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盜聖，柳三顧絲毫不慌。
他聽到這人自報家門後，還對其點評一番，陳霽都來不及說什麼，他就打開車門提著劍走下去——先前陳霽已經教會他們怎麼開車門。
“你小心些！”
陳霽趕緊提醒他，盜聖柳三顧沒聽說過他的名號，那這個乾元妖祖大概率就是來自九域了。
九域強者動則撕裂空間，出手則是天崩地裂，實力遠遠比武俠世界的宗師境強。
但是。
那隻是在九域。
從這個乾元妖祖站路邊攔車來看，他的實力也就那樣。
否則，他要是有撕裂空間的實力，早就一指頭摁停陳霽的車，強行命令他下來回話，而不是站路邊攔車後自報家門。
“陳兄但請放心。”
柳三顧頗為自信，他怎麼說也是老江湖，又是宗師境，還吃飽了肚子，還怕區區魔門中人？
“我也下去助陣。”
王少當拿著劍也跟著下了車。
兩人遇敵不亂，且還能主動承擔打頭陣的任務，陳霽沒白救他們。
“閣下是何人？又是哪門哪派出身？”
柳三顧沒有客氣，上去就問乾元妖祖是什麼來曆。
畢竟是對方攔車，自報家門是應該的。
陳霽打開車門，與周婉坐車內等待。
身高兩米往上，長得極為魁梧壯碩的乾元妖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兩人幾眼，“吾乃乾元妖祖，閣下是人族？”
“廢話，不是人還能是妖？”
柳三顧對妖祖這江湖名號頗看不順眼，盯著他上下看幾眼：“難道你自稱妖祖，還是妖怪不成？”
“吾乃妖族！！”
乾元妖祖蒼白的臉上帶了幾分怒意，“妖怪是何物？是你人族後世對我妖族的蔑稱？！”
他聲音頗大，滾滾如雷霆。
可惜這裡不是九域，也就聲音大了一些。
陳霽基本確定他就是九域妖族。
“妖族？”
柳三顧念頭急轉，他本來從這人說話的語氣判斷他是江湖中人，沒想到似乎不對，這人和這個古怪地方一樣，透露出幾分怪異。
“不錯，吾乃荒古時代統帥億萬妖族的妖皇，後世妖族尊稱吾為妖祖。”
乾元妖祖似乎不屑隱瞞自己身份來曆，堂而皇之報出來曆。
之後，又再次沉聲詢問：“伱們可是人族？若你們是人族，吾也不為難你們，你們也最好彆動手，在這黑暗空間內法則不顯，元氣儘失，還有許多怪物徘徊，想來你們也不想被怪物吃了。”
陳霽能看出他實力不怎麼樣，反過來，乾元妖祖也能看出來，這幾人坐著這輛怪車在路上開，想來也跟他一樣，都是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力量，才淪落到坐怪車在地上慢慢跑。
他懷疑這種車是後世人族法寶的風格。
但他複活後，在九域又沒見過這樣的車。
“法則不顯，元氣儘失。”
聽他這麼一說，陳霽就明白了大半。
乾元妖祖應該和女帝一樣，穿越到這裡就失去大半力量，也沒辦法使用九域的法則，九域元氣在這裡也沒有，估計也就剩下一身的蠻力。
勉勉強強能對付這裡的怪物，還要擔心被吃。
可以說，堂堂妖皇，慘不忍睹。
“我們是人。”
陳霽在車上朝他說道：“但我們不是九域人族，是這個大世界內的人。”
“你知道九域？”
乾元妖祖目光轉向陳霽。
那兩個拿劍的跟他說不明白，雞同鴨講一般。
“我知道九極女帝。”
陳霽笑道。
“哼！”
乾元妖祖冷哼一聲，麵露冷漠之色，倒也沒動手。
“女帝？”
柳三顧忍不住犯嘀咕，這又是什麼人？朝代更替中可沒出現幾位女帝，若是有一位叫九極女帝的曾經登基過，他肯定聽說過。
周婉沒聽陳霽說過九極女帝，以為是一位風華絕代，極其強勢的女皇。
“閣下攔我的車，是有什麼事嗎？”
陳霽開口問道。
這妖祖還能溝通，不是那種上來就打的角色。
當然，也可能是他沒什麼力量了，正虛弱中。
“是有事。”
乾元妖祖高大的身軀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發出明亮光芒的車燈，問道：“吾暫且信了你們不是九域人族，你們可知這裡是哪位強者開辟出的小空間？”
“作為交換，你們也可以詢問吾一些問題。”
他補充說道。
“這裡是地球，一個和九域無關，也和趙國沒什麼關係的世界！”
陳霽回答了他，反過來問：“你複活後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與九域無關？”
乾元妖祖露出思索的神色，“這裡難道是人族女帝所說的地球？混沌本源世界？！”
從他這句話，陳霽就知道他穿越來這裡的時間點。
是在一個月前，不，是九域一百多年前，牧小小給九域諸多強者科普過地球存在後，才穿越到這裡。
“這裡的確是地球。你還沒回答我你是怎麼來這裡的，另外，你來這裡後，有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的事情？”
兩人一問一答，相互間交換了一些信息。
陳霽知道這位乾元妖祖是不滿人族有人企圖又重鑄仙門，所以才命妖族收集仙門碎片。
收集到一些後，乾元妖祖便隨身攜帶著，結果在一個月前，仙門碎片突然異動，爆發出一道泯滅一切法則的力量，直接將他吞噬，給扔到了這裡。
在數天前，乾元妖祖也遇到了一些人，但他們很警惕，雙方沒什麼交流就分開了——在黑暗中很難追蹤他人，一旦分開也很難再遇到。
“吾信了大半。”
乾元妖祖臉色緩和下來，“你們的確不是九域人族。”
陳霽很想說，你信不信關我什麼事？
這乾元妖祖人是不錯，可他腦袋裡被妖族和人族的爭鬥占據，又是億萬年前的老古董複活，溝通起來太費事。
陳霽原本還想要他手中的仙門碎片看一看，但現在也不指望了。
“我們先走一步，有緣再見。”
陳霽招呼柳三顧和王少當上車，準備開車走人。
“等等！”
乾元妖祖再次攔住他們，方形大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神色：“吾能否與你們一起行動？你們若是有能回到九域的辦法，還請相助一二，回到九域後，吾可以保證，你們都是妖族的座上賓；若是不能，一起行動也能相互照應。”
他這些天四處摸黑轉悠，在力量失去大半的情況下，實在找不到方法離開這裡。
他起初懷疑是中了人族的陰謀詭計，給扔到這處奇特的小空間內。
但漸漸發現這地方不太對，人族沒道理弄出這麼奇怪的空間，直接殺了他更省事。
“四周有一些變異生物圍過來了。”
周婉低聲提醒道。
陳霽點了點頭，對乾元妖祖說道：“你信了我們，但我們沒有信你，你要是想跟我們一起行動，就在車後邊跟著跑。”
“可以，吾答應了！”
乾元妖祖回答道。
他現在急需變化，之前的辦法都不管用，他一個人找不到離開的方法，隻能求助。
陳霽不再理會他，等王少當和柳三顧上車後，再次發動車子往前開去。
乾元妖祖跟在車子後跑。
有變異生物上來襲擊，他就三拳兩腳打跑，遇到道路上有障礙，他就主動上前去推開。
倒是讓陳霽對他刮目相看了。
車子開出去幾公裡後，很快又有人順著燈光追來。
“等等，閣下，等一等！”
三個拿刀的江湖人施展輕功追來，看清楚是車輛發出燈光後，一個個都露出驚喜的神情，忙不迭的圍上來。
乾元妖祖喝止了他們。
“是天刀會的人。”
王少當和柳三顧都是立刻認出他們的來曆，倒也沒有太大意外，畢竟天刀會有數十人都跟著楚南天去到了南極冰山大陸。
陳霽聽到這三人拿出哨子用力吹響，以一個有特殊韻律的腔調吹奏。
很快，七八人相繼趕到，其中一位正是陳霽見過一麵的天刀會幫主楚南天。
“閣下主人是？”
楚南天客氣的朝站在車後的乾元妖祖拱手。
他認出在路上開著的是一輛車，與這個古怪地方被冰雪覆蓋的車子一樣，不同的是這輛車是亮著的，裡麵還有人坐著。
那外麵站著的自然就是奴仆、護衛一類的角色。
對於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楚南天也頗為頭疼，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勉強搜尋了幾裡地，卻什麼都沒發現。
這裡怪異的東西太多了。
與南極冰山大陸出現的那些東西相似，但沒有人知道它們是做什麼用的，更加沒辦法將車子從冰塊裡弄出來，像眼前這輛車一樣開動。
所以。
楚南天對車內的人頗為敬畏，對方一定有著他沒有的手段！
“爾等何人？”
乾元妖祖臉色一沉，對楚南天這句話頗為惱怒。
“是我。”
陳霽搖下車窗，對這位楚幫主喊了一聲。
楚南天梟雄麵相的臉上露出大喜過望的神情，“原來竟是陳公子，想不到陳公子也來到了這裡……這裡難道是南極冰山大陸接受仙氣後產生的特殊地界？！”
他這些天不斷在想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和南極冰山大陸一樣冷等問題。
見到勉強有幾分關係的陸地神仙弟子後，楚南天心中頓時安定許多。
他對這黑暗無比的地方也很是頭疼，根本找不到路，也辨認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他的十多個堂主和長老差點在這裡瘋掉，變得異常焦躁。
“我一時解釋不清。”
陳霽累了，不想解釋了，“你們想跟就跟上，不想跟就留著，我要開車四處轉一轉，之後是否還回來這裡不確定。”
話都說到這份上，沒人會不跟著。
這鬼地方不是陰森，而是壓根就沒有半點光，隻能靠用劍砍石頭才能冒出幾點火星。
簡直能把人折磨得想要自儘！
“我們當然是跟著陳公子！”
楚南天立刻回答。
天刀會眾人連連點頭，眼巴巴的看著這輛車，又眼熱無比的看著越野車的大燈。
這麼亮的東西他們之前就沒見過。
更何況是出現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讓人看到後就覺得希望有了。
不跟著陳霽，還跟隨？
“那走！”
陳霽看了幾眼他們後，搖上車窗，繼續發動車子。
這下子，武俠世界的江湖人，與九域世界的乾元妖祖，全都跟在越野車後麵跑。
周婉看得想笑，但想一想，在太陽熄滅後的世界，也隻能這樣子了。
沒人會拒絕這一道光的出現。
“有人！”
“兄台等等！”
“啊，竟然是陳公子？！”
陳霽車子開出幾裡地，又有幾批江湖人追尋著燈光趕來，看到這麼多人後，一個個喜出望外，打死都不走了。
他們相互間以前還有恩怨在，但在此刻，全都得老實的跟著陸地神仙弟子車後麵跑。
“我估計我家小區附近還有不少人。”
周婉往後麵看一眼，又忍不住笑出聲，“我們要不要在附近轉一圈，把更多人聚集起來？”
有那麼多人在，可以不用擔心變異生物襲擊的問題了。
車子也暢通無阻。
不用陳霽吩咐，路上遇到什麼障礙，有的是江湖人出手，用腳踹用刀砍，將路上結冰的車子給弄走。
他們還頗為可惜。
這些冰塊裡的車看著跟陳公子的車差不多，可就是沒辦法開，他們也不知該怎麼啟動。
“暫時不了。”
陳霽搖頭，“聽到聲音看到光趕來的人已經不少，剩餘的估計是在睡覺中，或者躲在哪裡不敢出來，等之後有機會再回來吧。”
那麼多趙國江湖人來到這裡，陳霽沒辦法將他們送回去，待會如果找到聚居地，再讓救援隊的人出來搜尋。
問題關鍵是，這裡有沒有聚居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