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渡,七月中旬。
關中各處田野一片金黃,一些地區播種的早,地區日照也充足,已經開始采收。
池陽橋邊,北上的隊伍有序過橋。
許汜率先過橋,駐馬橋北觀望河渠兩岸金色田野,隻覺得心神安寧。
今年關中大豐收,意味著明年終於可以降低荊州方麵的漕糧壓力。
劉琦重新接管南郡後,忙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從荊州各處搜刮糧食,走漢水運往南鄉。
哪怕黃祖還是荊南四郡,都不敢在糧食方麵為難劉琦。
劉琦湊不齊糧食,那麼秋收結束後,關中兵可能自己就來荊州借宿、蹭飯。
此前劉表治下時,荊州糧價始終穩定。
但自從大司馬來過荊州後,荊州糧食持續外運,糧食均價已經漲了近半,三百多錢才能買一石糧食。
糧食漲價,除了糧食儲量不足外,關中湧入荊州的錢幣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關中錢幣的到來,也加速了荊州各處劣質惡錢、古幣的貶值。
各處反而開始用惡錢、古幣交易,將品相更好的關中錢幣儲存起來。
同樣的麵值,關中錢幣在實際貿易、買賣過程中,更受歡迎,反而有溢價的狀況。
許汜此來關中,就是想要效仿河北,在長安建立荊州商館。
如果這件事情促成,會直接影響荊南四郡、江夏的歸屬。
對於這樣的牆頭草,許汜談不上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
許汜駐望遠近豐收景象時,劉巴也跟隨隊伍過橋,驅馬靠近:“治中,何故如此喜悅?”
“近來天氣晴朗,可見三輔秋收不會遭受降雨災害。我等如此喜悅,想必大司馬也是如此心緒。”
許汜原本隻是眼眉含笑,如今笑容洋溢露出牙齒:“大司馬高興,我等請求之事也容易達成。”
他來關中,建立荊州商館是一回事,來討要官職也是一個目的。
目前荊州刺史空懸,劉琦赴任南郡後,也隻是以伏波將軍兼任南郡郡守。
從始至終,自劉表病故後,也就劉琦接任了鎮南將軍與荊州牧;劉琦被趕走後,荊州刺史、荊州牧就空懸下來。
但荊州州部始終存在,推選本地士人擔任。
但負責的治中來回換人,劉琦再次返回南郡時,許汜擔任治中,總算是穩定了。
許汜陪著劉巴閒聊,荊南四郡也重組了一個州部,但跟劉巴沒什麼關係。
劉巴是長沙王國的國相,荊南州部是桓階主導,在江東朝廷的命令下建立起來的。
兩個人聊天之際,桓階也驅馬靠近。
對於來關中,桓階與劉巴並沒有多少恐懼,豈不見當年魯肅、郭嘉等人也不過是剃發,而陳群更是長期活動。
雖然陳群沒有入仕,可誰敢說這個人跟曹操沒有聯係?
自大司馬橫空出世以來,也沒有主動迫害、殺戮士人的跡象。
哪怕是倒黴的太原、河東二郡士人,也都是集體叛亂,實屬取死有道。
即便這樣,大司馬依舊不忍心嚴懲、鏟除這些士人,而是編入敢死營,給一個複家的機會。
女眷貶為奴隸,也規定了到期後可以自贖,也能分期按揭自贖。
總之,往往能一把掐死你的時候故意網開一麵,這種大度的胸懷,自然助長了劉巴、桓階的勇氣。
再說了,荊南四郡相對獨立,他們兩個人影響之下,也是可以從江東朝廷那裡易幟,回歸大司馬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