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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世的這點心思,馮去疾那是洞悉的清清楚楚。
不過他懶得再伸手管了。
退一萬步講,如此大費周章去修仙,鬨得天下人儘皆知,換做任何人都乾不出來這事。除非那個人腦子裡進了汪洋大海。
馮去疾實在是無奈。
回家的路上,馮去疾想到過去自己和嬴政的一點一滴,曾經嬴政是多麼不可一世,自稱自己是祖龍,可是他又轉頭跑去修仙。
這就讓當時的朝臣都忍不住想起一句韓非寫過的名句。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既然自己已經是神了,又為什麼要去修仙呢。
想到這個,馮去疾忍不住嘿嘿一笑。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二世那些奇怪的語錄還有新銳的諷刺,真的是恰到好處。
反麵教材。
太上皇現在還真是這麼回事,他在給天下人上一堂課。不管是什麼人,隻要驕傲自大,就會變得愚蠢,走向荒謬。
王綰和尉繚則有說有笑一起在宮裡閒走。
王綰其實也通曉易理,過去朝中忠奸林立啊,王綰還不好和總是喜歡獨樹一幟的尉繚走的太近。
而且尉繚過去也隻和他是點頭之交,但是現在隨著時局的變化,他們成為了大秦帝國改革初期第一權力梯隊核心首腦人物。
王綰忍不住想和尉繚討教一些事情。
“曾經我的師傅教導我說,易經最精華的都在爻辭之上,如果一個人一生都能夠按照易經上的教誨去做事,而不想著怎麼做人。”
“那麼他的一生都是暢行無阻,不會有無端的災禍降臨到他的頭上。所以我年輕時求學,一則師傅不許,二則天資有限,隻學了經典,卻不通術數和法術。”
“偶聞奇門遁甲之學,也見過一些高人,他們確實如先生所說,預測有準有差,預測術精煉程度也確實和人品高低完全吻合。”
“隻是我孤陋寡聞,從來都是聽人說過世上有一套奇門法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實王綰也是記得之前有人謠傳說,始皇帝想要逼迫尉繚為他施行法術,為他延續壽命。
因為始皇帝召見其他的占卜師,已經測出來了自己的壽命長短,因此大為惱火,瘋了一般修仙。
尉繚嗬嗬一笑,他拱手道,“您的老師,是真正的智者。”
“所以您能夠到現在平安無事。可我就不一樣了。”
“掌握了術數,就有人盯上你的術數。算得準被人盯上,算的不準招人恨。”
“掌握了法術,就有人盯上你的法術。想要用儘一切辦法,迫使你為他服務。除非你死了。”
王綰一聽,頓時寒毛一豎。
他連連拱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我唐突了。那看來,奇門法術確實有啊。”
尉繚笑笑,並不答話。
王綰倒也識趣,知止。
二人不再聊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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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大概難以想象,這個時空之中的大秦帝國的開端,就是穿越者扶蘇和這三個老人一同商量奠基的。
精致利己現實主義者馮去疾,堅持貫徹易經爻辭精神敦厚的王綰,掌握了神通總是顯得神神秘秘卻又不願意對人多說一個字、在外人看起來很是荒謬可笑、在曆史上撲朔迷離的尉繚。
就是這三個人,為扶蘇抬著這轎子,艱難地從一片泥濘土地之中一步步走出來,為大秦科技帝國開辟全新的道路,從僵局之中扭轉乾坤。
——
秦始皇修仙的事情,終於算是有了解決的方法。
秦始皇修仙,秦二世乾他自己的事業。
這也是扶蘇沒想過的結局,雖然過去扶蘇無數次幻想過日後自己登上寶座後的場景,他也想過秦始皇這樣的父親,這樣的男人,一日不除,終歸是個難題。
扶蘇做過最壞的設想,甚至於嬴政不服從他的安排,堅決要和自己作對,這樣的場麵和結果扶蘇也預料了。
但是,等真的發生了,事情比扶蘇想象的還要棘手。
因為嬴政和他的矛盾,不是他們父子之間兩個人的事情,關係到太多人。
扶蘇已經在計劃,徹底地幽禁秦始皇,不再讓他傳出來半點聲音了。
說到底,上次嬴政生病,還是自己心軟了,自己要不心軟給他寫文章的話,就不會有今天這種破事。
不過這件事扶蘇倒沒有什麼可後悔的。
隻是這鹹陽宮裡,永遠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陛下,樂水夫人求見。”
“何人?”
現在的扶蘇,那是日理萬機,要說忘記那個可以算做姨母的人,也不算過分。
“太上皇的夫人。二公子的生母。”
經過謁者令提醒,扶蘇這才記起她來。
“她來做什麼?”
“必然是因為太上皇的事情吧。”
扶蘇聽了陳宮提醒,自然又打起精神來。
來者不善啊。
閒話休敘。
樂水夫人來確實不是為了關懷扶蘇的,她是來和扶蘇談論一件關係重大的事情。
“您想要進入玉真宮侍奉太上皇?”
扶蘇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樂水夫人了。
一看到樂水夫人扶蘇就想到了自己已經過世的母親。
她明明看起來那麼年輕,可是走的那麼倉促,那麼突然,那麼決絕,甚至都沒有和他單獨說什麼遺言。
見到樂水夫人後,扶蘇明顯多次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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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比母親年紀大,但是和母親一同從楚國嫁入秦國的樂水夫人好好活著,而自己的母親卻已經在地上安睡一年,換做誰都會心裡難受。
樂水夫人也知道扶蘇在想什麼,隻是好心安撫。
扶蘇對樂水夫人,也給予她應有的尊重。
“請陛下答應。太上皇年紀已經大了,我曾經受過先太後的囑托,要照顧太上皇的。”
扶蘇自然不同意。
扶蘇很快從悲傷中走出來,分析這件事的利弊。
樂水夫人是二公子的生母,嬴政那個性和活力,萬一想要使用樂水夫人和將閭上位,那運作起來不是輕輕鬆鬆。
自然地,扶蘇露出為難之色。
樂水夫人倒是沒想那麼多,她隻是聽說皇帝陛下非常孝順,而她剛好不願意一直住在宮禁裡,過去有先太後陪在太上皇身邊,沒人能夠走進太上皇的心。
現在不同了,她想借著這個機會試一試。
陳平可不在乎樂水夫人目的如何,他隻知道一件事,這個樂水夫人一旦入宮陪伴太上皇,未來公子將閭將成為陛下的威脅。
陛下繼位還沒有多久呢。
“陛下,廷尉求見,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了。”陳平適時地提醒。
樂水夫人聞言立刻起身,“陛下有國事在身,何必召見我呢?早知如此,我就不在這說這麼多廢話了。”
樂水夫人倒也識大體。
她雖然很想彌補自己的舊夢,但是大是大非她還是清楚的。
不過很可惜,扶蘇還是把她送走了。“夫人改日再來吧。”
樂水夫人笑著走了。
回宮的路上,路過空空蕩蕩的椒蘭殿。
樂水夫人也忍不住感慨,真是世事難料。
猛然間她意識到,其實方才那個年輕俊美的侍臣不過是給二世打個幌子罷了,事實上,二世並不願意自己入宮。
樂水夫人眼裡猛地閃著淚花。
是啊,她在想什麼。
她竟然想要去取代當今陛下生母在太上皇心目中的地位。
說起來她已經享受了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女人都享受不到的東西。
聽宮人說,她的一件衣服竟然是一家五口人辛辛苦苦一輩子也賺不到的價值。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健康強壯的兒子,再去奢望得到始皇帝陛下的愛,那這個世界相對於庶民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