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新的紀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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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世元年,深秋。

驪山重修行宮,改宮名為“玉真宮”。

秦始皇,這個霸道的稱呼,最終成為了曆史。

在扶蘇的授意下,太上皇搬遷進入玉真宮的同時,過去在宮裡凡是屬於侍奉嬴政貼心的人和婢女、妃子,全部都被遷入玉真宮。

玉真宮的一切開支,由皇宮少府負責,不再由嬴政做主。

當然,最重要的是,扶蘇把嬴政召集的那些歪脖子術士也都一並給了嬴政。

嬴政自稱真人,修仙的事情當然還要繼續。

他已經做過皇帝了,美色、權力、金錢,他都享受過了。倒是想要追求真愛,可是發妻已經沒了。現在他感興趣的,隻有超凡入聖的事兒――修仙。

在安置了秦始皇後。

扶蘇在拿到秦始皇的禪位詔書之後,麵對臣子接二連三讓扶蘇登基稱帝的請求,推托了三番。

此事延續了近乎十天的時間,這才接受禪讓詔書。

為此,扶蘇在史書上還留下了美譽。

“堯舜禪讓,於大秦重現,也許這是個好兆頭。”

史官們是這麼看的。

章台宮裡已經被搬空了。

恒陽宮裡倒是熱鬨的很。

請求扶蘇登基的臣子在門外一直等著。

張蒼撚著胡須,心裡暗罵,‘裝,你可真能裝。’

而宮殿裡,扶蘇和今淑兩個人緊緊靠在一起,坐在船上遊湖。

這一天天空中下著微微細雨,水麵上雨點兒打在荷葉上,雨珠兒在荷葉上胡亂跳舞。

扶蘇撐著傘,今淑則安靜地靠在扶蘇的胸口。

“你怎麼不說話?”

“有什麼可說的。不管你是太子,還是皇帝,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而且,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

“我覺得……我好像從來就不曾了解過你。”做出逼迫父親退位這種事的人,卻在人前要裝作一副孝子的模樣。

今淑這樣的單純女孩,她怎麼能接受呢。

“嗯?”

“陛下讓我感到很陌生。”今淑回避著,獨自一個人坐在雨中。

扶蘇把傘遞過去,讓雨水淋在自己身上。

今淑回過神來,驚愕地望著他。

“陛下怎麼能這樣呢?”今淑還是鑽回了扶蘇的懷抱裡。

扶蘇有些無奈,“說實話,我不可能總是這樣罩著你。有些事,你總要自己明白。沒有人能夠永遠像蓮花一樣純潔無瑕地在這世間活著。”

“怎麼會?隻要心不變,蓮花就永遠都是蓮花。”

“人活著,總要去變化,就是蓮花,也懂得什麼時候收,什麼時候放。”

扶蘇有些擔心,把長子繼續交給今淑帶,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今淑昂著頭,臉上露出淡淡的憂傷。

這亡國公主,從她入宮開始,臉上就蒙著一層淡淡的憂傷,像是小巷子裡丁香花飄過。

白皙精致的臉孔上,有著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睛,像海一樣清澈,卻又帶著幽邃。

在扶蘇的記憶裡,她永遠都是那個在大霧彌漫的草地上尋找兔子的小姑娘。

但是在今淑的記憶裡,那個對自己充滿了好奇的胖子男孩,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心機深重、不言苟笑的男人。

就和外麵那些人一樣。

說一套,做一套。

永遠有追不完的利益。

“我不喜歡你的胡須。”今淑摸著扶蘇的胡須,那是象征著他成年的東西。“太紮人了。”

扶蘇其實明白,今淑心裡在擔心什麼。

在湖畔邊緣,三個貴婦人一同在湖邊靜靜地觀望著。

“真是羨慕呢。能夠得到太子的真心。”熊柔穿著紫色的紗裙,忍不住調笑。她那狐媚的笑容,尖銳的聲調,怎麼都看起來不像是羨慕的樣子。

隻是這句話讓馮綰綰心裡不大舒服。

她摸著自己的孕肚,不住地安撫裡麵的孩子。韓姬不過是勝在未有身孕,所以可以得到寵幸。

予月隻是靜靜地打量甘棠夫人。

有時候,做個正宮,真是不幸。

旁人可以放心大膽地爭風吃醋,但是她就不行。

“你們聽說了嗎?陛下,哦不,我說錯話了。如今的陛下,是咱們的夫君了。太上皇有詔書說,要讓陛下立世子曜為太子呢。”

“這件事,群臣已經在操辦了。”

熊柔的蜜唇一張,不是吐出什麼大消息,就是要放肚子裡的壞水。

身邊兩位美人對此都已經見怪不怪。

“可是,陛下還沒答應呢。畢竟韓姬生的是長子,而夫人的兒子雖然是嫡子,但是終歸是次子。唉,這大秦的規矩,總是以君王的喜好來定的。不比夏商西周啊。嫡才是尊啊。”

熊柔滿眼笑意,這大概是她人生最光彩的時刻了。

她即將成為宮裡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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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扳倒了皇帝,這後宮那以後不就是太子和他們三個女人的天下嗎。

熊柔對此感到興奮。

馮綰綰對熊柔那是滿心的厭惡,她知道熊柔這是壓抑很久了,就要興風作浪。

之前讓她在保胎期待在宮裡,她自己出去周旋,和不少上卿大夫做了交易,她都知道。

現在她又想借助長子和嫡子之間的事情,來挑唆她和韓姬的關係。

馮綰綰自然不會接招。

“韓姬,是我見過最聰明乖巧的人。先皇後在世的時候,就曾經這麼說過。她對我,也從來都是很恭敬,不會冒犯我,甚至於挑釁我。”

熊柔看馮綰綰不上當,心裡多少有些不服氣。

“姐姐覺得我的話刺耳。可是素來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啊。立太子的事情,倒是和韓姬沒有什麼關係。”

馮綰綰和予月同時看過來,這是又要賣什麼關子。

“太上皇非要讓陛下在這個檔口立新太子,這不是讓陛下不爽快嗎。我也是擔心曜,這孩子一貫聰明,長得也像極了陛下。好好的苗子,要是因為禪讓的事情給毀了。那就不值得了。”

熊柔是個愚蠢的女人,在她的眼裡,禪讓製是個笑話。

但是她的愚蠢是相對於智慧來說的。

她還是有不少小聰明,比如察言觀色這些事上,機靈的很。她確實說的不錯,嬴政心裡窩著火,總要讓扶蘇不舒服,所以才下令讓扶蘇儘快立太子。

為的就是讓扶蘇頭頂上懸著一把劍。

宮廷,強者們鬥智鬥勇的地方。

有些時候,不是說對方輸了,就不能讓贏家怎麼樣了。

秦始皇之所以想出這一招來,也是和扶蘇推托不肯接受禪讓詔書有關係。

主要是扶蘇想把這禪讓的戲在天下人麵前做足了,但是這損害了嬴政的威名。功勞美名全落扶蘇一個人身上,嬴政為此不爽。

而且最要命的是,扶蘇和所有人玩了心眼。

他告訴所有人說,我以後造反要用,但是最後造反他隻用了兩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結果就是,那些本來是功臣的人現在沒有機會和辦法去向扶蘇請賞。

這位學會了弄權的新二世,他的上位給了太上皇一頂大帽子不說,還把極大一部分的臣子給騙了。

原本是朋友的人,現在險些變成了敵對者。

為此這些臣子們堅決支持要讓扶蘇立曜為太子。

宮廷和朝堂的鬥爭,總是圍繞大臣和皇帝爭奪權力。

在這個明確了要分封的檔口,扶蘇卻把朝中臣子忽悠了個遍,讓他們集體吃癟,武將們自然心有不服。

  現在,他們催著讓扶蘇登基,也是想要試探扶蘇的心意。

扶蘇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可多了。

好在很快,雨停了,太陽出來了,金燦燦的陽光落在了水麵上,風吹皺了湖麵,紋浪一波波前後推送著。

甘棠夫人還是把這話聽進了心裡。

宿命這東西,可是會遺傳的。

先秦時代,中國文化裡本沒有輪回這個概念。但是,卻有宿命之說。

馮綰綰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兒子來,她已經無法再忍受韓姬了。

很快,扶蘇和今淑遊湖回來。

上了岸,扶蘇才發現,這岸邊這麼多人等著他。

“你怎麼過來了?”扶蘇拉著馮綰綰,“快回宮去。我已經回來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馮綰綰自然開心,險些哭出來。

雖然她不喜歡在彆的姐妹麵前炫耀,但是扶蘇這樣公然地無視熊柔,對她來說就是極大的幸福。

“君喜我喜,君憂我憂。妾身必然時時與陛下同在。”

扶蘇將馮綰綰的手握得更緊了。

他望著熊柔,看甘棠夫人這蒼白的臉色,扶蘇都不用想就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回頭我再收拾你。”

今淑站在船上,一直望著扶蘇被人前呼後擁。那個在宮裡無憂無慮整蠱他的小胖子,終究是不見了。

扶蘇在妃子的擁簇下走了不到幾十米,陳平和邵平又趕了過來催促。

“太子,您得去見見大臣了。就連老丞相都被請過來了。”

“哪個老丞相?莫不是王綰?”

“是他。”

扶蘇笑道,“好啊!”

當初嬴政一上位,腦瓜子一拍就是打仗,征服百越;腦瓜子再一拍就是擴建始皇陵,再一拍就是連長城。

王綰就和隗狀一起裝病回家了。

君子退,小人長。朝中風氣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大變的。

現在自己登基,這位老丞相又回來,那可是個好消息。

君子道長,小人道消。

陳平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是看到一眾女眷在場,三緘其口。

“我們先去殿裡說。”

在選擇做皇帝那一刻,扶蘇肩上已經就壓了千斤重擔。

要肩負起一個國家幾千萬人的未來,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未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天空上,忽然裂開一道大口子,金色的陽光像是開閘了的洪水一樣,從天上倒下來,灑了湖裡滿池金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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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忽然想到剛才在自己懷裡的小寶貝,隻是回過頭去,這金燦燦的湖麵上隻剩下一隻小船,那個美麗的少女人已經不見了。

扶蘇回過頭去四處張望,陳平看著心焦。

“陛下,咱們走吧。”

――

“現在,大臣們想要讓殿下先登基,昭告天下陛下禪讓的事情。以安定人心。”

“隨後冊立皇後、太子。”

“接下來,就是會見百官。地方的公侯,都要趕回來拜見陛下。”

陳平的臉上也沒有多少喜色,他給扶蘇辦事,要為扶蘇分憂,哪來的功夫慶功。

邵平忍不住道,“登基典禮,昭告天下,形似為大,實則為小事。可是安撫臣民,控製邊疆,分封臣子,雖然沒有一個人提,可這才是大事中的大事。”

“陛下可要三思而後行。”

扶蘇,“你說的對。控製邊疆才是大事啊。”

“詔書已經在我手上,明日登基。”

“朕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下詔讓南越的十五萬精銳大軍返回關中。”

“命令蒙恬將北上的二十萬藍田精銳帶回藍田大營。”

“我倒是想要看看,誰急著分這天下?”

一個個都這麼喜歡分封,那就分給你們看好了。

――

典禮的用具,早就準備妥當了。

第二天本來就是吉日,扶蘇既然不推脫接受了,自然順理成章地舉辦了登基大典。

天還沒有亮,王宮裡就響起了十道長長的鍾聲。

在玉真宮的嬴政,他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睡著覺。他現在在複盤當天扶蘇入宮的時候,他總覺得如果自己剛強一點,事情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他還是皇帝,他還有大把的改正機會,讓那些賢臣能人回到他身邊輔佐他。

人,失敗了就喜歡琢磨舊事,總想著當時要是不那樣,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直到,這長長的鍾聲擊碎了他的夢。

“出了什麼事?”嬴政穿著黑色的絲袍,瞪著那雙龍睛質問宮人。

“今日是陛下登基大典。”

嬴政的臉色迅速地陰沉下來,“我還沒死,他怎麼敢,他怎麼敢的!”

嬴政在殿裡氣得跳腳。

天際泛起魚肚白,晨曦的微光穿透了厚重的宮牆,映照在即將成為皇帝的太子扶蘇身上。

他身穿黑色龍袍,繡以金絲,肩披朱紅綬帶,頭戴衝天冠,冠上鑲嵌著璀璨的寶石,光芒閃爍,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扶蘇緩緩步入典禮的大殿,步履沉穩。

其實這家夥心裡可激動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皇位。

每走近一步,心中的激動就多一分。

他的身後,是身著朝服的文武百官,他們肅穆而立,無聲地見證著這一曆史性的時刻。

大政殿裡,扶蘇緩緩坐定,權力的重擔壓在了他的肩上,而他的目光之中,除了驕傲、興奮,還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與期許。

“嗯,他一定能做好這個皇帝。”扶蘇心裡暗暗發誓。

典禮正式開始,太廟令高聲宣讀著禪讓詔書,字字珠璣,響徹雲霄。

隨著詔書的宣讀,鼓樂齊鳴,笙磬同音,慶典的音樂在殿堂中回蕩,悠揚而莊嚴。

扶蘇伸出手,接過象征帝王權力的玉璽,沉甸甸的分量讓他微微一顫。

隨即,扶蘇站起身來,麵向四方,揮手示意。

百官俯首跪拜,口中呼喊著:“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洪亮,震撼人心。

扶蘇的心中,湧動著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能感受到整個秦朝的臣民都在這一刻仰望著他,期盼著在他的領導下,國家能夠走向更加輝煌的未來。

隻是按照周禮,這典禮還有很多步驟,臣子的認可隻是一個環節,之後還有更重要的祭拜上天,祭祀宗廟等。

典禮的最後一項是射牲獻祭,扶蘇手持弓箭,對著天際放箭,箭矢劃過一道弧線,正中靶心。

這一箭,不僅僅是對天神的敬告,更是對天下萬民的承諾:他將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守護這片土地和子民。

隨後宮殿裡響起歡呼的聲音。

這個典禮,大家可高興了。

大概是因為沒有老王去世,所以新帝登基的氣氛和過往不同,帶著一股壓不住的愉悅和歡騰勁兒。

等到典禮結束,扶蘇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來了,宗正也黑著臉掩飾他的疲憊,大臣們尤其是年紀大的,更是險些累斷腰。

扶蘇好歹還能活動幾步,他們則是全程要一直站著。

走下警告天神的台階,扶蘇的每一步都像是腿上綁了鉛塊。

這個典禮,就像是水上的泡沫一樣,絢麗,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他,秦朝的新皇,將在未來的日子裡,麵對更多的挑戰,也將引領著這個帝國走向新的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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