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子夜,氣溫更冷。
遠郊鄉野道路上冷風吹刮,兩側護道樹木早已被亂兵、流民砍伐燒火取暖。
如今就連低矮灌木都無,都被附近居民打柴燒乾淨了。
道路上一道人影背著麻布袋子快步行走,不時回頭去看身後。
當他回過頭就見視線內一道泛白人影突然出現,仿佛鬼祟之物爬了起來。
不等他反應,兩腳就被絆倒,正要呼喝就被一個乾枯、青黑的人影撲倒,扭打撕扯始終無法掙脫。
很快黑熊跑過來,以尖竹抵在對方脖子處,對方當即放棄掙紮,斜眼打量赤條條的模糊人影。
“賊?”
黑熊見對方不說話,可能是對方聽不懂,也懶的再做溝通就狠狠一拳打在對方太陽穴。
見一拳打過去對方搖頭緊接著又是一拳,第三拳打過去後終於暈了。
當即解下對方束腰布帶綁了腿腳,也不管對方真暈假暈,脫下對方粗麻外衣和中衣,隻留了一件粗帛裡衣。
然後又解下束腰布帶將對方雙手反綁,將一左一右兩條褲腿脫下來,當即就給自己兩條腿套上,然後穿中衣、外衣,又解下對方的束腰帶給自己紮上。
兩條套褲頂端有掛繩,穿上衣時才紮好。
見對方穿著短褲、內衣凍的瑟瑟發抖依舊頑強裝暈,黑熊目光又落在對方麻鞋,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腳。
我強人弱,這種時候也隻是稍稍思索,就順應本能從心而行。
十幾個呼吸後,黑熊腳踩暖和麻鞋原地跳了跳,斜眼瞥到麻袋裡有東西蠕動。
過去解開袋口,就見一隻白鵝露出頭,鵝嘴被細麻繩纏死發不出聲,更沒法啄人。
“好寶貝!”
恨不得親一口這羽絨白燦燦的大鵝,留陰屍仆從繼續壓製盜匪,他扛著麻袋裡三隻鵝沿著盜匪來的方向繼續走。
走到氣喘籲籲時,心有所感停下步抬手一朝,仆從卡出現在手裡,再次砸在麵前召喚出來,隻是仆從手裡的兩條竹刺不見了。
竹刺沒有經過法力洗練,自然沒能融到卡片裡。
隻是那個盜匪,估計現在真就嚇暈了。
當即將麻袋掛在仆從背上,一前一後沿著夜路行走。
經過一座小城,兩座裡舍後,終於來到蘆葦叢生的河畔邊緣,這條小路通著河畔碼頭。
碼頭夜中有篝火燃燒,應該是有軍士當值守夜。
靠近碼頭,隱約能見幾艘舢板小船停泊,黑熊決定緩一緩,恢複體力後再去偷船。
心跳依舊很快,稍稍休緩片刻抬起右手,就見又是四張法力卡片。
每日子時一次性刷新、提供法力卡片,而不是分時段提供。
拿起兩張陰卡直接拍在一旁仆從身上,陰屍仆從形體破碎,當即進階卡片浮現在麵前。
“陰屍仆從,擅長勞作,缺乏工具。能強化,能組合。”
卡片砸在地上,新的陰屍仆從出現,身形明顯高大起來,裸足高度接近八尺,渾身依舊沒有水分,肌肉皮膚緊縮裹著筋骨。
“陰性、陽性不怎麼好聽,陰屍也不雅觀。”
思索著,就見卡片信息介紹字跡變動,兩張未使用的陽性法力卡變成了白法力卡,可能是黑熊不滿意,名稱進一步簡化為白卡,仆從也消解凝聚成的卡片也更新信息,變成了‘黑仆從’。
黑熊見此不由挑挑眉,又將仆從卡砸在地上召喚出來。
丟卡,就仿佛一個固定的施法動作、儀式一樣;現在無所謂,未來卡片多了就有些不方便,所以組合卡是一種必然,不知道會不會有軍團卡。
把仆從塗成金漆銀漆,大喊一聲撒豆成兵,手裡抓著世人能看見的黃豆與看不見的一張軍團卡一起砸下去,這場麵應該很好玩。
又等了片刻,恢複體力的黑熊小心翼翼摸到碼頭近處,蹲伏在地隔著木柵欄細細聆聽。
柵欄裡頭是燃燒的篝火,夜風吹刮劈啪作響。
沒有犬吠之聲,這是個頂好的消息。
隻是也聽不到馬嘶聲,也沒有馬糞固有的臭味……牛馬羊雖然都是吃草的,可馬糞更為腥臭刺鼻,吃精料越好的馬匹越是如此。
緩慢靠近舟船停泊處,就見五艘舢板小船停泊在原木搭建的陳舊碼頭,靠近了才見船上空蕩蕩,既沒有捕魚工具,就連船槳也沒有。
返回原處,黑熊衡量再三,還是放棄那點貪念,能偷一條船已經幸運了。
誰也不知道碼頭崗哨裡究竟有幾個士兵,裡麵是否存在猛人,若不能被突然召喚出來的仆從驚嚇,那就輪到自己倒黴、被動了。
留仆從在原地,他背起麻袋就朝碼頭走去,順利將麻袋丟到船上,一一解開栓船的粗大麻繩。
目送另外四艘空船緩慢向下遊漂浮而去,他才解開自己選中的這艘,一躍登船,這船也離開碼頭向河流中心漂去。
感到心跳更快,他躺在船板仰望黑漆漆的夜晚。
木板導熱差,躺在船板上不覺得冷,如果有個被子就好了。
思索著又爬起來,將麻袋裡的三隻鵝掏出來,見橘色鵝腳綁在一起,也就放在另一頭,隨即將麻袋披在自己背上。
哪裡有睡覺的空閒,船隻隨順流漂泊,可他還得不時在左右兩側以手劃水,以調整船頭。
又是片刻,可能是距離遙遠,潛伏在碼頭附近的仆從形體瓦解,化成卡片回歸。
汳水河流上,隨著黑仆從回歸,黑熊也解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