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之上一片混戰,最先登城的呂布雙手握持方天戟中心點,長戟短持快速捅刺當麵敵兵。
眨眼間情理出一片容身之地,當即轉身又去進攻另一麵;他的背麵戟杆左右擺動,使得守軍一時難以靠近。
就在這守軍防守秩序錯亂之際,高順第二個登城,緊接著是第三個。
高順十人隊配合十分緊密,而呂布就不同了,又酣暢淋漓的使用大風車戰法。
根本不管會不會傷害身後的友軍,除非將其他道兵與他合成一張團隊卡片,否則戰鬥時根本不會考慮什麼配合。
於是呂布一人闊步向北殺去,高順十人隊向城樓推進;袁術六人隊登城後封堵台階,阻止其他守兵支援。
七八個呼吸裡局麵打開,甘寧也帶著三十幾名身穿鎏金明光鎧的重裝步兵踩著燃燒的雲梯踏板攻上城頭。
一時間,城牆上金燦燦一片;緊接著甘寧所領百人隊餘下的重裝步兵穿戴筒袖凱攻上城去。
幾乎很有默契一起向城樓推進,放任呂布獨自向北邊角樓推進。
擋在呂布麵前的多是弓弩手,此刻十分無助。
弓弩箭矢射來,被呂布輕易撥擋彈飛。
見此,這些弓弩手為主的守兵紛紛後撤,這一跑就再也停不下腳!
城下,黑熊皺眉思索,他想到了典韋。
騎將有呂布,野戰時可以衝陣執行斬首戰術;可短兵相接時,需要一個十分強壯具有步戰、破甲傷害的人。
記得看三國演義時,曹操宛城一戰太慘烈了,似乎連典韋、曹昂的屍體都沒找回來。
如果把典韋拉起來,配一對錘或鞭鐧之類,攻城時隻要擠到人堆裡,那招招都是破甲的真實傷害,打人不用第二錘。
思索著,拿起一片竹簡,右手出現鵝毛筆,蘸墨後書寫這個想法,免得戰後遺忘。
看著竹簡上的簡體字,這個冬天若能推展開,就好了。
稍稍預測了推廣簡體字的難度,再看看眼前慘烈的攻城戰。
黑熊有一種預感,簡體字戰役的難度,遠在征服關中;甚至操作不當,關中士人會重演兗州人驅逐曹操的故事。
掌握文字的公卿士大夫,恨不得把文字變成血脈傳承。
就像西幻巨龍一樣,將巨龍文化常識蘊藏再血脈之中,由懵懂的幼龍在睡夢中學習。
暫時壓下這個念頭,繼續觀察城頭上的戰鬥。
守軍中有二三百人很是頑固,依靠城樓死守不退。
那等待他們的,也隻有死亡了。
隻是殘存的士兵退守城樓二層,縱火引燃了內部儲存的各類器械,火勢燃起難以控製。
熊熊燃燒,黑煙向北飄。
遠遠望去,仿佛一道連接黃河兩岸的橋。
渭水、洛水合流處,鐘繇領百餘騎就近觀望,抬眉注視著向北擴散、漸漸消失的黑煙。
隨行騎士已經下馬,鐘繇怔怔望著,思索自己人生的意義。
華陰守軍頑強死守的精神、熱血,就像這燃燒升起的黑煙一樣。
周圍人都能看到,但很快就會消散,過一段時間後,就會徹底被遺忘。
而自己呢,難道幾十年後,青史之上留下幾十個字:白鵝賊再起於關中,執殺漢司隸校尉鐘繇。
甚至幾百年後,可能縮減為:賊起,殺司隸校尉。
一個五十多歲沒有子嗣的人,鐘繇的精神壓力時很大的。
他的地位越高,這種壓力就越強烈,全方位的擠壓他。
自黃巾以來天下亂了足足二十年,彆說鐘繇的同齡人,就是晚輩都死了一大茬子人。
高級士人的命,在鐘繇的人生中,也就那麼回事,說死就死。
而他也很難免除,說不好就被疾病、戰爭或其他意外帶走了。
現在文學創作的主流題材是哀傷。
對鐘繇來說,自己的命運其實已臨近末途。
經曆了太多同齡、晚輩士人的死亡,令他反倒開始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
似乎活的越長久,越是一種勝利。
現在看著華陰起火,鐘繇越發覺得,自己應該好好了解一下這位白鵝渠帥。
就算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留大名於後世。
許都發生的一些流言也陸續傳到了他的耳朵裡,這些遮遮掩掩,又誇張嚴重失真的各類傳言,讓鐘繇直接選擇了忽略。
他經曆了太多死亡,是李郭汜之亂的親曆者;若真有鬼神、奇異之事,那堂堂天子、公卿百官也不會遭受那種苦難。
許都流言中,他反倒比較在乎孔融的意見。
孔融這位孔子後裔,是當代出了名的言行乖張。自蔡邕死後,孔融開始公開質疑忠義廉恥這類道德論;禰衡死後,孔融更是直接質疑漢室的根基,也就是孝行品德的意義。
鐘繇則是個嚴肅的人,可內心深處,總覺得孔融不夠激進,可能是孔子後裔的身份束縛了孔融。
而現在,白鵝賊攻勢之猛烈,已經打破了關中脆弱平衡。
之前是他借虎牙軍的威勢,來穩住八千大軍,一起披著司隸校尉的外皮,加上糊弄手段,勉強能壓製馬騰、韓遂。
而現在虎牙軍進攻華陰,今天攻城失敗還好說,就怕一舉攻陷。
再算上之前一戰攻陷的新豐城,這會導致關中各方勢力集體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