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附近,土台之上。
黑熊端坐太師椅,看著匈奴各部陸續離營,向這裡彙合。
台下擺了兩排高桌子,展覽台一樣,擺著黃金、玉器和錦繡。
最先抵達的幾個匈奴部落立刻情緒焦躁起來,現在誰還在乎死在帷幕裡的首領、頭目?
匈奴人衣裝普遍是皮革縫合以及氈衣,油垢清洗不便,所以人馬聚集後,看著一團灰黑,沒有鮮豔的服色。
也就各部的旗幟色彩還算鮮豔,其他的如人、衣裝,都是灰黑。
呼廚泉派遣使者召集各部後,也就登上土台:“將軍,我部精銳有二,一是突騎,二是遊騎。”
“我不管什麼突騎還是遊騎,你也清楚我在關中立足不穩。”
一些應征騎士使用的還是自己攜帶的木矛,沒有金屬刃部,是燒焦打磨的木刃。
說著抬手比劃,又有些不好意思:“女婿的兒子在將軍這裡賺了金子,那兒子的兒子會不高興,兒子也會不高興。他們又向來強勢,恐怕會做出一些讓將軍不高興的事情。”
戰馬是匈奴人的第二條命,所以他們出借的馬匹就是個馬匹,不能稱之為戰馬。
說著,這家夥口風一轉又說:“若是今後每年將軍能通過王庭征募三千義從,那王庭地位越發穩固,聯合一事將水到渠成。”
呼廚泉施禮,黑熊也拱拱手算是回禮,就看著呂布跟隨呼廚泉下土台。
戰馬、鎧甲器械對匈奴人來說價值不菲,雖然拿著黃金也能從太原豪強那裡買來器械,但總覺得出借給奴隸、女婿,實在是太虧。
呼廚泉賠笑:“依小王來看,將軍要出三千金征募三千騎,那這三千金不妨分成三部。一部給應征的騎士,一部給他們的頭人、首領,還有一部給他們的大人。”
武器就更是粗糙了,弓箭是射兔子的弓,沒有什麼刀劍,隻有木矛。
他們不上當,黑熊也不可能讓呂布放水。
呼廚泉很是忙碌,又召集貴族宣布了抓羊比賽,指著身邊的呂布說:“這位太史文恭將軍很是勇猛,阿迷當他們出言不遜,又對黑將軍拔出刀劍,都被這位太史文恭將軍殺死了。”
“不是,小王是擔憂他們作亂,延誤將軍的大事。”
“將軍這話說的,我們是生活在馬背上的男兒,就是摔死了,也不會怪彆人。”
“這麼說,你不好向他們做交待?”
甚至匈奴貴族們聯合起來施壓,結果真就湊出一百人來跟呂布賽馬抓羊。
呼廚泉扭頭看這說話遠房族弟,有些後悔之前赴宴時怎麼把他給忘了。
按著諸部爭殺的經驗,呼廚泉知道對方需要養一支匈奴義從來威懾關中內部。
臨近天黑,匈奴人也隻能遺憾退回各個營區。
呼廚泉返回營地之際,特意來向黑熊告彆,手裡捧著木盒:“將軍,這是小王侄兒左賢王劉豹送給小王過冬的狐裘,是用漠北冬季雪狐皮毛縫製而成,是天下難得的珍品。”
“將軍慷慨仁厚,小王自當竭力報效。”
至於一個時辰前被殺的那些匈奴貴族,死就死了,難道還想要賠償和撫恤?
何況本身就是誤會,他這個單於都沒發令要火並,這幫人就擅作主張。
呼廚泉見呂布沒有反應,就立刻說:“黑將軍沒有限製人數,你們想出多少人都可以,不出人也行。反正就五百金,不會多也不會少,誰抓到就是誰的。”
自以為掌握真相的呼廚泉點著頭,又有顧慮說:“將軍所缺之人,多是邊郡漢民之後,或者是我匈奴女婿之後。若隻是征選他們,會引發我族中勇健的不滿。”
隔著麵具,他們看不清楚呂布的神態變化,呂布更不可能回應他們的收買。
相隔兩三裡地下馬休息,騎兵需要反應時間,留遠一些比較好。
黑熊緩緩點著頭:“那你看著辦,我就要三千騎,效力到明年一月中。如果這次合作的好,下回我直接找你。”
呼廚泉聞言也是喟然,長歎一聲對黑熊鄭重拱手:“將軍以誠待我,我自當如是。隻是國內紛亂,許多事情,小王也是有心無力。至於與將軍聯合一事,小王自是欣然。”
女婿、奴仆、奴隸哪有資格跟自己的大人討價還價?
見一時沒人反對,呼廚泉繼續說:“如果沒有異議,你們將應征人帶來,今天天黑前將這件事情做好。明天,我們就分了金子!”
“隻是如今國內各部強勢,王庭勢弱已久,還要等候良機。”
至於翻臉去搶,背後牽招調兵設防又不是什麼假動作。
黑熊側頭看越聚越多的匈奴騎士和步行仆從奴隸,很想鼓動匈奴精銳與呂布去賽馬,就說:“今天陽光正好,也難得相聚。我想舉行一場抓羊比賽,由我的人抓一隻羊羔子,你們出人來追,來多少人都行,誰抓住羊羔子,我給他五百金。”
“那我就收下了,等我回到關中,也向單於、左賢王準備禮物。”
“是,小王這就通告各部貴人,不會延誤將軍之事。”
黑熊聽著緩緩點頭:“不算很難,我擊破關中十部後,繳獲黃金十餘萬,這三千金還是能掏得起的。但我要看看這三千金值不值,明年一月再議此事。”
“不妥不妥,王庭與各部名王應該共享一半,餘下一半讓他們與他們的大人自己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