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賜都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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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國,基本是在最後一個月過新年的。

也因此,過往地方官吏們都要在年底返回鹹陽來朝見皇帝。

這會兒,一眾從郡縣趕來的臣子,還有年末負責給皇室上交礦石金銀的地方鐵官,要麼是派代表,要麼是親自來。

不過這種前來鹹陽的美事,基本沒有人會讓賢。

而即便是級彆最高的長官親自抵達鹹陽,他們之中能夠見到皇帝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大部分人都不夠資格。

所以一大批人,都集中在丞相府。

馮去疾、姚賈、周青臣組成了一個領導班子,親自來接見這些人。

這些地方上來的基層官吏,若是說話不注意,又或者和上麵的一把手不是一條心,一旦親自見到皇帝,到時候把地方的臟布給掀開,那就要出人命了。

天底下的事情,基本上不能用公平去衡量。

一旦人想著要公平,那就是天地失色,血流漂杵。

因為在政權體製下,就沒有公平!

所以,就需要設置一道又一道的柵欄,美其名曰給皇帝分憂,實際上把皇帝和庶民隔開。

秦始皇執政後期,他對帝國的設計規劃,還有對自己的要求,對民眾的要求,完全地脫離了實際,因此和民眾隔閡越來越深。

這座宏偉的鹹陽宮,它彰顯了它的主人身份尊貴的同時,那權力打造的寶座,也把主人的屁股死死地焊在上麵,限製著主人的行動和視線。

秦始皇因為製度而被限製,到了扶蘇這裡,一時半會,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你不能一上來就掀桌子,否則會把大家都逼得狗急跳牆的。

但是儘管如此,心知肚明的扶蘇還是能夠單獨召見一些他的舊部。

比如,劉季、季布。

――

今年十月左右的時候,扶蘇忽然返回鹹陽,秦始皇禪讓的事情,讓天下人感到震驚。

因為這件事來的太突然,而且太出乎意料了。

秦始皇那是個絕對的野心家啊,他是和堯舜半點不沾邊。但是他忽然間居然行了堯舜禪讓的事情,簡直讓人感到好笑。

除了少有的一些‘大智慧者’真的相信了秦始皇變好了,把位子傳下去不胡作非為了。

絕大多數‘聰明人’都意識到不平常。

有些好事者甚至會編寫段子出來,“天下萬事皆有啊,吾等人生在世一趟,竟然能夠看到秦始皇禪讓。”

還有的人則戲稱,“秦始皇都禪讓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沒辦法,民,太聰明了。

沒有知識的束縛,吃遍了人生之苦,這點事情還能看不出來嗎。

不過在民眾心目中,扶蘇這個“文化人”的形象那是深入人心啊。

現在,大家都在等著看這個被禪讓的秦二世接下來怎麼做。

扶蘇一上位,就把黔首稱號廢除,改成了百姓。

就因為這件事,劉季對扶蘇這個人轉變了印象。

其實仔細想想,扶蘇這性格氣質,和劉季確實不搭,扶蘇心裡排斥劉季,劉季這家夥也覺得扶蘇太喜歡‘裝’。

畢竟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的生長環境。

如果他們兩真的一見如故,這才不像他們兩呢。

就這樣,一開始準備殺了劉季,結果沒殺成,反而看到劉季征服了一大片虎賁衛之後,扶蘇選擇留著用他。

而另一麵,劉季也是經曆這件事,感覺秦二世沒那麼虛偽。

我們的扶蘇,那從來是被前擁後簇的‘嬌寶寶’。

而劉季,那是名滿沛縣一帶的‘大俠’。

這兩個人能夠彼此放下成見,並不容易。

劉季在宮門口徘徊,他就要見到扶蘇了。這一次,他心裡居然還有些小緊張。

他的頭上,還是戴著劉氏冠。

身著朱色袍,腳蹬牛皮靴,一把英俊的大胡子,體態姿勢甚為健美。

過去在沛縣裡,本就是十分傑出風流的人物。

到了王宮裡,也照樣是雄姿勃發!

但來往宮人富貴者見了,笑著從劉邦的前麵走過去,隨後在背地裡偷偷笑話他。

“堂堂鐵官,居然配個竹皮冠。”

就是季布來了,看到劉季這個樣子,也是覺得他很奇怪。

“我等已然為官了,為何你還要戴這個竹皮冠啊?”季布倒是光明磊落,他覺得好奇,就非常禮貌客氣的問了。

劉季笑問,“人配冠,還是冠配人啊?”

季布若有所思,但是沒想出個名堂來。

隻是劉季卻還是那副坦蕩的樣子,頂著竹皮冠的他,傲然挺立,那氣勢,剛從扶蘇殿裡出來的紫衣大夫見了都感到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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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除了宮殿,這大夫就問值班謁者令,“方才在門口站的人是誰啊?”

“鐵官劉季。”

“劉季,真不是個俗人啊。”

眾官吏們因此都不明覺厲。

因為這位大夫,他是茅焦。

很快謁者令請劉季和季布進入宮殿。

劉季心想,這皇帝廢黔首的稱呼,改叫庶民為百姓,這說明他心裡真的看得起庶民,可見以後是個好皇帝。

但是這個秦二世,說到底是個狠角色,把他親生父親給趕下去了。

秦始皇何等威武之人,秦二世都敢逼宮他。

劉季不由得捏緊了自己的衣袖。

季布也是在思索同樣的問題,沒想到曾經的像是春風一樣的恒陽君,在英雄豪傑心目中下一個信陵君一樣的人物,竟然會做出逼迫父親退位這樣的事情。

雖然沒有傳出來什麼風聲,但是大家都知道是扶蘇乾的。

這樣一來,季布也有些緊張。

越是關係親近的人,彼此了解的人,當對方做了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身邊的人會感到害怕。

反而那些根本不了解這個人的人,對他表示很同情,對他是百分百的理解,甚至願意完全地相信他,接濟他。

見到戴著通天冠,穿著黑色冕服的扶蘇,二人皆眼前為之心頭一震。

扶蘇,那也是秦朝有名的大帥哥了。

而且年紀輕輕,正是英俊瀟灑的時候。

“拜見陛下。祈願陛下萬年。”

兩人一旦看到扶蘇,也就不再緊張了。扶蘇還是那樣笑如春風。

“來啊,賜座,上酒。”

季布自然激動啊,能夠得到扶蘇的器重,在這個人與人之間依附關係強的時代,扶蘇對他來說就是再生父母。

劉季隻是高興,他知道等會兒回去怎麼見到自己的那幫弟兄們吹牛了。

三人暢飲一番,高興之餘,劉季說,“若非陛下明令天下休戰,我劉季願意為陛下開疆拓土,平定諸侯。”

  這話讓劉季邊上侍奉的宦侍都不敢給他倒酒了。

季布就不喜歡和劉季這樣的人為伍,一看就是毫不知禮的人,太不講究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隻有那些鄉下人會喜歡劉季這樣的人,因為劉季和他們一樣。

劉季從來沒打算成為一個貴族,也沒有因為成為一個高官就認為自己有什麼不同。

他就像是老天降生在這世間最赤誠的兒子。

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但是他不會去做那些分貴賤的事情。

這時候,扶蘇的中車府令夏侯嬰趕回來了。

他聽說劉季到來,迫不及待想要和劉季見麵。

不同於劉季,夏侯嬰的新差事前途無限光明。

你要知道,官員的升遷,那都是有陳陳相因的。養馬這活兒,秦國的王那是非常看重的,因此這個職位非常體麵不說,未來升遷也是前途無限。

已經知道的上一位中車府令,他就順利地根據上一位中車府令的升遷經曆,做到了太仆。

夏侯嬰,這家夥車技精湛,又深得扶蘇的器重。很多人都認定,他以後會成為九卿。

就因為這個,他在升任中車府令之後,給他送禮的人那是絡繹不絕。什麼人都想和他做朋友,做親戚。

隻是夏侯嬰和他的妻子比較堅決,對於禮物是堅決不收,對於人當然也是不得罪。

因為夏侯嬰知道,他這個布衣之士能給扶蘇的,恐怕隻有對扶蘇絕對的忠誠。

這時候的夏侯嬰,心誌堅定的像鐵一般。

殿裡忽然安謐下來,夏侯嬰在殿外徘徊著,他為劉季揪心。

“你怎麼會想到要去平定諸侯呢?”扶蘇仍舊氣定神閒,甚至都沒皺一下眉頭。

“陛下。”劉季忽然作揖,“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啊。已行之事,後必再行啊。”

“屆時,臣願意為陛下為馬前驅,將想要進攻鹹陽的諸侯們全部斬殺馬下。”

眾人都嚇得說不出話來。

須知扶蘇分封的諸侯,哪個不是名震天下,哪個不是擅長謀略,哪個不是皇親國戚。有的已經走了,可是諸公子們還在宮裡呢。

大家都覺得劉季讓他們感到丟人,認為劉季簡直腦子進水了。

直到,扶蘇這邊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得好。”

“知朕者,唯汝也。”

大概隻有皇帝能夠理解皇帝了。

扶蘇因為劉季說的這句話,對他表示相當的欣賞,因為隻有他能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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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喝了一口酒,眼珠一動,頓時想到一個好點子,應該順水推舟把話題深入一下。

“難為你一片心意,朕這就將你拜為都尉,駐軍潁川!”

劉季大喜,直接跳起來,他走上前來,“陛下不僅長得英姿勃發,更是英明果斷啊。”

季布看得瞠目結舌,這個劉季,絕對的奸臣啊!

一旁的司馬毋懌,何曾見過劉季這號人物啊。

二話不說,就開始黑化劉季。

一寫他舉止乖張,二寫他言語輕佻、三寫他行為荒誕、四寫他不懂禮數、五寫他蠱惑君上。

偷偷潛進來的夏侯嬰,看著司馬毋懌哐哐哐一頓寫,忍不住撓頭。

就這樣,劉季成為了扶蘇上位之後第一個沒有立功就被封為都尉的人。

季布看得心裡極其不舒服。

這哥們也是一根筋,不是什麼好惹的。

他看到劉季在扶蘇麵前誇下海口,厚顏無恥的模樣,又想到自己在人前是何等風光,多麼受人敬重。

他季布的為人,見到他都說好!

季布便看準時機,也對扶蘇舉爵說,“陛下,若是日後外夷來犯,臣屆時可帶三千兵馬,將他們打得落荒而逃,從此聽到我的姓名,就不敢上前。”

扶蘇鼓掌,“善。大善。朕早有提拔你們二人之心。今賜季布亦然為都尉。”

季布雖然心裡狂喜,但是為了彰顯自己是個守禮的人,那是麵不改色,起身拜謝,也是猶如鬆柏一般的站姿。

二人就這樣被拜為都尉,一個在潁川郡,一個在三川郡。

此事傳出宮外,立刻引得一幫老家夥上書非議。

說他們兩個人無功無名之類的。

扶蘇全然不在乎。

他可是皇帝啊!

之後二人退出宮殿,各有人馬前來請他們喝酒吃飯。

劉季自然是由廷尉蕭何為主的沛縣人等請客吃飯,四個人好聚一番。

而季布這邊就比較冷清,請他吃飯的隻有陳平。這還是陳平看到季布沒有人請他吃飯,又為了報答昔日恩情,所以請回去的。

該走的人都走了,有情有義的人卻都回來了。

在這個年尾上,鹹陽城裡非常熱鬨,家家戶戶院牆裡洋溢著歡歌笑語。

楚歌在蕭何的家宅裡高揚,這些遠道而來的異鄉人,在這龐大的城市裡,緊緊地抱成一團。

扶蘇也發現,他低估了劉季的魅力。

他把劉季調出去,把其他人留在鹹陽城,其實就是希望他能和蕭何的關係淡一點,結果並沒有。

雙方都因為在大秦帝國的官僚體製之內沒有龐大的勢力作為背景,各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這個,扶蘇幫不了他們。

為此,他們一見麵,就必然擁抱互相取暖。

――

卻說,過年了,廣王任囂前去封地為王了。

那扶蘇昔日身邊的得力乾將,呂澤和灌夫自然都要回來了。

灌夫望著這一模一樣的宮殿,基本沒怎麼換過的宮人,再望著上麵坐著的人。

穿了冕服之後,扶蘇顯得有些冷峻威嚴,讓人看著有些陌生。

灌夫忍不住私下對扶蘇歎氣說,“陛下,您坐上了這個位子,也不見得是好事。您以後說不定要比太上皇還要更累,更辛苦。”

這就是為什麼,扶蘇隻有看到灌夫回來,才會發自內心喜悅的根源。

他有親信,有永遠可以信任的護衛。

“走,陪朕去上林苑打獵。”

“就額倆?”

“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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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回來,都或多或少喜氣洋洋,或者遇到喜事。

隻是呂澤回來後,等待他的卻是一個世紀難題。

好不容易進宮見到妹妹,結果呂雉告訴他說,“請大哥務必幫我想個辦法,送我出宮去,另嫁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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