒也不錯。”
“仇姑娘原來也會長籲短歎。”
楊是非扶著鬥笠,好奇道:“千刃兵潭裡的生活很枯燥?”
仇不歡莞爾道:“我宗雖獨立各國之外,不受各國控製,但也因此更危機四伏,哪有閒心吃喝玩樂。”
楊是非若有所思,再看身旁女子,心中也頗為感慨。
雙方相識不過三四天,但對此女的印象,卻接連翻轉好幾回。
縱有聖使之職、身負高深功力,可稱當世絕頂高手。但今日所見,卻像是青春純潔的小辣妹。與之相處竟感覺不到多少隔閡生澀,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
“多謝今日相伴。”
仇不歡輕聲道:“讓我好好回味了一番童年生活。”
楊是非笑了笑:“等我去了千刃兵潭,姑娘記得也幫忙帶路轉轉。”
“這是自然。”仇不歡暗中瞥來目光,神情很是柔和。
經曆此行,她說不出自己是否真的動心生情。但至少得以確認...自己並不厭惡與此人相處。
與什麼奇怪熱意無關,單純隻是聊得很投機而已。
“要繼續留下吃晚飯嗎?”
“我的人已到,今晚便會離開東城。”
仇不歡朝遠處招招手,一輛馬車很快行駛而來。
她回眸叮囑道:“往後一個月你要勤加練功,至於之後...”
言至此,卻有些欲言又止。
“我會過去的。”
楊是非坦然笑道:“太武聖兵如此神奇,我身為武者自然也想爭一爭。若畏首畏尾,那還練得什麼武功。”
仇不歡怔然片刻,很快輕歎一聲,重新露出一絲笑容。
“倒是我多愁善感了,反被你比了下去。”
“先在此道彆。”楊是非笑著拱拱手:“到時,得由仇姑娘多加提點。”
“當然會...對了,還有一份小禮要送你。”
仇不歡用食指在紅唇上撫過,抹起絲絲誘紅胭脂。
旋即,在楊是非疑惑注視下,驀然伸手在他側臉一點,速度之快恍若殘影。
不等反應,仇不歡便壞笑著後退幾步,負手莞爾道:“給你留個印記,免得到時被其他壞女人盯上。”
楊是非:“......”
你的高深武功,難道就是為了調戲人的?
迎著楊是非的微妙目光,仇不歡狡黠一笑,轉身便踏入馬車,乘行遠去。
...
車廂內,夕陽灑落其中,映照在美人滿是笑意的側顏,如染淡輝。
負劍侍女坐在廂外,輕聲道:“主子,此人真讓你如此在意?”
“是個惹人喜愛的男人,我不討厭。”
仇不歡撥弄著細腕上的繩帶腕飾,媚眼含笑。
負劍侍女往車廂內瞥了眼。這小飾物,難道是那個男人給主子買的?
“嗯?”
但在此刻,負劍侍女突然瞪大雙眼:“主子?!”
“怎麼了?”
突如其來的驚呼聲,令仇不歡也嚇了一跳:“出了什麼事?”
負劍侍女驚魂未定般揉了揉眼:“難道是我剛才出了幻覺...主子剛才好像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仇不歡怔了怔,很快失笑一聲:“想來是你這幾日太過勞累了,趕路途中多歇歇吧。”
負劍侍女暈乎乎地點頭,這才不多做關注。
“......”
待車簾合攏,仇不歡臉色才陰沉幾分,摸上了自己的臉龐。
“難道又是練功出了岔子?”
想到這幅異狀,在一年前就曾在梳妝鏡中出現過幾回,她心底不免有些沉重。
可當時分明全身如墜冰窖,難受得徹夜無眠。可這次身心溫暖,又為何會...
...
迎著夕陽返回家中,正好對上梁心的好奇目光。
“那位兵潭聖使現在...”
“她出城了。”楊是非將院門反手關上:“你練得怎麼樣?”
“還行,就是有點累。”
“要不再與我切磋兩回?”
“等我歇歇再——”
梁心剛要拒絕,眼神卻停留在其臉上的胭脂印上,頓時一呆。
略作沉默後,她驀然沉下臉色,握拳狠狠道:“切磋就切磋!”
楊是非看著突然燃起鬥誌的梁心,略感詫異。
“哼哼!”
梁心一陣摩拳擦掌,冷笑連連。
那洛府主仆未曾發現,就先讓我來好好教訓一下你這風流胚子!
“......”
莫約一刻鐘後。
梁心再度跌坐在地,捂著肩膀,疼得淚眼汪汪。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啊...
這人奔波了一整天難道都不會累嗎,怎麼還跟個鐵塊似的。一肩撞上去,反而是她自己被震得七葷八素。
“梁兄今日練得不錯,頗有進步。”楊是非半蹲在她麵前,麵露溫和笑容:“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梁心偷瞄來兩眼:“不是要指點我...嗎?”
楊是非笑了笑,在她纖細手臂上捏捏:“揮拳力道還是太軟,展臂幅度也要更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